《北辰》秦霄

4、第四章

　　傍晚，陆臣琰一个人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夕阳照射进来，雪白的地板瓷砖被照的宛若一片血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美丽。可这一切对于陆臣琰来说，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每天都能看到，没什么好留念的见多了就不新奇了。
　　“小少爷，吃饭了。”官家走到他身边，等着他的回应。陆臣琰揉了揉眼睛，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吧。”官家听后，走出来房间，留下一个孤零零的陆臣琰。这时候的陆臣琰只有五岁，而他却早已习惯了孤单，常常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的，而他确是在一座又大又漂亮而有孤独的房子中长大。他父母从来不在身边，有时候父亲回来，他就跟父亲去住别的地方，有时候母亲回来，他就跟母亲住，如果他们都不在，他就只能和官家这在这座房子里。
　　今天不同，今天是他六岁的生日，他们没有回来，他还是和往年一样，收到的只有两份礼物和一部摄影机。摄影机里，他们录了一段视频给他，还是那几句话，让他乖乖的，要好还吃饭，好好上学，明年就回来一起过生日。他哭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哭。他把摄像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道：“骗子!都是骗子!去年也这样说，今年还是这样说，都是骗子!”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幼稚，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他忍了很多年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明明都是父母，为什么他过生日他们却在忙，明明都是小孩子，凭什么每年只有他自己过生日!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他还是希望他们不记得他的生日比较好。
　　每年的这一天总是最煎熬的一天，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份礼物，他想要的只是能有父母的陪伴罢了。算了，一个人就一个人吧，也无所谓了，都这么多年了，又能怎样，他们回不来的。
　　他一如既往地来到大厅，他本以为官家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他，然而他到哪里时却只是一片黑暗，他踮起脚来开灯。奈何他太矮了够不着开关。突然间一双有利的手从身后把他抱起来，他顺利的碰到了开关。回头，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视角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脸。
　　那人微笑着看着他，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夫人安排过来接替老管家人，我叫陈洛江，以后的日子都由我来陪着您度过。”
　　陆臣琰轻轻“嗯”了一声，对于他来说，换谁都一样，不会怎么样，又不会改变他的生活规律。陈洛江看着他湛蓝色眼眸，这双眼中本该出现的天真现在却全被孤独代替，本来这该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现在却像少年老成一样，看透了世俗。
　　“小少爷，这是有什么事情让您不高兴了吗？”
　　陆臣琰抹了抹眼角，声音有点沙哑的道：“没有，我很高兴的。”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的作为。”
　　“我没什么可撒谎的，本来就是这样。”
　　这是陈洛江第一次从一个孩子眼中看到了无数的黑暗和孤单。他牵着他走到桌边，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有，你随便搞搞就好了，吃什么无所谓。”
　　“好的，稍等。”说罢便走去了厨房，一阵菜香飘出来，很诱人的香味。没过一会，陈洛江边把饭菜端了出来，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然而经过他的手后却变得如此美味佳肴。陆臣琰看着还冒着白烟的饭菜，回忆起很小的时候母给他做过的菜，那是一段很远的回忆，他也想不太清了，现在这种家常又出现在这，这倒是让他回忆起一些有的没的。
　　“这是什么？今天就吃这个吗？”
　　“是啊，你不是说随便吗？我家弟弟很喜欢这道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先尝尝吧。”
　　陆臣琰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肉，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种小菜了，每天的大鱼大肉他都吃腻了，现在这种小菜倒是很让他回味。一口下去，咸淡适中，但有种说不出的好吃，虽然很好吃，但他并未表达出来，草草吃了几口便回房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满天的星星很好看，他一个人趴在窗台上。忽然听见悠扬的笛子的声音，给寂静的夜晚添加了几分生气。满天繁星配着悠扬的笛声，有点小小的催眠，他走出门，顺着笛声找过去，在花园找到了这个人，是陈洛江。陆臣琰走过去拉拉他的裤子，他陈洛江一低头，看见陆臣琰正看着他，便伸手把他抱起，道：“吵到你了吗？”陆臣琰摇头，相反，他还有点喜欢。
　　“你可以每天都在这里吹曲子吗？”
　　“当然可以，你喜欢？”
　　“嗯，一个人也睡不着，听听曲子也挺好的。”
　　“这样啊，那我每天去你房间里吹吧。”
　　“好啊，已经很久没有人陪着我了，谢谢你。”
　　“客气了，想听什么我都吹给你听。”
　　“好。”
　　陈洛江放下他，吹起一段比较催眠的曲子，本来就有点疲惫的陆臣琰很快便靠在他身边睡着了。他把他抱回房间，替他好好的盖好被子，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私下里悄咪咪的记录了这个下屁孩的喜好。自己寻思着可以带着段加何过来陪着这小屁孩反正都差不多大，因该不会有什么隔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