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坦白 ...
-
按下临市春游组的有秩序入住参观不表，转回到申港。
穆云拿起手机看到习雨发的消息，回了一句好的。然后就听见姜岩反驳道：“那怎么能一样，霖霖她是我家小宝贝啊，那么小小一个在外面，我肯定得担心啊，但是小雨他...等等，阿云你...”
平时对着姜岩温温和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严肃，“阿岩，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
“当然，只是...不是，你怎么想的啊？”姜岩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有些抓狂，“你，等等，小雨今年才十六岁吧，你，你疯啦？”
穆云靠在会议桌边，“我可能是疯了吧，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我就疯了。但是我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阿岩，愿意跟我聊聊吗？”也没有等姜岩回复，穆云把前世的事情删删减减讲给了姜岩听，“...我在意大利回国的路上醒之后就让徐泉去找小雨，然后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听完穆云这个所谓的故事，姜岩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从白转红再转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震惊发小喜欢男的，这男的还未成年，还是震惊这发小竟然是重生回来的而不是自己原先认识的那个原装的，脑子里思绪纷乱，最后啪啦一下三观也碎了个彻底，等他把自己的唯物主义观从地上捡起来，再拼拼凑凑地粘起来的时候，穆云已经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你，emmmm，我，emmmm，那个，需要帮你约个心理医生吗？”
穆云还以为这人要发表什么惊天动地的感言，最后听到那句话都被气笑了，“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你看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姜岩的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挠成了鸡窝，“不是说你不正常，只是这完全脱离了科学能解释的一个范畴嘛，所以你现在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吗？这个灵魂和躯壳，融合的还行吗？”
穆云一把把自己手边的抱枕丢了过去，“你TM给老子滚远点！”但是心里倒是放下了不少，他一直怕自己在坦白之后姜岩会接受不了，但是现在看来，除了有点被刺激到了，别的倒也还好，看上去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二货。
姜岩接住抱枕顺势一躲，然后蹭回了穆云的旁边，“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小雨才十六岁，而且听你说的，就目前来说，他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像你所知的那样了，你...”
“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穆云苦笑了一下，“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等他长大的。就算以后真的有缘无分，那也是我的命。”
拍了拍好友的肩，姜岩叹了口气，但是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我记得你去年把小雨带回来的时候是签了领养书的，那不是...”
“没有，去年本来是打算去的，东西都备齐了，但是小雨不管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说自己还有个坐牢的父亲，名声背景都不好听，收养他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听到这句话，穆云的脸上有些无奈，“本来他都不想和我回来了，说自己十五岁了，已经能自立了，等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也能养活自己，最后还是我劝了他很长时间才同意和我回来的。”
“小雨的确是个好孩子，以后喜欢他的人肯定不少。你一个大叔，竞争有点大啊。”说完，姜岩就准备起身逃跑。
被戳了痛脚的穆云差点就要抄起手边的烟灰缸丢出去，本来这阵子就焦躁，竟然还变着法的说他老，这能忍？“姜岩，你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来，同学们，大家先休息一下，酒店餐厅有自助餐，饿了的同学可以自己去吃。然后我们明天是早上九点出发去博物馆，大家到时候互相提醒一下，别迟到了。老师就住在301，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如果想出去逛的话，先自己凑齐十人以上的团队，然后来找老师陪同。如果被发现私自活动的话，记过处分，大家都是初三的大孩子了，做事之前都想清楚，听见没有！”下了车，每个班的学生都被班主任抓到一起耳提面命，虽然十五六岁也不算小孩子了，但是就怕出点什么事情，只能多强调几遍。
“听到啦！”
最后那句想出行可以找老师陪同的话算是说到了小胖子心坎里了，赶忙纠集了一波同学，“习雨，我们准备去那个道观，人都齐了，你去吗？”
看了眼时间还早，习雨便点了点头，“去吧。”
于是这个毛二十个人的小团队派小胖子和习雨两个做代表去找班主任林老师。主要这两个一个会说话，一个成绩好，老师多半能同意。
这两人不负众望，不但拉来了老师，甚至还带上了一个大巴司机送他们到了道观。
小胖子一下车就问清楚了文昌殿的位置，急匆匆的就要拉着几个同学奔过去，别的可以慢慢看，文昌帝君一定得先拜，“习雨，你干啥呢？不去拜拜吗？”
习雨摇摇头，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兴趣，“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我随便逛逛。”
“哦。”也是，习雨成绩那么好，一点都不用担心的，赶紧先去拜拜再说。然后这小胖子就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后面几个同学都没能追上他。
习雨看了眼道观中央那棵挂满了红布条的大树，也去领了一条，用台上的水笔写了几个字之后没有直接把它挂上，反而径直去了三清殿。
把写了字的红布条放在右手，站在跪垫前，习雨慢慢地排空了心里的所有杂念，然后双手合十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左手拇指在右手拇指与其他四指之间，进入右手掌心握紧置于肚脐以上胸部以下。闭目冥想片刻后，伸出右手放在了垫子上，再把左手慢慢地放在了右手上面，拇指置于右手掌心，缓缓跪在了跪垫之上，俯下身子虔诚地磕了三个头【1】。站起身来，又重复叩拜了两次，如此三拜九叩之后，躬身一礼才从三清殿里退了出来。
曾经他也不信神佛，只信自身，毕竟从小受苦也不见诸天神佛有多善待过他，一路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地独自行走。直到在遇到穆云之后，他觉得他或许是可以信一信神佛的，或许是他们在冥冥中安排了他们的相遇呢。自身如何不重要，他只求穆云能够一生顺遂安康。自己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想来上天也会成全的吧。
习雨把红布条挂在了树上，正想走开去别的地方转一转，就被一个穿着道袍绑着发髻的道长叫住了：“小友等等。”
“道长有什么事吗？”对着道长做了个揖，习雨问道。
“也没什么事，只是刚刚看到了小友在三清殿中跪拜，觉得与你有缘。”道长从袖兜里拿出了一个平安符带给了习雨，“这是我师父生前留下的平安符，让我送给有缘人，今日正巧今天带在了身上，便送与你吧。”
习雨没有伸手，也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看着道士，心里觉得这或许是个骗子。
道长看着他，倒是笑了，“小友别怕，我不是骗子，这个平安符也不收钱的，要是不信的话这是我的道士证，你大可以打电话去道教协会查我的身份。”
听了道长的解释，习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道长，只是...”
道长也是个爽快的，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没事没事，一个陌生人上来就要送东西，不相信也是正常，能理解哈哈哈哈哈。那这个平安符小友就收下吧，也算是了我师父一个心愿。”
习雨这才伸手收了平安符，再对着道长施了一礼，“那就多谢道长好意了，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请讲。”
“这个平安符，可以转赠他人吗？”
“当然，这平安符是你的，想要怎么处置自然都是可以的。”
“多谢。”习雨把平安符妥善的放到了背包的夹层里。
一路无话，一行人在参拜参观结束之后，天色也渐渐地黑了，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学校安排的是四人一间房，习雨在餐厅解决了晚饭，回房间洗漱完了之后就去了阳台上。
在远市穆宅的穆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坐在书房里处理工作，手边电话响了，也没仔细看来电备注，直接就接通了，“你好，哪位？”
“穆叔，是我。”
听到习雨的声音，穆云还有点怔愣。今天是习雨第一次在没有自己的陪同下出门，他怕打扰他的兴致，就一直没有发消息打扰，但是没想到竟然他主动打电话来了，“小雨？我还以为你出去玩就不会想起我了呢。”
习雨的声音中满是清浅的笑意，“怎么会呢，白天人比较多，打电话不太方便。”
穆云合上了电脑，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路灯，脸上的神情是谁都没有见到过的温和，“今天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上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去参观了烈士故居，还有名人故里...”习雨看着阳台外面的车流，车灯映在他的眼里就好像是一片银河，嘴角上扬，左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仿佛是盛满了蜜水一般的清甜。
讲了好久习雨才发现对面除了轻轻的呼吸声外，穆云没有说过一句话，“穆叔，我是不是吵到你工作了？”
“没有，我只是在认真地听你讲话，听得出来你今天玩得挺开心。”穆云赶紧解释道，他只是很沉迷于习雨对自己的倾诉，他希望他能一直都这么开心，“在外面吃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晚上回来有点晚了，就吃了点清淡的，味道还不错。”并不是很好，酒店的自助餐有点油腻了，粥品之类的也很稀，面点也凉了。换做以前的他，这已经是很好的饮食了。但是这一年多来，被兰姨还有穆云无微不至地照料着，恨不得饭菜里的油和盐粒都卡着数放，都有点被宠坏了。
习雨把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再在手机信号传递中一再削弱，穆云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细微变化，只当是小少年难得出去玩，新鲜感十足，“那就好，但是饮食上自己注意一下，辛辣生冷尽量不要吃。”
“知道的。”阳台的玻璃门被室友敲了一下，好像是老师来查寝，“好像是老师来点人了，我先挂了，穆叔你早点休息，晚安。”
“好，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