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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   卢卡斯是一个油灯,哦不,他自认为是油灯,其实他看起来更像是东方古代所谓的烛台。

      但这又怎么样呢,反正他终日呆在这暗无天日的阁楼里,除了阁楼最顶上那巴掌大的小窗,能在白天时透进点亮,除了正在燃烧的他自己,这再没有别的光源,也再没别的有意识的东西。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燃烧多久了,一年?一月?或者只是短短的几天,他的时间概念很模糊,每次只能靠着数那狭小窗外经过的鸟来打发时间。

      阁楼陈旧又杂乱,应该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这里放了大书柜、画板、酒杯、甚至还有lie qiang,卢卡斯被放置在一个笨重的大木箱上。卢卡斯很孤独,他尝试着与其它物品交流,却从没得到过回应,得到的从来只有冷冰冰的、无尽的黑暗。
      毕竟卢卡斯能发出的光很微弱。

      这次他又向往常一样,凝视小窗外很久,等白光散尽,黑夜降临,才发出一阵“嚓嚓”声,开始叫天:“有人吗——有神吗——有灵吗——有鬼吗——?”
      无人/神/灵/鬼应答。

      “诶!”卢卡斯发出一阵类似于人的叹息声,有气无力道:“有的话就吱一声呗……”
      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什么是zhi?”
      嗯?!

      “你是谁!”
      “我?”一团小黑影悄然飞到不远处:“我应该是一只飞蛾吧!”
      “飞蛾吗?”卢卡斯脑袋里顿时出现“飞蛾扑火”这四个字,他脑海里有关飞蛾的知识只有这么点,他不知道飞蛾是什么样。
      “你能凑近点吗?”

      “你能告诉我什么是zhi吗?”飞蛾还没忘掉开始的问题。
      真是个执着又可爱的小东西,卢卡斯回答:“就是一种生物——老鼠发出的叫声。”
      “老鼠是什么?”
      卢卡斯:“……”无奈
      罢了。

      反正地久天长,自己不怕和他耗下去。
      于是他又回答,话里带着久违的轻松:“老鼠和你我差不多,都是一种有生命的东西,但它们……”
      ……

      火光摇曳,一问一答中,那只飞蛾离他越来越近,卢卡斯终于看清了飞蛾的模样。
      他真美,这是卢卡斯在看清飞蛾后的第一个想法。

      他的头部生着微卷的触角,还披着白色的绒毛,纯白的翅膀上,有黑色的花纹,花纹不似卢卡斯认知中臃肿的大斑点,而是优美自然的线条,与翅膀相配着,像佩斯里图案的一部分。当整个翅膀微微扇动时,显得妖艳又脆弱。
      卢卡斯感叹:“你真美。”

      飞蛾听到这句赞美后,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已经很靠近油灯卢卡斯,他极快地飞下去,隐匿在黑暗中,声音羞恼:“我是雄的!”
      “抱歉。”卢卡斯道歉,又真诚地夸赞:“你真帅气。”
      飞蛾这才“哼”一声,矜持地飞到卢卡斯前面:“我接受你的道歉与赞美。”
      “十分荣幸。”

      卢卡斯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飞蛾迷茫:“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是的,我的母亲没有给我取名。”
      “你可以自己取一个,每个生命都应该有名字。”
      飞蛾很好奇:“为什么呢?”

      卢卡斯想了想:“大概是,每个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吧。”
      飞蛾仍有些不解,但他没有追问,自言自语道:“我能取什么名字呢?”
      卢卡斯也不大清楚,他的名字是生来就有的,早在他开始燃烧时,他就知道自己叫该卢卡斯。
      他搜集自己过去的记忆,试图给飞蛾取个名。
      阁楼里一时间静了下来。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除了那正在跳动的橘红火光。

      “艾登……”
      卢卡斯呢喃。

      “是个好名字!”飞蛾听了,显然很激动:“我就叫艾登了!你很有才华!”
      “是吗……”卢卡斯还挺不好意思的:“谢谢你的赞美。”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卢卡斯。”
      “这也是个好名字。”

      “那么。”卢卡斯说,顶上的火焰变得旺盛,艾登的影子也更加凝实:“亲爱的艾登,我可以认识你吗。”
      艾登的触角动了动,在黑暗的光明之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是的,我们成为朋友了。”

      艾登在还未破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处火光。
      可怖的黑暗中,那片橘红的温暖光影,明明暗暗,并不真切。
      好像虚无。

      可却成了他破蛹的唯一支持。

      担心那是幻象。
      害怕它会破灭。
      依然奋勇直前。

      当他破蛹而出时,几乎想下一秒就飞到火光前。
      但他先在黑暗中,静静地,近乎贪婪望着那簇火光。
      思索着,怎么制造一场最完美的相遇。
      预谋着,怎样让油灯迷恋上自己。

      翅膀上艳丽的花纹,代表着欲望的暗流。

      欲擒故纵。
      在油灯叫天时,他终于出动,从“什么是zhi?”到“是的,我们成为朋友了。”
      一切进行得很完美。

      艾登内心小声:“虽然有些问题自己是真不懂。”
      所以艾登仍是那个天真可爱,纯白无暇的小飞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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