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年少时》阿朦

11、第十一章：冷血

　　夜色深沉，樊华街的人却越来越多，下班后的年轻男女到处扎堆，夜市的游戏活动也才进入高潮。

　　花桑左肩搭着书包，懒散地往大棚外走去，临走时还和老板娘唠了几句磕。

　　老板娘儿子是一中的，虽然没有六中那么有名，但也是江城排得上号的高中。

　　那男生长得五大三粗的，却很容易害羞，被花桑开了几句玩笑就躲到棚子里去了。

　　“走了，老板娘！”

　　花桑笑着冲老板娘摆手，潇洒的背影没入夜色中。

　　“有空再来啊！”被花桑哄得心花怒放的老板娘抿着唇笑个不停。

　　秋天的夜染了凉意，冰冷的风从不知名的巷子里吹过来，谢棠只穿了件薄衬衫，蹲在闪光灯小车的旁边。

　　他怕影响老板生意，特意蹲得远了些，手里的手抓饼暖烘烘的，他咬了一口，腹中的饥饿感慢慢被食物补充。

　　一条腿蹲得麻了，他移了一下位置，缓解脚上的酸麻感，长长的影子落在地面上，那影子半天没动。

　　谢棠抬起头，花桑一脸玩味地俯视着他。

　　“我，你......”他窘迫极了，蹲在大街上啃手抓饼还被讨厌的人看到，他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棠本来想啃完这个饼就去找花桑，谁知道花桑动作这么快，他还没吃完，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花桑本来都打算随便逛逛就回去了，谁知道一个转身就看到蹲在角落里这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不喜欢麻辣烫，一个人躲这儿吃手抓饼，谢棠，你特么的怎么这么可爱呢？”他挼了一把小兔子的呆毛，猥琐的眼神成功吓得谢棠手一抖。

　　他一着急，嗓子噎住了，剧烈咳了几声，眼眶微微湿润泛红。

　　“你慢点吃，以为我要跟你抢啊？不就是喜欢手抓饼嘛，等会哥去给你买十个带回家慢慢吃。”他弯下腰，轻轻帮谢棠抚背。

　　这一刻，连花桑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和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宠溺。

　　过了两分钟，谢棠才缓过气，脸色憋的通红，尴尬地和花桑大眼瞪小眼。

　　“我去帮你买瓶水，乖乖蹲这儿别动。”

　　“我，我跟你一起去。”他说话声音很低，但花桑听得很清楚。

　　他的黑眸在灯光下发亮，忐忑不安地凝视着花桑。

　　“行，走吧，我的小少爷~”他朝他伸出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谢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总是会被花桑调侃得脸红发热。

　　他试探地握住花桑的手，嗯，比自己的手大一点，他悄悄在心里比较。

　　可能是害羞的缘故，一路上任凭花桑怎么撩拨他，他都只敷衍着嗯了几声。

　　天使酒吧包厢里，一群穿着暴露的女人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磕着瓜子准备看好戏。

　　陈北柠穿着黑色吊带裙，外面套了件西装外套，宽大的衣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

　　她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正要往小杯子里倒酒，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握住。

　　“光喝酒多没意思，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她秀眉一皱，嘴唇微抿，沙发上的温少爷笑得不怀好意。

　　她松了手，坐在他对面，捂着唇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温少爷想怎么玩呢？”

　　坐在一旁的男女也凑了过来，有个黄毛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和温综栩玩得不错。

　　他和温综栩交换了眼神，邪笑着看了一眼陈北柠，“猜大小，输的人罚喝一整瓶威士忌，喝的酒算咱们温少爷账上！”

　　他手里握着两枚骰子，重重地拍在面前的茶几上。

　　“这样吧，陈小姐输了喝五杯酒就行，别传出去说我温综栩欺负女人。”温综栩含住一颗长发美女递到嘴边的葡萄，吃完就把籽吐在美女的掌心，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一下唇角。

　　玩骰子猜大小是陈北柠的拿手好活，她略一思索就点了头。

　　“好，姐姐就如你所愿。”她翘着二郎腿，摸了摸食指上银色的戒指。

　　那黄毛男孩殷勤地说了下规则，“半个小时候内，谁输的多就要任由赢的人处置。”

　　“处置就不必了，我要是赢了，温少爷再来酒吧闹事，可就要被我的保安扔出去！”冰冷的字句从红唇里慢慢吐出来，有几个和陈北柠玩得好的妖艳女人，站在她身后提她捏肩。

　　“好，我答应你。”他朝黄毛招了下手，那黄毛麻溜地把耳朵凑过去。

　　两人耳语了几句，那黄毛的两只眼睛转得滴溜圆，就差把狡诈两个字写脸上。

　　天使酒吧里的人和往常一样多，舞池那边有个流浪歌手在台上唱歌，现场的氛围渲染得很到位，包厢里的人大多是些老板或者富家子弟，没有人敢得罪。

　　项柏明站在吧台里，手里摇着酒，眼神飘忽不定，她已经进去好久了。

　　樊华街的一个小巷里。

　　“你们几个在干嘛？”本来花桑想拖着谢棠和他参加个投壶比赛，投得越多奖励越丰厚，他是被一个超大型兔子玩偶吸引住的。

　　路过一条巷子，风声呼哧，激烈的打斗声把俩人引了过来。

　　“有人来了，快跑！”体内那暴躁因子刚被激发出来，那群打架的男生就朝巷子深处跑了。

　　这巷子里面还有路，从另一边走就可以离开樊华街，花桑追了一会，因为对地势不熟悉，没一会儿那群人就不见了踪影。

　　“呵，算你们这群垃圾玩意儿运气好，老子一出手就必定见血。玛德，什么破事儿！”

　　他舌尖抵了抵后牙槽，靠着墙吹了会儿冷风，眼里的怒火才慢慢平息。

　　走出巷子的时候，花桑才看见谢棠手里扶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生。

　　男生的眼镜被打碎了，只留个黑色镜框躺在地上，他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颓废地低着头，花桑没注意去看他的面容。

　　脏兮兮的，还有血，有什么好看的。他扫了一眼谢棠扶着他的那只手，有些不悦。

　　“被那群小混账给跑了，跑得倒是挺快，老子都准备大干一场了，呸！”花桑双手环胸，朝着谢棠走去。

　　那男生靠着花桑的肩膀，身体摇摇欲坠，看样子被打伤了筋骨，头发也湿淋淋的，沾了血。

　　“这人怎么回事啊?要不打个110让警察给这小子带走，咱们快走吧，大晚上的，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去局子里过夜。”他把那人从谢棠的怀里扯出来，那男生的伤口被碰到了，疼得闷哼几声。

　　花桑眼也不眨地把他随手扔在了墙角，男生的身体顺着墙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

　　谢棠眼神阴沉地看着他，沉默着不说话，花桑被盯得有些心虚，侧过身子摸了摸鼻尖。

　　好像出了点汗，他的指尖有些湿润。

　　“花桑，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冷血的人。”他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向墙角的男生。

　　花桑被他说的有些懵逼，自己多管闲事还被人认为冷血，像这种打架打死人的事他见的多了，所以内心没有起伏。

　　他不甘示弱，故意说了戳人心的话。

　　“对，毕竟你才认识老子多久，谢棠，老子特么可比你想象的冷血多了，所以你特么的离老子远一点，说不定哪天老子看你不爽，把你吊起来揍一顿。”谢棠脚步一滞，停顿几秒，墙角的男生想要站起来，身体承受不住摔倒在了地上。

　　巷子里的风很大，吹在他的薄衬衫上，他突然觉得好冷，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

　　花桑还是走了，连回头也没有，他忍着掐死谢棠的冲动，怒气冲冲地踢开脚边的塑料瓶。

　　塑料瓶碰到墙壁，哐当一声，谢棠呆呆地凝视着他的背影，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上前扶起那男生，掏出手机打了110。

　　他没有看到，那满脸伤痕的男生在花桑转身的一秒勾起了嘴角，眼里闪过的一抹阴狠的笑意被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中。

　　“谢谢，麻烦你了，要不你先走吧，你朋友好像不太高兴。”他喉咙嘶哑，说话时呼吸声很重，一只手撑着墙壁，稳住身体。

　　“没事，他不是我朋友。”月光落在少年清冷的面庞上，周围喧闹的声音从各个角落渗进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