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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却说谁久盼花不至 ...

  •   正如某某宗的姐妹们所说,沙怒并不会将我放在第一位。

      在魔域这几百年我过得很开心,每天热热闹闹,几百年时间眨眼便过,快得像做了一场梦。

      梦到头,四百年过去,沙怒要飞升了。

      这时我已和四百年前不同,道侣飞升也不会求他别走。我和他都默契的没有提到魂契的事,就当只求今生不求来世。

      他要飞升那天,我为他整理好衣袍,他俯下头凑在我耳边偷偷跟我说:“我在魔花海那里有个秘境,如果我没扛过雷劫,里面的东西都给你。”

      我并没有被感动到,反而佯装气愤的说:“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藏的私房钱?”

      “很久以前。”他在我耳边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尖,把热气吹进我耳朵里。我捂住耳朵飞了他一眼:“你干嘛~分手炮已经打了,你还走不走啦!”

      “要不我不走吧?”他吊儿郎当的说,语气轻飘飘。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俩人心里都清楚这话是在开玩笑。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离不开谁,该走都得走。

      所以我笑道:“你不走要上哪去?”

      “上你?”他将额头抵在我额头上,贱兮兮的说。

      “别闹,你正经点。再这样我要在你挨雷劈的时候偷袭你把你留下来了。”我说着当年姐妹们给我出的馊主意。

      “留下来就留下来,省得你去勾搭小年轻。比如那个剑尊,他对我下过好几次手了。”

      “谁?”我皱眉疑惑,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说有这么回事,我只知道他出去干坏事时常被砍得满身是血回来,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我问他是谁干的他也不说,只说是正道围剿他,我就以为是好多人围殴他,还笑他活该。

      “……”他一反常态的沉默,不太想告诉我,但这偏偏又是他起的话头。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报出了那个名字——“居间。”

      “诶?!”我挺惊讶,这些年都没怎么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再听到他已经是剑尊了。我记得当初我就探过他的资质,非常一般,这孩子这些年是有多努力啊。

      沙怒漆黑的眸子凝视我的脸,观察我的表情,他的手搭在我的颈脖上,闹得我脖子痒痒。感觉不太舒服,我挥开他的手不乐意:“你想干嘛?”

      他收回手坦诚地告诉我:“掐死你。”

      我可不被他唬住,我都看到了,他的黑化值一直在掉,分明是不会对我怎么样。于是我再度发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已经隐隐聚起阴云,他回头看向我:“我没办法带你飞升,只能杀了你。”

      “我就不能活着吗?”我毫无危机感,因为我感觉到他没有杀意,也并不想杀妻证道。

      “你活着就会在我走后投入别人的怀抱。你会选择妖王、药王谷主、剑尊、佛子,随便什么有名号实力强的人依附。”

      这些是可能发生的事,我平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现在这话经他的口说出来,我就有点心虚,眼神乱飘,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可不止看名号实力,我还看脸呢,当然不是谁都可以。

      况且……我认为没有人能比沙怒更适合我了,他的位置无可替代。

      说要掐死我的沙怒沉默片刻,用手掌将我脑门往后推:“算了。你活着吧。我放你走。”

      多好的道侣,他还说要放我走!我感动坏了,握着他的手说:“我飞升去找你呀!”

      同样的话对訾琮说和对沙怒说感情截然不同。我毫不绝望,甚至生起希望,觉得自己一定能得证大道。

      “别说傻话。”他又将手放在我头上,将踮起脚尖的我压回地面,不让我飘了。

      “不是傻话……”我站在地面,被压弯了脖子,觉得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默默回味他和我说的话,既然担心我在他走后乱来,就不要提醒我啊!结果他非但没沉默,还一个一个点出来,甚至特意提到了剑尊居间。这让我不能不怀疑他是故意的,怕我在他走之后过得不好,搭不上大腿抱,这才提醒我,将一直隐瞒不报的死对头举荐到面前。

      想通这点,我立马跳起来兴师问罪:“喂!你是不是……”

      话未说完,窗外的劫云已成型,龙形雷电在黑云中翻滚,跃跃欲试。

      “雷劫来了。”他推开我,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走出大门,迎向漫天雷光。

      第二次目送别人飞升,心态比第一次更紧张。沙怒是魔修,雷劫比訾琮重太多,老天巴不得把他劈死,我在下面看着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挨不住。

      我有个这样的念头,如果他挨不住,我就上去替他挡一劫。如果我被劈死了,他也不用担心我在他走后乱来了。

      可惜上天没给我这个发挥的机会,每当我攥紧拳头想冲上去,他都恰好能勉强撑住。最后雷劫过去,他站在空中朝我看来,还对我笑。

      “不会让你挡的。”

      訾琮走的时候,一下都没有回头,而沙怒走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眼睛。

      这一看就把我看哭了,訾琮离开时我没掉一滴眼泪还觉得释然,他要离开,我哭得稀里哗啦。

      我后悔了,我舍不得他走。

      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急切地朝他喊:“你下来!你回来!”

      飞升可没办法反悔,于是我又喊:“你等我!我也会飞升,我一定会飞升,我去找你!”

      他只朝我笑,不说话。

      笑笑笑!笑屁啊笑,平时怎么不见你笑得那么开心,板着张死人脸,现在乐得跟朵花似的!

      劫云散去,一如昨日万里无云。天空中再没有他的影子,我却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走吧。”

      气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我往地上一坐耍赖皮:“我不走!我就在这!”

      往日我耍赖皮总有人哄我走,但这一回我等的人却没出现。

      他不会出现了,他走了。

      我坐在原地抱着膝盖等啊等,从朝霞漫天等到夜幕低垂,等得眼睛都肿了。没等到我的道侣,却等到一个意外来客。

      黑色劲袍在我面前停住,来人用我熟悉的语气说:“他走了。”

      我眼睛肿了不想见人,就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膝盖上。我没有说我知道,我闷声闷气的说:“怎么又是这句!我不爱听,你闭嘴。”

      对方就不闭嘴,不依不饶的重复:“他走了。”

      我火就上来了,气急败坏地说:“走就走呗!反正都要走!关你什么事!”

      “他走了,你能做我的道侣吗?”

      剑尊居间邀请你成为他的道侣,是否同意?

      否否否!这是什么专业接盘侠,看不懂气氛嘛!烦死了!

      “不要!”我在魔域这些年脾气被养得贼大,吼起人来嗓门也贼大,一点都不服帖。

      他在我面前蹲下,认认真真地给我细数:“我已经等到他走了。我也成为了剑尊…一起修炼效率也会高……”

      这小屁孩真是太烦人了!我抬起红肿的眼睛想瞪他,结果定睛一看却吓了一跳。

      这人谁啊?!

      我那个毛乎毛乎的小崽子呢?

      仔细看,他确实有小崽子的影子,头发是苍狼般的银灰白,眼睛是烟灰色。但和小崽子不同,他的气场锋利如剑,单侧的红色流苏耳坠在白发的衬托下格外亮眼。

      这是一个成年的、锋芒毕露的年轻剑尊。

      正如他所说,他的条件符合我的选择标准,实力强、脸好看,甚至还保守着四百年的元阳,这样的人,在任何某某宗的修士眼中都是一块香饽饽。现在这块肉自己跳到我面前来,求着我要我吃他。那我当然是……

      “不要!”“滚!”

      我不要再缔结道侣了,我要努力修炼,飞升去找沙怒。

      “为什么?”他抿紧唇,这么大个人蹲在地上委屈巴巴的,像一条被主人踹了一脚的大狗。“为什么不选我?”

      “不选就是不选,哪有什么为什么。”虽然我现在确实不把他当孩子看了,但我也没心情和他谈。我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的人,道侣前脚走后脚就换人。

      居间看懂了我的潜台词,但却不懂我真正的想法。他指责我:“可是訾琮飞升后,你就选了魔皇。”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站在訾琮一边,在为訾琮打抱不平。

      我还是听不得别人把訾琮当枪使,反感他指摘的语气,心里不痛快的喊:“他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一个是魔皇一个是佛子?”他露出冷笑。

      当然不一样,他们一个是初恋一个丈夫。初恋离开我可以开启下一段,丈夫离开我怎么可能像个没事人?

      说起来你是哪个角落里蹦出来的憨憨,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指点点?!

      我不想给他解释我的心路历程,小时候的居间我宝贝他,长大的居间站在我面前特别讨人嫌,我不喷他全是看在幼年的那点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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