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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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嫣悄悄掀起帘子，往外边看了一眼。
马车旁，皓都正打马跟随，看见她，立刻询问道：“怎么了？”
“皓都，什么时候到醉仙楼啊？”李乐嫣小声问道。
皓都抬眼瞧了瞧，“尚有两条街坊的距离。”
李乐嫣哦了一声，放下帘子，复又抬手掀起，对他说：“能不能让车夫再快些啊，我怕阿耶发现了。”
皓都知道她的忧虑。
前些日子秦王遇刺，东宫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上下禁足。结果昨日宫中传来消息，解了东宫的禁令，而秦王遇刺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下再如何念及兄弟情，秦王这口气也咽不下去。今日上朝时的脸色都是铁青的。
而今早李长歌悄悄传了信，约李乐嫣在醉仙楼相聚。
李乐嫣悄悄跑出来，心中也怕秦王知道了之后怪罪。
皓都给马夫打了个手势，马车行得快了些。不过这条路是较为繁华的街道，车马也不能太快。
他对她轻声安抚道：“马车再快就要颠簸了……县主放心，秦王殿下不会知晓此事的。”
李乐嫣稍稍安下心，低低地应了他一声。
到了酒楼包厢，皓都等人在外厢等候。李乐嫣独自进内厢，看见李长歌的时候不禁一惊。
“长歌，你怎的憔悴了这么多？”
李长歌看上去比上次猎场见面消瘦了不少，不过对着李乐嫣灿烂一笑：“这些天忙了些，不过事情都解决了。”
李乐嫣问：“你说的事情，是不是春猎时我阿耶遇刺的事情？如今事情解决了，那么东宫洗清嫌疑了是吗？”
李长歌摇摇头，“我是抓到了行刺你的接头上家。不能直接洗清东宫的嫌疑，但是也不能说是东宫指使。所以现在只是解除禁令。”
李乐嫣还未松一口气，就被李长歌抓住了胳膊。
她说：“不过我已经查到，他们因何要行刺你。”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要破坏秦王和魏家的合作。只要你一死，秦王府就再没有能嫁进魏家的女儿。”李长歌严肃地说，“你也应该遭到了不止一次的行刺吧？”
李乐嫣脸色白了白，“可是……会是谁要这么做呢？”
她自小平安长大，因着身份尊贵，朝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是见过、一起说过话的。谁见了她不是笑脸相迎，就是那些大臣，也会和颜悦色几分。
而行刺她的，竟然就是藏在笑容之下的人。
她狠狠地打了一哆嗦。
“除了东宫之外的那些王府，都有可能，你千万要小心。”李长歌说。
李乐嫣勉强点了点头。
李长歌叹道：“一想到这婚事给你带了这么多杀身之祸，便想让你干脆退了算了。”可惜，秦王府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那自然是不大可能了。
“叔玉哥哥……”李乐嫣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朝李长歌凑近了些，说：“长歌，我觉得，那次将我从湖中救起的人，是皓都。”
“皓都？”李长歌诧异，“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问过他，可是他不承认。但是就是他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熟悉的那种……”李乐嫣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个所以然出来。
见李长歌还是不信，给小县主急得不行。
李乐嫣觉得，那就是只有被他救了很多次，才能感觉到的、似曾相识的熟悉。
就像是花朵上的蜂儿，泥土中的蚂蚁，他们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却能默契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一定是因为它们之间，有特殊的感应。
而皓都的存在，只有她能感觉到。
李长歌被她的神色逗笑了，“你这么肯定，莫不是已经爱上他了？”
她本是无心调侃的一句话，没想到李乐嫣的脸竟逐渐红了起来。
李长歌愣了：“不会吧……”
她再一次正色了起来，一字一句对李乐嫣说：“但是乐嫣，你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皓都救了你，他为什么不说？
如果魏叔玉没救你，他为什么不澄清，任由大家觉得是他救了你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李乐嫣走出厢房的时候，脸色极差。
皓都皱着眉为她戴上面纱，询问道：“李长歌对你说了什么？”
李乐嫣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说：“皓都，我累了，我们回家吧。”
“我去问问她。”皓都沉下脸，正要提剑去找李长歌，没想到李长歌就从内厢走了出来。
“我对她说了什么，你管不着。皓都统领，请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李长歌说，“你只需要保护好永安县主的安全，其他时候，奉劝你离她远一点。”
李乐嫣赶紧拉住皓都，“什么事以后再说……长歌，你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你。”
这一天，秦王府上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皓都大人的烦躁。
校练场一群兵卒被打得嗷嗷直叫，再没有人敢去和他过上两招；偶尔路过的婢女被他寒气逼人的气场吓得手抖，后来远远看见他就赶紧跑开。
所有人都叫苦不堪，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了这位尊神。
有人机灵，跑去问县主的大丫鬟芍药，结果芍药也是一脸悲叹。
她说：“今日县主也不知怎的了，一回府就躲在屋中不出来，中午饭也没吃，谁去叫都不管用……”
那个机灵的人又灵光一现：“莫不是皓都大人和县主有什么矛盾不成？”
芍药说：“大人们的事也是你我能猜测的？……不过不管怎么着，我只求皓都大人能赶快哄哄县主用饭。真是的，饿坏了县主，也不知是谁最心疼！”
皓都的一身寒气在下午被秦王叫到书房时才稍微掩盖了一些。
秦王也是冷笑几声：“怎么，上午能带着乐嫣跑去见永宁郡主，现在你还不高兴起来了？”
皓都说：“属下不敢。”
“杜大人常说你成熟稳重，做事周全，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皓都垂着头，不吭声。
“这般鲁莽浮躁，不知你平日做事是不是也是这般轻浮！”
“也不知杜如晦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他手下的人都是你这样的不成？”
……
秦王一连骂了他半盏茶的功夫，才将将停下。
皓都默不作声，乖乖受训。
最后秦王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把乐嫣交给你，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啊。”
皓都猛然抬起头，有点不可置信。
秦王就瞧不得他这生了希望的样子，赶紧说：“你莫要多想，只是我和杜大人都商量了一下，要将你调过来保护公主。没有别的！”
皓都觉得自己要淡定，要表现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来，但是很难，“属下定不负殿下和义父所托！”然后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秦王沉声说：“日后，你便贴身保护公主，片刻不可离开，你可有异议？”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护公主周全！”
秦王觉得他碍眼极了，挥挥手嫌弃地说：“下去吧下去吧……我听说乐嫣中午没吃饭，你赶紧给我把饭送过去！真是没有眼色……”
皓都提着晚膳来到乐嫣的房门口，先敲了敲门：“县主，请用膳吧。”
李乐嫣的声音闷闷的：“你走开，以后我要离你远一点。”
她想起李长歌说的话，她说：“因为到底是谁救了你，根本无所谓。是魏叔玉，那固然好，就被传为美谈。就算是皓都，那就没人会再在意这件事情。你和魏叔玉的亲事是板上钉钉，若有人的出现会打乱这门亲事，你阿耶第一个不会同意……他不同意，那那个人的下场你想过吗？”
李乐嫣的眼眶里再一次蓄满了眼泪。
皓都很有耐心地问：“为什么啊？”
她沉默了一下，勉强掩盖住哭腔，“就，就是……总之，你是外男，阿耶也是不乐意我们走得太近的。你，等你伤好了，就赶快走罢！”
皓都说，“县主赶我走，那我也不好再留下。只是刚才秦王殿下说要将我调来贴身保护县主，怕是只能作废了。”
李乐嫣呆了很久。
然后房中一阵兵荒马乱。
“县主？”
李乐嫣把门猛地打开，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什么？”
皓都道：“秦王殿下说，日后我便要贴身保护县主，时时在县主身边，不可离开半步。”
李乐嫣登时绽开笑颜，“真的吗？真的是阿耶亲口说的？”
“千真万确。”
李乐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她的心情，就像是小时候吃到了最甜的糖果，想嚷嚷出来，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她只能说：“太好了皓都！这真的是，太好了！”
皓都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不由微笑。
不过首先要完成的是秦王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所以县主，现在能吃饭了吗？”
“吃饭，吃饭！”李乐嫣赶紧往桌前跑，“我都快饿死了皓都！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哇，松鼠桂鱼！”
皓都无奈：“县主慢些——县主，小心鱼刺……”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