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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梦》1.入酒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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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声,这样就不像他了。”」
沈久轻轻吹了吹烫伤的手。
垫一块白布,他端起药壶。药味苦涩,他将早准备好的糖砂撒入,舀了一小碗药起身。
药早就凉了。沈久对着门坐着,几乎没怎么动过。
他等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屋外的暴雪越来越大,冲进来一个人。
时听川似乎是很疲惫,衣披上还带着些寒意的雪。沈久不是很介意,扶着对方进屋坐下,他温暖的手触到冬雪,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时听川看了看桌上的药。
"我去热热。"沈久端起药。
"不必了,小久。我不太想喝。"
"好。"沈久静静走出去,没说他熬了一下午的事。
关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门内的人,那人总是这样清冷的样子,好像从来没什么情绪。
是冬至。
时听川喝了很多酒。沈久看见他怔怔地 望着天上的淡月,喃喃的说了句,
月明的时候,你可以回来了吗。
"峰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沈久压下心里的酸涩,扶着喝醉的时听川进了屋。他刚转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他。
沈久僵住了。
背后的人体温很烫,沈久的体温比他更烫。他的呼吸随着身后人进一步的动作也越来越滚烫。
【。。。。。。。。。】
"沈清......"
他听见黑暗中对方呢喃。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后半夜他意识很是恍惚,身边的人似乎进入了深眠,他却一夜未合眼。
清晨他拖着酸痛的身体走了,他不想让场面变得不可收拾,也不想让时听川在清醒的时候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们彼此谁都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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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是沈久的哥哥。
当年时听川身负重伤,沈久带着时听川下山去找他哥。
沈清是山下著名的医师,有一个小医馆,明月清风,悬壶济世。
后来沈久才知道,时听川只是当年看了沈清一眼,就再也放不下了。
后来时听川总是找些小伤小痛的借口去医馆,他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原来也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沈清是个温和待人的性子,对时听川的行为也是无奈的笑笑。
沈久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话不多,也不会沈清那样温和的笑。他时常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乱世当逢,谁也逃不过。沈清最终还是在救人是染上了疾。
可惜的是,他一生短暂,却也是真的没爱上过什么人。
临去前他说,听川,别总看这。回头看看你身后,那才是你该去珍惜的风景。
连沈久这样安静的人,都掩不住喜欢。
原来他哥一直都知道。沈久想。
时听川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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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雪夜。
时听川拉住准备回房的沈久,说,我们聊一会吧。
这次他没喝醉,沈久想。
"你喜欢我的,不是吗。"
时听川的体温从后腰蔓延上来,身后
温暖的怀抱,对沈久却是致命的毒药。
他其实明白。
沈久在心里回答。
我是爱你,但我也只是个代替品。
他转过身,闭着眼颤抖地迎上了对方温暖的唇。
今夜的时听川似乎更加变本加厉。沈久压下嗓子里的咽呜,巨大的疼痛让他颤声说了句"不......."
"嘘,别出声,这样就不像他了。"
这个他听了十几年的声音明明这么低沉好听,说出的话却如此冰冷,像一根捂不热的冰针狠狠的钉在了沈久温热的心。
沈久狠狠的咬住下唇,温热的液体突然汹涌的落了满脸。他觉得心疼的竟是比身体还要厉害。
沈久沈久,终归还是等的最久的人。
他突然明白了,即使他等到清颜白发,枯骨成沙,也等不来一颗从来不属于他的心。
沈久走了。
他去了一个靠水的小镇。
几年后某天他坐在茶铺喝茶,又闻见了一阵药香。是茶铺老板在给他生病的妻子煎药。
他想起几年前时时听川抱着他在耳边说,你这身药香倒是像他。
沈久笑了笑,因为沈清走的这些年他一直代替他煎药调养时听川的旧伤。
风有些凉,沈久披上褂子想。
不知道这些年,有没有人再为他煎药。
有没有人记得在药里撒上几粒糖砂。
这些年活的就像一场梦。
时间过的快吗,也许吧,也就是错付了一生而已啊。
"最先动情的人,剥去利刃,沦为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