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好事我就会秃》纪三水

12、机房

　　周二有一节信息技术课，得不远万里地去实验楼的机房上课。有的人一下课就冲了，去抢前排的位置，因为机房电脑的网速从前到后成线性下降众所周知，谁不想在课上偷偷上一回网，而坐在后排只有和卡机屏幕面面相觑的份。

　　艾楠只不过是课间上了个厕所，就被冲锋陷阵的队伍淘汰，踩着铃声到达机房的时候只有最后几排的位置了。

　　眼尖的她发现周苍耳一个人坐在倒数第二排，突然觉得自己因祸得福，弯着腰躲避老师的视线，溜到他旁边。

　　“嗨~”艾楠一边开机一边问他：“你是不是也抢不到前面的座位啊？”

　　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开始周苍耳就已经不自在起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对于她的问话只是摇了摇头。

　　“嗐，没事，下次我抢到了我帮你占个位子。”艾楠没察觉到他的紧张，又开始吐槽后排鸡肋的电脑，“这是古董吗，开机都要开老半天。”

　　信息技术老师讲课很慢，先控制全部电脑演示半节课，后半节课才让学生自行操作。

　　艾楠的电脑和演示屏幕永远有半分钟的时差，与老师讲课的进度严重音画分离。她还偷瞟隔壁周苍耳的电脑，同样如此，甚至都卡出像素来。

　　后半节自行操作的过程就更加让人捉急，艾楠敲敲鼠标，叹了口气，“它死了。”

　　又转头看周苍耳，发现他在规规矩矩地看书，翻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知识点。无聊如斯，艾楠想起来兜里有两颗糖，嘴有点馋。

　　伸长脖子查探巡逻的信息老师，很好，他在看别人的电脑。

　　于是她悄咪咪地在桌子底下撕开包装袋，埋下头快狠准地把糖塞进自己嘴里，尝到甜头后得逞地勾起嘴角。

　　偏头发现周苍耳在看她，只不过和她目光撞上的那一瞬间他就移开了视线。

　　艾楠捏了捏包装纸，怎么每次她开小差或者不务正业的时候都会被周苍耳发现，既然如此，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掠过中间的挡板，把另外一颗糖放在他手边。

　　“给你。”说完不忘向他露出讨好似的微笑。

　　周苍耳看着橙色包装的糖出神，她一共给过他四颗糖，这是第四颗，另外的三颗正安静地躺在他书包的最里层。

　　“吃呀。”艾楠怂恿道，满脸希冀。

　　周苍耳迟疑了一会儿，见她因为塞着糖而变得鼓鼓的腮帮子，突然很想尝一尝糖的味道，于是鬼使神差地拆开那颗糖，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

　　艾楠计谋得逞，笑得更甜，现在他们是共犯了。

　　“甜吗？”她问。
　　“嗯。”
　　“嘻嘻，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蜂蜜柠檬口味，强烈安利你。”

　　有人和她一起在课上偷吃糖，让她肆无忌惮起来，在一众讨论声和老师答疑声中嘎嘣嘴里的硬糖。

　　而周苍耳和她正好相反，他把糖含在嘴里，十分珍惜蔓延在口中的酸甜。

　　快要下课，艾楠的电脑还没有复活，于是她又去骚扰临时同桌。

　　“周苍耳，这周末你可别再消失了哦。”
　　“你......”周苍耳欲言又止，隔了几秒才有后话，“为什么不找其他同学帮你补习？”

　　他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一句，但他确实想问很久了，她身边有魏凌宇，有秦沐，哪怕是班里普通同学，也比他要好上许多。

　　“因为你数学好呀，几乎都是满分。”

　　艾楠心里的真正想法是，胡诌也要诌个理由出来，总不能说她不找他就会秃吧？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心，她又补充道：“而且你讲课也好，我这么笨都能听懂。嗯......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可以付你工资的！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了，你就帮帮我呗？”

　　“不用工资。”

　　听了她的话，周苍耳的内心是愉悦的，仿佛自己受到了肯定，她能愿意和自己接触就已经是馈赠了，工资什么的根本不敢设想。

　　迄今为止，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是他。正常人都不愿意去多看一眼他，艾楠却是那个例外。

　　如果是欺骗和玩弄的话，他此刻也不想逃离。

　　下课铃声接上他的话头，响彻教学楼。

　　艾楠眼疾手快地把电脑关机，挥着小手和他说拜拜，然后迈着小碎步跑去找秦沐一起回教室。一贴到秦沐身边，她就巴拉巴拉地疯狂吐槽。

　　“秦小沐我跟你说，后面的电脑简直是属乌龟的，贼慢。”
　　“我给你留了位置，你去哪里了？”
　　“呃......我去坐周苍耳旁边了。”
　　“哦。”
　　“其实坐后面也挺好的，老师管不着，吃泡面都不会被发现。”

　　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全都映入走在后面，偷偷注意她的周苍耳眼中，那种无忧无虑、及时行乐的模样，让他潜移默化中萌生出向往，默默地多看了几眼，甚至口中糖的酸甜也回味无穷。

　　现在，他更舍不得吃那三颗糖了。

　　......

　　信息课的下一节本来是自修课，但数学老师把上午第一节的数学调到下午，所以他们玩完电脑还得回去接受数学的制裁，有人说老刘其实是早上睡过头了，才不是什么突发急事。

　　这节课讲周末作业，刘江分析作业从来不带电脑，徒手写板书，洋洋洒洒，像个艺术家。

　　艾楠这次的作业全都是勾，在这之前她可从没受到过此般荣誉，连秦沐都没做出来的题目她写出来了，称这张卷子是她的数学巅峰也不为过。

　　课程进入到一半，刘江又开始随机提问。

　　这一回艾楠警戒心拉满，眼神飘忽就是不看老师，还摆出一副从头认真听到尾的样子。

　　即便如此，还是叫到她了，简直是天选之子。

　　“艾楠，这题你是怎么做的？”刘江留了个心眼，艾楠这次作业全对，水平不像是她自己，故挑了道技术题问，想看看她是不是自己做的。

　　艾楠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她一站起来，底下就有调皮的男生捏着嗓子故意提高声调地说：
　　“设，设诶必~”

　　“哈哈哈哈哈哈！”

　　老梗被提起，全班哄堂大笑。

　　艾楠不以为意，下课了她就立马找锤子一个一个锤过去，嘲笑楠爷，不想混了吗？

　　“我知道，根据题目所给的条件可以知道点O在直线AB上，然后代入向量a和b可以用三角不等式。”
　　“对，很好！进步很大，坐下吧！”

　　这题周苍耳给她讲过两遍，她怎么可能不会呢，答对题目的某人此刻内心得意洋洋，坐下的时候还回头冲他眨眨眼，仿佛在说：多亏了你！

　　周苍耳接收到她的信号，脸莫名发烫，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在课上和他互动了，毫不避讳他人，光明正大。

　　下课后艾楠手中无形的锤子已经准备就绪，第一个就拿李启臻开刀，就是他捏着嗓子学她讲话。

　　“李狗，几天不吃你楠哥拳头，皮痒了是吧？”艾楠挥舞着小拳头，凶巴巴地说。

　　就算是说着最凶狠的话，配上她一五八的身高和软萌的脸蛋，也造不成任何威慑力，反而让别人觉得她可爱到爆。

　　“别别别，哥，我这不是在弘扬你的丰功伟绩嘛！”李启臻开着玩笑。

　　“嗯？我看你挺开心的啊！别废话了，咬紧牙关吧！”说着，艾楠使出吃奶的劲儿在他的后背打了一拳。

　　李启臻很配合地喊疼，求饶说下次不敢了。

　　每个班级里都有一种不知起因的现象，必有亲戚圈，谁是谁爸爸，谁是谁儿子，一班也不例外。
　　艾楠喜欢自称爷爹哥，明明长了一张可爱的脸，却立志要走狂拽酷的路线，关键是大家都还觉得挺好玩的，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生们，一个个都娇娇弱弱地叫她哥哥。

　　被人当作乐趣的艾楠身在其中不之情，还以为自己树立起了威严。

　　收拾完李启臻，一拳解千愁，艾楠回到座位上。

　　魏凌宇戳了戳她，问道：“哎，你上课的时候和谁眉来眼去呢？”

　　艾楠露出狡黠的笑。

　　“华罗庚。”
　　“......你脑子秀逗了。”
　　“爱信不信。”

　　艾楠懒得和他开玩笑，转向秦沐，问道：“秦小沐，周五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呀？”

　　秦沐有些心不在焉，没听到她的话。

　　“秦沐？”

　　艾楠喊了第二遍她才回过神来。

　　“什么？”
　　“我说，周五是你生日，你忘啦？六月十八，六一八。”
　　“啊，对，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我问你想要什么礼物，我给你过呀！”

　　艾楠见她这般不在状态，心里觉得怪怪的。平时她虽然安静，但也不至于这般近乎是魂不守舍的沉默寡言。

　　“嗯......你送的我都喜欢。”秦沐挤出一个笑容，说罢起身，“我去上厕所。”

　　“我陪你去！”
　　“没事，你们聊吧。”

　　秦沐回绝了她，有意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艾楠看着她一路心神不宁地走出教室，怼了怼魏凌宇，问道：“她怎么了？”

　　魏凌宇耸耸肩，“母鸡啊。”

　　这时许久没现身的卤蛋跳出来，说道：【她身上有好事可做哦！】

　　艾楠疑惑，一个星期有五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人需要帮助，她居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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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艾小楠：吃了糖，咱们就是共犯了。
周苍耳：吃了糖，我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