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缘起性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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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聚则生，缘散则灭——记
也许是因为一只蝙蝠，或者一条冰冻的带鱼，亦或者是一场军运会，病毒的肆虐几乎将社会冰封，而顾莲生也拥有了有史以来最长的假期。
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idol，顾莲生习惯了紧密的日程安排，一年能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这样的放假机会十分少有，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放假总是令人愉悦的，然而就像一直睡觉会头晕一样，长时间的休息也会让人感到厌烦，但又消磨了意志，模糊了精神，叫人只能葛优躺着不能动弹。
带假之身的顾莲生就陷入了这样的窘境，长时间的假期几乎打乱了她的作息。这时候她正瘫在沙发上，潦草的在吃工作时闻都不敢闻的薯片，挂钟滴答间，时间已近深夜，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电视中播放着古早偶像剧的经典桥段----“初见的男女主意外的摔倒，然后反牛顿的接吻”。
虽然所有人这是都懂套路，但是就有人吃这一套，这就是经典的含义。不过现在的顾莲生显然对此并不买账，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多天里，她已经无数次的看到这种场面，果然天下文章一大抄，她不由得暗自腹诽，抱怨现在没有好的编剧。
忽然，顾莲生听得霹雳一声，恰似雷鸣，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让人不能忽视，也惊得她彻底清醒过来。
她转头看向窗外，只见星光大亮，万里无云，没有打雷的迹象。再回头，又觉得万籁俱寂，电视画面也定格在男女主接吻的画面，没了声响，就连挂钟的指针也不再转动。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顾莲生感到非常害怕，心脏咚咚跳个不停，不仅是因为她感到了周遭时间的凝滞，更是因为在她的面前凭空出现的一个黑色的小球，纯正的黑色，没有一丝光线从中逃逸而出。
“外，，星人，外星人吗？我要被抓去做实验了吗，一定是看上了我完美的□□，看来长得太美也有坏处啊。。”莲生心想，一边害怕，一边慨叹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要终结。
只是过了良久，小球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和小球就这样对峙着，这时候电视显示的接吻画面就显得十分尴尬。
终于，顾莲生失去了耐性，鼓起勇气，怯生生将手伸向了那个黑色小球，想要看看它有什么反应。就在手指刚刚接触到小球的瞬间，变故横生。有一只手从小球中伸了出来，抓住了顾莲生的胳膊。
那只手白皙清瘦但十分有力，一时间顾莲生挣扎不开，慌乱中用力向后一拉想要挣脱，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只见一阵强光从小球中散射开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强光散去，竟有一位少年摸样的人漂浮原先小球的地方。
少年剑眉星目，宇间本该英气十足，只是眼睑微垂，似有疲态。
只见他穿一件白色大氅，制式宽松，宽袖系带随着头发不受重力一般随意浮在空中，恰逢云开月明，月光洒落，又平添几分仙意，累的天上繁星都黯然失色。顾莲生在混迹演艺圈多年，过眼无数帅哥，若只单从五官来说，或许有人可以匹敌，只是超然的仙气不可比拟。所以饶是顾莲生久厉花丛，也被这少年惊得说不出话来。正是----
玉府仙人冰雪姿，却道人间总不知。
就在顾莲生惊异之际，少年缓缓的环顾四周，撇了一眼定格的电视画面，将视线转向了顾莲生随手放在一边的薯片包装袋，略一停顿。【注1】
“原来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啊。”少年看向窗外霓虹闪烁。语气平淡道：”确实离开很久了吗？“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电视中两人接吻的画面，”变化真大“，说着他飞到顾莲生面前，然后学着电视中的姿势，吻在了顾莲生的唇上。
顾莲生沉迷或者惊异于少年的美色，在少年飞来时消散了人类本能中对未知的恐惧，甚至还有一丝期盼。于是也就没有反抗。
之前凝滞的时间开始流动，钟表滴答声响起，电视机中传出了此时应有的浪漫音乐，恰如其分。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一秒钟，也许一分钟，也许一个小时，时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至少对顾莲生来说是这样。少年抬起头来，对顾莲生说道
”你好，我叫缘空，是仙人。“
说完来不及等顾莲生惊讶，就势摊在顾莲生身上昏睡过去。
顾莲生只觉得身上一沉，耳边传来了平滑柔和的呼吸声。”好重啊“顾莲生一把将少年推了出去，少年软软地倒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莲生抹了抹嘴唇，自语道
”呸，仙人就这德性，登徒子。啊啊啊我的初吻啊“
“接吻是心灵甜蜜的陶醉,接吻是爱恋真纯的体现,接吻是灵魂幸福的升华,接吻是一生不变的温暖，接吻是爱情永恒的承诺”。电视机里传出男主的台词，老套的电视剧就一定要搭配老套的台词。说的顾莲生更加恼火，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仙人，作势就要踩上两脚。
只是看到仙人的脸，顾莲生又心软了，心说要不是你长了这么一张帅脸，本姑娘今天要你好看的。
本来顾莲生打算把少年扔在这里，凑活一晚，第二天再找他算账。看了看又于心不忍，花了一番功夫把他扔在了沙发上。”哼，便宜你了，登徒子“回房间前还不忘对沙发上的人口出恶言。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今天，哦不，是昨天8点起床，连着18小时高强度刷剧总是会累的，再加上刚在的惊吓，顾莲生已经耗光精力，非常疲惫，回卧室倒头就进入了梦乡。她对沙发上的仙人倒是没有戒心。。。。论颜即正义。
第二天，顾莲生一觉醒来，伸个懒腰，神清气爽。一番洗漱过后，顾莲生又躺在了熟悉的沙发上，好像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一般。
在疫情持续期间，网上的社交几乎成了人们唯一的与外界交流的途径，而微博则是网络社交的最大的窗口，于是人们将疫情以来积攒的“社交能量”，尽数发泄在微博之中，所以今年的瓜吃的比往年要多的多。不光是数量，种类也是多种多样。所以顾莲生的时间，除了刷剧，很多都被这些瓜填了个慢慢当当。
就当顾莲生想拿出iPad想要再看看世界的新鲜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iPad找不到了。
“iPad，我的iPad呢，我记得我昨天放在这了啊？哪去了？”顾莲生不由的自语道。
“你是在找这个东西吗？不好意思我要征用一下”一个清澈的声音突然从顾莲生的头顶传来。
顾莲生抬头，才发现发现有个人正飘在她头顶，一样的白色宽松大氅，一样的飞扬的头发，不错正是昨天的不速之客。而她的iPad正浮在那少年眼前，看样子好像是在浏览一些网页资料。
感觉到顾莲生的视线，少年手一抬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少年眼前的iPad也跟着动了动。
莲生猛然间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抬手一个抱枕扔过去，怒道：”你个大色狼，昨晚上。。昨晚上。就算你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啊。还仙人，呸。“
”昨晚上？昨晚上不就跟你打了个招呼吗？就表现一下见面的礼貌啊。说起来今天还没有过呢。“少年说完靠近了顾莲生，作势要亲上去。
顾莲生一把推的少年飘出去好远，说到：”谁告诉你现在见面亲嘴表示礼貌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色狼!!,别解释了。”
少年一脸无辜指了指客厅中的电视说到："就在昨天晚上，那个东西出现的画面，我以为现在人见面不都这样吗？世界变化确实快啊。"
顾莲生感到一阵无语，心中有一些脏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看在那张帅脸上，还是忍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啊？或者说你是人吗？”顾莲生问道，总要问清楚，不然一个大活人就这麽不明不白呆在这里，总感觉怪怪的。
“我叫缘空，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至于人嘛，这里人们吧飞升后的人叫仙人，仙人也算是一种人吧。”那少年，或者说缘空回答道。
“缘空？倒像是个和尚的法号。“顾莲生喃喃道。她跟着信佛的母亲接触过一点佛教文化，缘空，听着就很有佛意。
“不是。“缘空摇摇头。”不过这个名字到真是来自一个和尚,我师傅当年去迦毗罗韦国跟一个叫释迦摩尼的和尚交流回来以后，正巧收了我，一时兴起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哦，迦毗罗韦国就是现在的印度。“
顾莲生目瞪口呆，惊讶道”释迦摩尼？，那都是一千五百多年的人了，你是个一千五百多岁的老妖怪？你真的是仙人啊？“
缘空脸上闪过一丝得意，说道”一千五百岁？我到今年一共也才活了二十年，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只修了十几年就飞升成仙了，厉害吧？“
顾莲生今天已经体验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一个真正的仙人在他面前，一边刷着她的iPad，一边还跟她闲聊，甚至还洋洋得意地自夸。一种及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既然如此天赋异禀，不到二十岁就飞升去了仙界成了仙人，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惊讶过后顾莲生更像问问清楚。
听到这个问题，缘空好像认真了起来，关掉了iPad，径直飞到顾莲生面前。看着顾莲生说道：
”说起来，还是因为我的这个名字，缘空，缘起性空，缘起性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看到顾莲生摇了摇头，缘空补充道：”缘起性空，大约就是世间万物皆由缘起，而缘起的万物又自性本空，缘汇则生，缘散则灭。这你懂吗？“
顾莲生依旧听不明白，对一个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来说，这样的言论一时间很难理解。
”人活着，就会死。不管你在这里如何努力，最终都是走向死亡。就像潮起潮落，就上打乱的沙，无法违背，十分自然。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叫熵增的过程无法逆转。每每想到这里，就会应该觉得自身的渺小。“
”人活着，就会死。“顾莲生喃喃重复道，随即想到自己活到现在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确实，对一个青春靓丽的年轻女明星来说，现在还不是想这件事的年纪，或者死亡对人类来说太过自然，接受的也就顺理成章。
缘空紧跟着说道：”我知道我的名字的由来的时候才三岁，你知道一个三岁小孩的绝望吗？“摊摊手好像真的很绝望。
这个问题本来很滑稽，但是从缘空嘴里说出来，却显得十分沉重。一个刚来到世界上不久的人，被告知自己是”空“，或者注定是”空“，那么自己生命的意义又从何而来呢？早慧则必伤。探寻存在的意义，最终往往只会得到绝望，或者是掩饰绝望的借口。【注2】
顾莲生听到这里，插嘴道：”也许释迦自有解脱之法，为什么不照做呢？“她以前经常听母亲提佛要为众生求解脱。
”当年释迦摩尼苦修六年，在菩提树下静坐得成无上正觉，他说世上烦恼皆为生灭之苦。那么如何解脱呢？他又说“由正见正断除烦恼。”【注3】缘空说到这里，语气略有不屑，接着又说道：“我认为世上烦恼确实是生灭之苦，既然这样，那么只要求得长生就能解脱。想通这一点后，我苦修十几载，然后就成功飞升啦。”
顾莲生不由得吐槽道，“那你刚才说的这么沉重，又是生灭，又是绝望的，你直接说怕死不就行了吗？”
缘空白眼一翻，也罢，傻人有傻福吧。
”你既然成了仙，就是得了长生，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顾莲生又问道。
“那个仙界和我想象中的大有不同，在我之前也有不少人飞升的，我还以为哪里有很多与我相同的求长生的人呢，结果什么也没有。我确实得了长生，那是一个相对我静止的世界，彷佛我就是那个世界，我的动作就是世界的变化。在哪里的感受可以用心想事成来描述。凡我所想，皆成现实。我当时甚至造了个1:1的凡间出来。”
听了缘空的描述，顾莲生惊呆了。这是神明的表现，她有一瞬间好像在听人讲《圣经创世纪》，神说，要有光。”那既然这样你还为什么要回来呢？“顾莲生更加疑惑了。
“当年我还在这里的时候，我喜欢看太阳，尤其喜欢看到它从天边升起。我可以看到太阳上喷薄的火柱，有一种蓬勃的力量。不管前一天发生什么，总能在第二天看到升起的太阳，它仿佛是永恒的，它拥有我所追求的永恒。在仙界，有一次我连看了四十四次日出，忽然感到厌倦。”缘空说。
神明也会厌倦，上帝也想逃离。
“说白了不就是无聊吗？说的那么玄乎”顾莲生好像已经摸透了眼前这位仙人的习惯。
缘空一阵无语，不想再跟这个小姐姐解释，于是问道：“说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我叫顾莲生”
“莲生，是个好名字啊，莲生如一，步步生莲。确实不错”
提到这个名字，顾莲生似乎很愤怒，说道：“我叫莲生，是因为我爷爷叫连生，而我爸起名的时候脑抽了，觉得就顺着爷爷的名字叫莲生就不错。而我爷爷叫连生，是因为我爷爷是长子，那时候重男轻女，太爷爷见到第一胎是男的，于是起名连生，寓意希望连着生男孩。啊啊啊啊啊啊，提起来就生气。”
本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缘起性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