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库绅行星小星星

4、迷惘

　　那个男人一进来就关上门，大步向卢卡斯走来，把他端在手里，然后温柔的，带着疯狂的打开木箱（那是卢卡斯本来站立着的地方），借着火光，木箱内的东西清楚的呈现在男人面前。

　　一本孤零零斜放着的日记本。
　　男人脸上出现狂喜之色，之前的悲怮已然不见，他没有急着打开日记本，而是端着卢卡斯，走到了书柜旁的花瓶雕塑前，缓缓转动雕塑。
　　好东西就该慢慢享受。

　　卢卡斯先是听到一阵细切的咔嚓声，然后这声音陡然一变，又转为齿轮滚动的隆隆声。
　　巨大的屋顶缓缓向两边倾斜，敞开，一切暴露在月光之下，封密的阁楼变成了露天的阳台。

　　月光皎洁，月色朦胧，卢卡斯想起了艾登洁白的翅膀。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位先生，你是谁？”卢卡斯问道。
　　那男人已经放下卢卡斯，正好心情地拿起日记本，一摇一晃地坐在阳台边缘的高处，准备翻看。
　　听到这个声音，男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卢卡斯，很是新奇：“你会说话？”
　　察觉他话里的不可思议，卢卡斯略微不服气：“是的，我有生命，我会说话。”

　　“哦？你认为自己有生命？”
　　“是的，我的名字叫卢卡斯。”

　　男人兴致勃勃地从高处跳下来，仔细地打量着他。
　　“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呢。”

　　男人道：“我是这这儿的主人，名字的话——我更喜欢蓝安这个名字。”
　　蓝安？奇怪的名字。

　　卢卡斯问：“蓝安先生，你看到过一只飞蛾吗？”
　　“什么样的飞蛾？”
　　“是一只白色的，美丽……不对、帅气的飞蛾，嗯……他的翅膀很漂亮。”

　　蓝安挑挑眉：“它是你的什么东西。”
　　卢卡斯声音坚定：“我爱它。”

　　蓝安一愣，思索片刻之后，又道：“烛火与飞蛾，你知道飞蛾扑火的故事吗。”
　　“知道，我想让他扑火，我还没有碰过他。”
　　“嘶——飞蛾扑火，你难道不知道它会死吗？”
　　“死？！”卢卡斯声音尖锐：“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去死！”

　　“嘘。。。”蓝安示意卢卡斯安静下来，看着那摇曳不停的火光，恶劣地编织着噩梦：“火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当你的小飞蛾扑向你时，它漂亮的翅膀会被火焰焦灼，但它仍然扑向你，直到它的躯体渐渐被烧得焦黑，然后失去生命，无力地在你面前倒下。”

　　他顿了顿，瞟见卢卡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笑着继续添火：“但你没有资格哀悼它，是你让它扑火，你必须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为它赎罪……”
　　“闭嘴！”卢卡斯声音锐利，似要刺破这长空，冷冰冰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他感到无尽的寒意。
　　“我不知道……”

　　蓝安变了神色：“你不知道又有什么用！错了就是错了，过错无法弥补！”他有些癫狂地叫着，不知是对卢卡斯说，还是对自己说。
　　良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蓝安微笑，抱着日记本斜坐在地板上，他翻开日记本，边看边懒散地说：“卢卡斯，我给你讲个故事。”
　　也不管卢卡斯有没有听，他陷入了回忆中，继续道：“从前，西方有个小少爷……（到时候可能会在番外写，可能！）”

　　故事讲完后，长久的沉默。

　　月亮西落，东方翻起一道鱼肚白。
　　红日喷薄而出，卢卡斯依旧在燃烧。

　　若是以前，卢卡斯能感受到光明的话，他会十分激动。

　　但现在，他没有喜悦，周围好像仍暗无天日，没有艾登，没有红日。
　　只有漫长的等待和绝望黑暗。

　　与此同时，艾登如坠冰窟。
　　从昨晚开始，他就藏在书柜的最底层，静静听着卢卡斯和蓝安的话，他不怕死，也甘愿死在卢卡斯的火焰里。
　　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死了，卢卡斯怎么办？

　　蓝安惊醒，梦的最后一幕：是那人冷眼把自己推开的绝情。
　　他苦笑一声，飞蛾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又站起来，走到书柜旁，转动雕塑，“轰隆——”阳台又变成了那个阁楼。
　　“卢卡斯，我走了。”

　　一切重回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