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与伤害》范月台

44、猛男落泪

　　陆尽临怎么都联系不上乔南文，她倒是没有将他拉黑，但就是不回他的消息。

　　当天晚上，陆尽临就到了小渔村里，来到了岳父岳母家，结果乔南文也不在家里。

　　问两位老人。他们也只是说乔南文和朋友出去玩了，就只知道是去云南那边，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老俩口明显知道乔南文在哪里，但就是不说。不管陆尽临怎么问，他们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

　　陆尽临到院子里抽了一支烟，又到了乔南文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细细看着她房间的东西。房间收拾得整齐，被子叠得一丝不苟。

　　他翻看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找到一沓相片，是乔南文从小到大的缩影。孩提的时候、小学时、中学时，每一个成长的阶段都拍了很多，直到跟他结婚了之后，就没有了记录。

　　他找个袋子，把所有的相片都装起来，要带回去。

　　这时手机响了，是陆沿沿打来的。

　　“爸爸，你找到了妈妈吗？”

　　陆尽临淡淡道：“没有。”

　　“那怎么办呀，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呀，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陆尽临：“爸爸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陆沿沿吸着鼻子：“那你要快一点回来哦，我一个人不敢睡觉。”

　　“好，爸爸马上就回去了。”

　　陆尽临走出了屋子，看到陈素英和乔振立坐在客厅里讲话。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再也不可能像当初一样去逼问两个老人。

　　而且他们要是真不愿说，他怎么问都没用。

　　看到陆尽临出来了，两个老人也没有说话。

　　陆尽临轻叹一口气，只是轻声道：“跟阿文说一声，沿沿很想她。”

　　说完，便走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陆尽临通过查身份证的购票信息，也没有查到乔南文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乔南文有回了他一条消息，说是她想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去。

　　陆尽临以为几天，也就是两三天，但是一直到了第十天，乔南文还是没有回来。

　　这十天里，陆沿沿也不去上学，就跟着陆尽临在公司里混日子，每天都在玩，等玩累了又不停地问陆尽临，妈妈去哪里了。

　　如果是在前两年，陆尽临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去把乔南文给绑回来，但是现在他却不太想那么做了。

　　他和乔南文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再也遭受不起一次创伤，他只能把希望放在陆沿沿身上，他不相信乔南文会真的不要陆沿沿。

　　这一天，陆尽临在会议室开会，陆沿沿慌里慌张地跑到会议室门口，靠在门上喊着：“爸爸，你快出来。”

　　陆尽临看了他一眼：“你先去别的地方玩，爸爸在开会。”

　　陆沿沿夹着腿，姿势有些奇怪，面容焦急：“爸爸，你快一点呀！”

　　陆尽临：“你怎么了？”

　　会议室里的几个高管都转过来，盯着陆沿沿看。

　　陆沿沿脸上的黑墨水还没有褪色干净，还是黑乎乎的，看起来很滑稽。

　　“爸爸，你快一点啊！你快出来！”他靠在门上，快要哭出来。

　　陆尽临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走到他身边：“到底怎么了？”

　　陆沿沿挥着手，让陆尽临弯腰。

　　等陆尽临蹲下来后，他趴在爸爸的耳边，小声说：“爸爸，我，我尿在裤子里了。”

　　陆尽临脸色一变，又去看他的裤子，果然湿了一大片。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将孩子包起来，扭头对秘书说：“先把执行文件发给大家看一下，我等会儿再过来。”

　　说完，他将陆沿沿抱起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等将门关上了，他才问陆沿沿：“怎么尿裤子了？不是告诉你了，想上厕所的话，就来爸爸的办公室里上吗？这里有卫生间的。”

　　陆沿沿嘟着嘴，有些为难地说：“我喝了好多糖水，然后，然后我在楼梯里玩。我想来上厕所，但是楼梯好长，我跑了好久都没有到，就尿到裤子里了。”

　　陆尽临没说话，把他的裤子和衣服都脱了，带他到卫生间里洗了个澡。

　　这个休息室里就只有他和乔南文的几件衣服，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给孩子穿。他翻了一会儿，只找到了陆沿沿一条小裤衩，还是之前乔南文给他送衣服时，带错带来的。

　　陆尽临把小裤衩给孩子穿上了，又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给他套上。大人的白衬衫穿在小孩子身上，长到脚踝，还拖在地上半截。

　　陆沿沿苦着脸：“这么大，跟穿裙子一样，我又不是林妙妙，我才不想穿裙子。”

　　陆尽临：“先这样穿着。还有一个小时就回家了，等回家了再换，你就在办公室里玩，别到处疯了。”

　　“好吧。”

　　陆尽临又去开会，让陆沿沿自己玩。

　　陆沿沿终是闲不住，他躺在沙发里发了一会儿呆，又拿手机给乔南文打电话，可一直都是关机。

　　他抱着个皮球到走廊里玩，趴在角落里唱歌。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回来了......”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章林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陆沿沿穿着大人的白衬衫躺在地上，有些意外，他蹲下来问：“沿沿，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陆沿沿小声地说：“我不小心尿到裤子上了，我爸爸就给我穿了这个。”

　　章林把他抱起来：“不要躺在这里，会着凉的。”

　　陆沿沿抱着皮球，两眼红红地问他：“章林叔叔，你知道我妈妈去哪里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章林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安慰他：“妈妈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少天呀，爸爸也说妈妈很快就回来，可是好久了，她都不回来。”

　　章林：“叔叔也不知道，不过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过了一会儿，章林到自己的位置上和另外一个同事讨论工作，陆沿沿也跟着过来，他趴在桌子边上，无聊地玩着桌子上的纸笔。

　　听到章林和那同事好像在说关于手机的事，陆沿沿突然问道：“章林叔叔，你会修手机吗？”

　　章林摸摸他的头：“会一点，怎么了？”

　　陆沿沿着急地说：“我的手机坏了，坏了好多天了！”

　　还没等章林回话，他便跑了出去：“章林叔叔，你等我一下，我去把手机拿来，你帮我修！”

　　很快，他把自己的书包拖了回来，书包很乱，他翻了一会儿才找到手机。满头大汗地把手机给了章林：“你帮我修手机，我的手机坏了！”

　　章林拿着那儿童手机按了按，发现并没有坏，便说：“没有坏啊，是好的。”

　　陆沿沿不相信：“那我给妈妈打电话怎么打不通呀，手机肯定坏了。”

　　陆尽临开完会出来，刚好听到陆沿沿大着嗓门在和章林说话，他道：“沿沿，不要说话那么大声，过来这里。”

　　陆沿沿拿着手机跑来：“爸爸，我的手机坏了！真的，我给妈妈打电话都打不了。”

　　陆尽临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不忍心拆穿他，于是说：“确实坏了，等过几天妈妈回来了，让她带你再去买一个。”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很快。”

　　“那你带我去找她，我现在就要去，我好想妈妈，呜呜呜呜.......”

　　陆沿沿哭着缠陆尽临，一定要让陆尽临带他去找妈妈。

　　乔南文一不在，陆尽临也没有什么耐心哄孩子：“别哭了，你再哭妈妈就不回来了。”

　　陆沿沿往陆尽临腿上打了一下：“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他看到电梯门开了，便跑了进去，跑得飞快。陆尽临追上去的时候，电梯已经下去了。

　　陆沿沿到了公司楼下，也不敢真的跑出去找妈妈，他坐在公司门口哭。前台工作人员过来抱他，被他用力推开。

　　几分钟后，陆尽临也下来。

　　他并没有立即上去哄陆沿沿，而是拿出了手机，录下孩子嚎啕大哭的视频。

　　他给乔南文发了个消息：“要不要看猛男落泪？”

　　乔南文一直都有查看陆尽临的消息，只是她不想回罢了。她看着陆尽临新发来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不过她心里也暗暗担心了起来，因为陆尽临经常叫陆沿沿猛男。

　　他说的猛男落泪，肯定是有关陆沿沿。

　　紧接着，陆尽临又给她发了陆沿沿坐在公司门口哭的视频，并说道：“猛男找不到妈妈，哭得好惨。”

　　乔南文这下子坐立不安，她直接给陆尽临回了电话：“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让他哭成这个样子？”

　　陆尽临笑起来：“这话应该问你吧，他是因为找不到你才哭的。”

　　乔南文气极败坏：“你给他穿的是什么，他的衣服呢？”

　　陆尽临：“尿裤子了，我也没办法。”

　　乔南文：“怎么会尿裤子？”

　　陆尽临无所谓地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想妈妈了吧。”

　　乔南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把手机给沿沿，我跟他说两句。”

　　陆尽临语气悠闲：“他忙着哭呢，没空接电话。”

　　没等乔南文回话，他便又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猛男都哭成林黛玉了。”

　　乔南深呼了一口气：“后天吧，我现在就订票。”

　　“你到底在哪里？”

　　“大理。”

　　陆尽临：“明天就回来，不然我就让儿子坐公司门口哭一晚上。”

　　“陆尽临，你还是个人吗！”乔南文骂道。

　　陆尽临半笑着：“我是不是人，这取决于你。”

　　乔南文：“我明天回去，不过可能晚上才到。”

　　陆尽临：“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