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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易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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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要抓刘保,小黄门樊登觉得不妥,说:“太后身边能战者不过二三十人,尚不知李闰、孙程他们有多大势力,万一遭遇□□,太后便更加危险啊!”见严显兄弟也有所顾虑,都犹豫不决,便又分析说:“何况,尚不知他们是不是要立济阴王,就算是要立济阴王,也要过太后这一关,所以,要先固守,以静制动。”
几个一听,又没了抓拿。
严景觉得樊登有计谋,便问:“以静制动,也不能啥事都不做,如果他们越闹越大,前来逼宫,岂不要任由宰割”
樊登不敢过分顶撞严氏兄弟,只好让一步说:“如果他们真如卫尉所料,要立济阴王,那他们定会先去承光殿,然后,向东威逼永安宫,因而,可速出东掖门,以太后诏,敕令越骑校尉和虎贲中郎将,率兵入宫,屯朔平门,以拒李、孙。”
严氏兄弟都拿不定主意,严太后也不同意严景的预判,说:“李闰又不傻,明知刘保有疯病,周围又一群傻瓜,他凭啥吃饱了肚子撑,去帮他们”几个忙问太后何意。太后便同意樊登之计,说:“越骑营离此最近,可速调入宫。”严氏兄弟只好忙着照办。
宋阿母他们毕竟人多,难以躲藏,所以,在西钟下,还是被严显的斥候们发现了。七、八个黑影,鬼祟地朝他们围了上来。宋阿母忙叫朝雨、夕照和众人保护殿下。她知道只有带头硬拚,才能稳住阵脚,便大吼一声:“狭路相逢勇者胜,‘乐府双铁’跟我上!”铁笛、铁箫一声长啸,飞身而起,杀入阵中。月镰星淡,天昏地暗,寒毛倒竖,险之又险!
刘保站在辇上,引颈而望,啥也看不明白,只听得刀剑吼叫之声,生怕阿母她们吃亏,急得直跺脚,大声吼叫众人:“休要管我,快去杀敌,快去杀敌!阿母以寡敌众,不行啊!”
朝雨、夕照不敢离开,其他人又都不会打杀,胆战心惊,不敢陷阵。
幸好孙程、王康他们及时赶到,于是,斩凶除暴,血溅西钟。
这一战,惊破长夜,震栗深宫,大家这才知道宋阿母智勇双全,才知道她才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深不可测。
来不及打扫战场,宋阿母便和孙程、王康商量,说:“殿下必须立即称帝,以定乾坤!”大家都求之不得,也不讲形式,就赶紧在灯火之下,全体叩拜,祝贺新皇,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草行礼之后,便依宋阿母之计,移驾南宫,登云台,召见百官。
宋阿母早有准备,将辇车揭了顶盖,四角插上灯笼,让新皇刘保站在车上。她右持青幡,左提长剑,幡上写着“位归正统”四个大字,令所有侍女宦官都举火持剑,然后,并誓师鼓动说:“今晚龙兴,天命所归,正是我等护驾立功之时!诸位有没有信心?”众人兴奋不已,都高喊“护驾立功,护驾立功!”她又闭目祈祷,暗自恳求“南仙北窦”相助,喃喃许愿:“成功之后,便请二位仙女入宫,同皇上生儿育女,共享荣华富贵。”一切妥当之后,便一声令下,簇拥着新皇丹辇,往南宫进发。
李闰、孙程前头开路,王康和众宦官在后面压阵。朝雨、夕照、铁笛、铁箫他们都早有准备,齐声高喊:“地震地震何须怕?护驾登基功劳大!”所经之处,无不震惊,许多人只敢关门偷窥,但也有人胆大,兴许觉得是机会来了,便也跟着队伍,跟着吆喝,跟着护驾立功。大家依然一路高喊“地震地震何须怕?护驾登基功劳大!”
太后和严氏兄弟听说孙程、李闰他们没有东向威逼,而是带上刘保去了南宫,而且,宋阿母和“乐府双铁”还杀了他们八个斥候,便气得捶胸顿足。太后指着严显呵斥:“要不是你让他们留在宫中,哪来今日之事啊”话音未落,已后悔得嚎啕大哭。
严氏兄弟连忙劝慰,说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只有跟他们斗。
太后擦了泪,定了定神,又愤恨地说:“没料到,这个宋傻鱼,竟是装傻,竟装了十年!还有这个‘乐府双铁’,本宫竟然忘了她们!”又不禁“哇”地一声哭泣了起来,边哭边喊:“都怪本宫疏忽大意,都怪本宫疏忽大意呀!”
严氏兄弟又连忙劝慰,说越骑校尉说话就到,不能让他们听到哭声,不能让外人感觉危机。樊登忙拿帕子给严太后擦脸。
当时,虎贲中郎将不在营中,只有越骑校尉以为是平常召见,就只带了几个随从入宫。
严显兄弟未见援兵,虽无奈之极,但只有这根救命稻草,因而,严太后还是只好给校尉授了兵符,许愿说:“能得济阴王者封万户侯,得李闰者五千户侯。”
严显便叫校尉再回营中搬兵,贼势嚣张,没有数百上千兵马,难以平定。校尉便答应立即回营发兵。严显满脸赞许,又叫樊登跟校尉同行,并叮嘱要快去快来。
不料,校尉是个耿直人,觉得严显让樊登同行,实为监督,分明就是不信任,如此虚伪,并非明主,便更加同情刘保,因而,一出东掖门,就问樊登:“本校尉回营搬兵,你来做啥”樊登尴尬,说:“在下只知奉命行事。”校尉冷笑一声,说:“既然说不出理由,就回去告诉严车骑,本营将士志在疆场,而不在皇宫!”
樊登一听便急,指着校尉呵道:“入宫救驾,乃忠义之行,乃将士荣耀,有何不可难道你敢背叛太后,违抗太后明诏不成”
校尉不理他,带上随从拍马而去,可樊登不知死活,拍马紧追不说,还边追边喊:“越骑营将士听令,杀叛贼赏万户侯,叛贼休逃!樊某奉太后诏,接管越骑营……”
校尉实在听不下去,又有随从说:“阉人扰乱军心,决不能让他到营中。”校尉“噷”一声,边跑边问扰乱军心是何罪,几个随从都说是死罪,校尉说:“那还不赶快行刑!”几个随从便掉转马头,等樊登一到,就一起上去,一人一刀,杀樊登于马下。校尉便归营屯守,也不问宫中之事。
太后和严显兄弟一听樊登被杀,又急得呼天喊地。
严显便想送严太后出宫暂避风头,可是,严太后不肯,说:“如将皇宫拱手让人,让刘保站稳脚跟,当上皇帝,想再打回来,就出师无名了。”其他三兄弟也觉得,一出皇宫,就再难回来,因而,严显心一横,便想亲自回府搬兵。
可老二卫尉严景自告奋勇,叫他们都留下保护姐姐,说:“大哥车骑府太远。南门外有徼巡百人,趁孙程立足未稳,足能见功。”几个便都同意。太后也叫严景小心,快去快回。严景是卫尉,皇宫门外巡逻都归他管,他还真有胆,拿了把刀,就单骑穿南宫,出南门。
宋阿母见一路顺风就到了云台,抑制不住内心喜悦,深感有神灵保佑,便不禁暗自告慰先帝和刘保生母李氏,说:“托祖宗洪福,妾身总算没有辜负先帝厚望,没有辜负李娘娘所托。”并叫他们放心,说刘保为帝,定能长寿广嗣,祷告一结束,就又哼起了“南仙北窦”,心想:皇子当上了皇帝,接下来,她的事就是“南仙北窦”了。
云台阁前面是个平台,高五尺,有九步石阶,阶下又是一大平台,可容千人。他们围着高台烧起好几堆篝火,又灯笼火把无数,弄得如同白昼,将龙榻摆到台上,安顿小皇帝坐好。
宋阿母见田让来了,还带着尚书令易彩,就叫朝雨、夕照、铁笛、铁箫和众宦官护卫皇帝,然后和孙程、王康迎上前去,问严显动静如何。
田让说,严显和太后愁在一处,忧迫不堪,其弟严景出宫搬兵,以为新皇立足未稳,想逼宫翻盘。
宋阿母愕然,忙问:“严景真搬兵去了?”
易彩忙叫宋阿母和孙程、王康莫急,说他已传下新皇诏令,叫各位尚书,率羽林抓捕严景,为新皇立功。
宋阿母不禁激动,竟拉住易彩的手,连说:“多谢尚书令,多谢尚书令。”
易彩被宋阿母一拉手,不禁热血上涌,心跳怦怦,连说:“在下惭愧,在下惭愧。”他万万没想到,宋阿母并非传言所谓其形丑陋,不仅不丑,还丰少正好,英姿卓尔。
宋阿母意识到拉手失礼,连忙松开,说:“尚书令弃暗投明,妾身由衷感佩,由衷感佩呀!”
易彩激动之下,竟变得木讷起来,胀红着脸,连说:“还望阿母不弃,还望阿母不弃。”
孙程又对宋阿母说:“严氏不知悔过,还贼心不死,妄想困守永安宫,以等严景兵到,里应外合,所以,要先破永安宫,抓捕严氏,更为稳妥。”
宋阿母觉得太危险,因为,严太后尚有威望,而皇帝尚未召见百官,还名不正,言不顺,如羽林被逼,左右为难,反而会倒向严氏,就问田让有何对策。
田让叫他们莫怕,说:“附近多为北军,与严氏少有往来,严太后兴许不敢贸然调动。严显虽有兵,可远水不救近火,严景虽有徼巡兵在南门外,可区区不足百人,宫中羽林足能对付。”
宋阿母觉得有理,说:“严景如敢率外兵入宫,便是逆贼,羽林杀逆诛贼,理所当然,绝不会犹豫。”孙程也觉得有道理,便叫王康传令下去,严守禁门,先保障皇帝顺利召见百官。
易彩不停地手摸手,似乎还能感觉到宋阿母的手温,还作揖似的悄悄拿到鼻子下边,想嗅出期望的香味。
田让又向宋阿母和孙程、王康介绍易彩,说:“易彩跟在下乃莫逆之交,经历也跟在下差不多,都曾受邓大将军提携,共事于幕府,后来又都被严显利用,都心不在严,都想有朝一日能回归正统。”所谓邓大将军,是前朝邓太后的兄长,邓太后称制时,掌控朝政。
易彩听田让说了,也向宋阿母和孙程、王康他们作揖致歉,说:“在下愚昧,惭愧来迟,还望不弃。”
宋阿母自然知道,正是皇上用人之际,来投效者越多越好,因而,便高兴地叫易彩无须有愧,说:“有易令这般能臣辅佐新皇,真可谓社稷之福,朝廷之幸也。还望易令能发动百官,脱离严氏,拥戴新皇,使朝廷早入正轨。”易彩忙说:“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又叫大家放心,说:“在下会当着百官,头一个向新皇宣誓效忠。”
孙程、王康也都“哦哦”点头,表示赞许。他们原来只知田让爱找宋阿母寻开心,对他颇有些妒恨,没想到他也是假装庸俗,而暗藏雄心,竟给宋阿母当卧底,骗了严显,成了政变成功之保障,为新皇立了头功,便也高兴地跟着一道,引着易彩去拜见新皇。
尚书台是朝廷是中枢,实权机构。尚书令是台中长官,朝中宫中,无不敬仰,而且,台中官员也个个有权,都能威信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