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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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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暮光撤下,落日时分。橘红的余晖好像佳人腮边那一抹淡淡的红晕。
三人守在门边,静候外边声响,,没有一点儿动静。婉姻道:“师父,你就是太多疑了!啊......我不管,我要睡觉了!这一天问东问西可累死本姑娘了!你们看着办吧!”
“......”
寂寥无声的院里,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沙沙摇曳着枝叶,几十条鲜红的段带垂落枝丫间,树下微微荡动着一只秋千,树脚花团锦簇。点点晖光映衬花枝。恍如桃源,又如仙境
“这是给那位夫人准备的吧!他可真爱她啊!”白陌幻想花丛中多了一个倾城的美人又是何等绝美风景。锦绣河山也不及她回眸一笑。
子衿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语。
亥时。天好像一块巨大的幕布。笼住了整个世间。门外就只是黑漆漆的一片,遮掩了视线。鸦啼声声,格外凄惨悲凉。阴风阵阵,吹得秋千吱呀作响。一切失去了那般美好恬静,变得可怖。
一支咿咿呀呀的小曲儿传来,紧接,是凄凄沥沥的啜泣。子衿屏着气,随时准备拨剑冲出。
一个飘乎不定的身影走进院子,荡起了秋千,隐约是个女子的身形,但却看不清她的脸。
白陌小声道:“子衿师父,我们要出去吗?”
子衿道:“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提上剑,悄悄推开门来到院里。那女子仿佛并未觉查有人靠近,依旧唱着悲切的小曲儿,一人独自荡着秋千。子衿俏然无声靠近,走近方才看她的脸
“颐夫人?”
那身影停滞住了,缓缓轻过头。不错,正是白日他们见过的颐君一一颐夫人。
“你认识我?”颐夫人用手指指自己:“可我不认识你。还有,请不要那样称呼我。”
子衿道:“夫人,我们是来留宿的,我们白日里见过,您忘了?”
颐君眼眸微垂,道:“哦,不过,你们最好快走,不要说今晚见过我。”
子衿道:“为何?”
颐君道:“你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会杀了你们的!”
子衿道:“ ‘他’ 是谁?他的秘密又是什么?”
颐君道:“梁显,我的夫君。他的秘密......”颐君不再往下说了,子衿看出,她在流泪:“你觉得他将宅子建在这荒郊野外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藏住他的秘密”她目光一冷:“就在你的面前。”
子衿道:“什么?”
颐君道:“你们白日里见到的根本就不是我,或者说”钝钝又道:“只是幻像罢了……”
子衿心中发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颐君轻叹一声,扶着树上的红绳落寞地道:“那是四年前,我父亲贪恋富贵荣华,我被迫嫁给他。可我更本就不爱他,我不断尝试逃跑,却屡屡被他捉回。为防我出逃,从此以后,他便将我一直囚禁于屋中”
子衿问道:“莫非你就这么度过一辈子?”
颐君道:“。我又岂是这般人,悬梁自尽是我唯一逃脱的办法。我终于......离开这座牢笼了。”
子衿道:“可是他待你不好,你才如此举动。”
“他待我很好”,颐君道:“可我心里装的终究不是他,他待我再好,于我而言又有何用。”
“即摆脱了他,你为何无去投胎往生”
颐君冷笑两声:“他不甘我就如此离去。他召不回完整的魂魄,便只好将它一分为二,一半便是那位‘颐夫人’。我的另一半魂魄已无法去奈何往生,才排徊于此。”
子衿一只手托着另一只,道:“他竟然逃过了地府的追查。每一个魂魄可都是有记录的。”
“生死各有定数,他即打破了规定,必要付出代价。”颐君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只白玉小盏,把玩起来:“地府内边当然在追查,所以他才躲在这儿。
沉默一阵,颐君缓缓起身,道:“你快回屋吧,他快过来了。第二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快走便可。”
子衿思着一阵,却道:“我想我有一个法门,想必可以助你。”
颐君装过头,看着子衿,悠悠的问:“你帮我,为什么?”
子衿笑笑,回她:“不为什么,听我的就行了。”
颐君不语,这对子衿有什么好处,一个才对话了几句的人,单单只听了自己的遭遇,就提出要帮自己,可信吗?但眼下,更坏的处境是什么,魂魄被打散,彻底消失于世间嘛?这比被囚禁在这儿,好太多了。颐君点了点头:“好,请问我要怎么做。”
子衿向她耳语几句,走回了房间,把门掩上。白陌一见子衿回来,急问:“子衿师父,子衿师父。怎么样啊?你们说什么了?”
子衿筒单陈述了几句,白陌听完眼泪己经浸满眼眶了:“呜呜呜,没,没想道,颐,颐君姐姐这,这么惨!呜呜呜呜呜,子衿师父,我们一定要帮她!”
子衿抹了抹他的脸,宠溺的笑道:“好了,别哭了!我们帮她。”
白陌不哭了,用雪白的衣袖揩了揩眼角:“真的吗?”
子衿摸摸他的头:“不骗你,真的。”后又嘱咐白陌到时千万不要出来,让他看好婉胭,一切交给他即可。纵使白陌很不愿意,认为自己也能帮忙,子衿也不同意,担心会伤到白陌。白陌只好孥孥嘴,走到一边儿去了。
子衿一人蹲守在窗边,注视着外边动静。
丑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冲东院而来。而来人,正是梁显,梁老爷。
“颐儿,跟我回去吧!我真是不明白,我何时亏待了你,你何苦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你无论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的荣华富贵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我只求不要再被你囚于这牢笼之中了!”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逼你。”
颐君语气平淡:“如果不是你的逼迫,我也不会上吊自尽了。”
梁显慢慢在石凳上坐下:“颐儿,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这么说就很没意思了。”
颐君语调一扬:“随你的便!你怎么认为都行。”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颐儿敢问老爷一句,今夜前来,又所谓何事?”
“还能怎样!当然是来找颐儿谈心的"
"谈心?我同你有何可谈的?”须臾,又道:不如这样吧,老爷。你答应颐儿一个请求,我便永远都陪在您身边。如何?“
“这么快又改主意了?颐儿莫不是骗我?”
颐君冷冷的说:“我今天话就放这,信不信可就由老爷你了。”
梁显拜拜手:“颐儿的话我当然信。不过,是什么条件,能让颐儿回心转意。”
颐君把脸贴得近了些,微微一笑:“老爷,我倒是能让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就下来陪我吧!”她忽然面露凶光,尖锐的指甲直向梁显的咽喉处刺去。
梁显反应机敏,忙掐住一颐君的手腕。颐君吼道:“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是时候血债血偿了!”说着,另一只手也猛地突刺过去:“我终与等到这一天了,今天你必死无疑。”她朝后喊到:“快!就现在!杀了他!”只见一道极快的身影闪到梁显身前,他从袖中取出一朵红色的花苞,那花苞逐渐展开来,是一朵彼岸。
颐君脸色却变了:“你这是做什,你不是要帮我吗?你快杀了他啊!”
身为魂魄的颐君自是知道,彼岸花是用来寄存存有怨念的亡魂的。
子衿不语,手中一收 ,便将一脸迷茫的颐君收入花中。
梁显扭了扭脖子,冷冷地道:“你何必救我,让她杀了我便好。”
子衿道:“说吧。”
梁显怔了怔,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说什么?”
子衿道:“还在装吗?”他看了一眼梁显,道:“那我替你说。”他又召出一本竹簿,卷开,他道:“你根本就不是梁显,应为真正的梁显在3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你只是个冒名顶替的家伙罢了。”
“梁显”拍了拍身上的灰土:“阁下可真是喜欢狗拿耗子。和你八杆子打不着的事也着急着管管吗?”
子衿道:“凡间的事还是不归我名下管的,但像你这样一只凶煞的事,捉你涨涨修为也是好的”说着抽出腰间的剑,架到“梁显”的脖子上:“说吧,像你这样一只小鬼 ,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造出那么大的一个幻境。”
“梁显”喊道,那分明是一名女子的嗓音:“你是地府的人吧,你身上那气息我在熟悉不过了,你应该是她座下的。”她对子衿喊到:“你既是他座下鬼差 ,又怎会不知我与阎君的交易。你到底是谁。”能对他起到压制作用的也只有地府的鬼差了。
子衿道:“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还是你到底就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就说简单些吧。一只能从地府潜逃回人间的生魂,已是要消耗你不少力量了,还是再带着另一只已残破不堪的魂魄时,你又是为何还有那么多法力建造了那么大的一个幻境。”
那‘梁显’也摊牌了,卸下他那身伪装,展现在子衿面前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身上的衣物虽已应年代久远和过度磨碎变得破破烂烂,但依稀能看出是一件丫鬟的服饰。那女子面色苍白,恶狠狠地道:“那我也说的简单些,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阁下又为何非知道不可呢?”
子衿想了想,将剑收回了剑鞘,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件事,可关乎地府,我当然是希望查个清楚的。”
女子不屑的说:‘那又与我何干,你想查清楚是你的事儿,你这只狗想抓耗子,捉住我这只白兔也不是个事儿呀!”
子衿笑道:“谁知你这狡猾的老鼠不是披着乖巧的皮呢?这样吧,你就回了我这个问题,我没准能帮你呢?”
那女子半信半疑道:“你这个人倒挺自来熟,是谁刚刚还拿刀架我脖子来着。再说了,你一个小小的阴兵,真能帮我?”
子衿想:“这是把我当做阴兵了,算了,这样也好。”
子衿咳了两声道:“我这个人吧,能屈能伸吧,不过,我这个小小的阴兵还真的能帮你解决你家这个小姐。”
那女子边做边道:“你这是都猜到了。还算不错,起码不瞎。”
子衿道:“大致吧,不过还是很模糊的猜想,倒不如由你把这件事再陈述一遍。”
那女子道:“正如你想的,我是这位不知道被你放在什么东西里的小姐的贴身丫鬟,我的本名换做萤娘,小姐常唤我莹儿。”
子衿道:“那萤儿姑娘,不知颐君姑娘说的是否属实。
萤儿一敲石桌,咬牙切齿道:“是,那梁显简直就不是东西,要不是他,我家小姐又怎会......”她转而又说:“不过,我家小姐死后之事便皆是我所为。”
子衿悠悠道:“那这便清楚了,想必萤儿姑娘化作那梁显是想化解你家小姐的心结吧。”
萤儿道:“不错,那时小姐自尽后,我也便随着小姐去了,可到了忘川边,那过河的船竟载不动小姐的冤魂,可你也知道,如果亡魂怨念过于深重,便会化作厉鬼,永世不得超生。我亲眼看着小姐慢慢变厉鬼,却又无可奈何。”
子衿道:“于是你边去求了阎君,以自身化作彼岸花养料的代价换得这些法力。”
萤儿垂下了头,道:“是。”
“那……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当时,阿,那阎君在那时遣散了所有人,大厅里就剩我们两个。虽然,我也不知她用意为何,但我就小姐心切,便也没有多想。”
子衿叹道:“哎,也是,这么愚蠢的问题。"
萤儿道:“我求的这些法力后,便带着小姐返回了阳间,随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他转而有道:"不过,这三年来我们可没伤过什么人。”她嘟囔着:“全给小姐放走了."
子衿道“这样也好,可是三年了,你都没能治好你家小姐?”
萤儿道:“是,我本以为小姐只是复仇,可我试了好几次,似乎都没效果,即便我让她成功的杀死了“梁显”她还是哪般阴气沉沉,许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垂了眼眸,低声又道:“小姐这样可怜,她留在人间的心愿或许还有许多。可惜了……但是”泪水划过眼角:“我只想要小姐忘了所有,忘记她受过的伤,我……我只想要带她回家。”萤儿哭了,泣不成声,三年来的崩溃,也只许她哭那么一会,她明白,她爱的小姐还在等着她。
她旋即楷去了眼泪:“所以,请你救救她,她不能在这儿。”
子衿叹了口气,道:“看来,若要知晓全貌,只有这个法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朵彼岸,扯下一瓣来,单手结印,顿时迸发出一道蓝色火焰,在花瓣上升腾起来,烟雾逐渐弥漫,直至笼罩住二人。
烟雾逐渐散去,愈发清晰,看去,似是一个花苑,一颗槐树生的高大,正直花期,雪白的槐花在空中肆意的飞舞着,似蝶,铺满整张画卷。
萤儿环顾着四周:“这……这里是……颐宅!”
子衿道:“正是。”
萤儿瞪大了眼睛,看向子衿:“我们……到底在哪?”
“幻境。”
“幻境,为何如此真实!”萤儿道:“这一幕,我似乎……似曾相识。”
子衿点点头,道:“说是幻境,其实也不是,这里……是颐小姐的回忆。”
“小姐的回忆?那你……”
“我有如何能够提取,是吗”
萤儿点头
子衿道:“逝去的人,肉身归于大地,魂魄则剥离出来,有鬼差带往地府。但,虽说魂魄无实体,不占地。但也并非所有魂魄都有资格转生,或者,根本不想离开人间。这时候,就需要一个载体,能够收拢魂魄的载体。”
“是……彼岸”
“是,以前,历代阎君都会打造成千上万的琉璃瓶,施以灵力,用以封锁储存魂魄。但灵力会耗尽,重施一次绝非易事。直到……前任阎君他发现用彼岸便可储存魂魄,只要施以灵力,而后每一万年投一怨念强大的生魂喂养,便可弥补禁锢之力,这便完美的解决了消耗理灵力过多而导致的灵力枯竭这一问题。”
“那又与如何提取回忆何干?”
“当然有”子衿道:“以花为载体,花归自然,人亦归自然,花是人,人亦是花。两者皆系自然,依傍天地而生。记都属造化孕育的灵物,又为何不能相通,既相通,人的肉身归于尘埃,灵魂与花相连。又以魂,过往记忆所化,花瓣自然变成为记忆的封存点。我现在只不过是将花瓣中的记忆以区域性的幻境呈现出来,但却都是颐小姐生前最为珍贵的回忆,或许,边有了却她心愿的关键。”
“嗯……”莹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子衿则看向槐树的一旁建筑,门里却忽然冲出来两道身影
“莹儿,快点,你跑的好慢呐!”一个看似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兴奋的叫嚷。
身后一个快跑过来的姑娘,年纪相仿,担忧爬上眉梢“小姐,您慢些,要是您不小心磕着碰着,老爷要罚我的。”
“小姐”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你怕他做甚,我巴不得他多关注关注我呢!我娘才过事没多久,就张喽着把那几名小妾接回府,现在估计忙着操办婚事,没空管我们的,放心好啦!”
她毫不避忌的提起这件事,看似不在乎的,莹儿却听出些许悲伤,小声道:“小姐……你别难过,是莹儿的错,莹儿惹您伤心了,您罚莹儿好了。”
“没事儿……”她落寞的说:“只是每每想到阿娘,都有些不甘罢了……”她在台阶上坐下,把玩着手中的风筝,望着槐花出神。
“小姐……”莹儿不知如何安慰,但此刻,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无功,或者更糟,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默默吸吮空气中淡淡的酸味,任凭槐花飞舞,风过树梢。
雪白的花瓣飞过眼前
莹儿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径直穿了过去,无奈,酸涩的笑着,道:“这儿我记得倒清楚,那天是立夏,老爷忙着筹办迎妾的婚事,府里的丫鬟,婢女都忙的不可开交,小姐贴身的嬷嬷,妈子都调走了。老爷对小姐本就不上心,平时不管不顾,这种时候更没空,有一个人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已经不错了,打发打发便得了。我陪了小姐三年,小姐表面是不动声色,但我知道她心里的伤心和愤恨是个深坑,并非三年就可以吹散的……”
”那他为何不直接将颐小姐赶出门去,照理说,他并不爱颐夫人,夫人已逝,没必要在做戏般的养着颐小姐了。毕竟在自己夫人已逝刚满三年就迎娶小妾的人,廉耻这种东西也不屑拥有了吧?”子衿淡淡道。
“是,他是不要脸。”莹儿愤恨的咬紧牙关:“夫人仙逝,夫人娘家那边不愿再给予老爷什么帮助。但小姐是夫人唯一的孩子,是颐家的嫡长女,他们愿意每月给颐家一笔钱财,用来照顾小姐。夫人娘家那边知道颐老爷是什么货色,当年若不是夫人执意要嫁,也不会让他得了便宜。”
“后来,老爷娶妾,夫人娘家便不再愿意给予钱财给姥爷,并执意将小姐接走,可老爷却将小姐嫁给了梁老爷,从中吞走了小姐的彩礼,大婚当日,只有我一个陪嫁丫鬟,无人送亲……”
“再后来,小姐不愿再受尽折磨,终日困在牢笼里面,上吊自杀了……”
“那你呢?”
“我?”莹儿指指自己道:“我又如何?”
“小姐自杀了,你本可以跑了,为什么也要选择陪着小姐一起下黄泉呢?”子衿道
“我……不知。是对小姐的恩情吧,小姐一直到我很好,我很感恩小姐,也一直想要报答她”莹儿说着说着,忽然不解道:“为何问起这个?”
子衿淡笑道:“竟值一条命吗?”
“什么意思?”莹儿追问道
子衿看着前面起身的二人,道:“或许……我知道了。”
子衿指着面前二人
“小姐”缓缓起身,朝园中跑去
彼时,伴着初夏天微风。少女在槐树下灵动的身影转着圈。
“不想了!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小姐转过身,朝着莹儿笑道:“有莹儿陪我,就足够了。”
她笑得灿烂,一切阴霾仿佛烟消云散。
“小姐!”莹儿扑了上去,一把抱住颐君:“小姐,莹儿会永远陪着小姐的,莹儿永远不离开小姐!小声抽泣起来,用力的蹭着颐君的裙子。
颐君原本诧异的目光也慢慢柔和下来,轻抚着莹儿的背柔声道:“好啦好啦,不哭了,莹儿鼻涕都擦我身上啦,在哭就不好看啦。”
莹儿用衣袖揩揩眼泪,又吸吸鼻涕:“对……对不起小姐。”
颐君笑道更开心了,戳了戳莹儿的眉心:“你啊,本来伤心的不是我吗,我还没哭你倒先哭上啦。”她又看了看莹儿,道:“不过,说过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不能反悔。反悔的话,我就去死然后变成鬼,一直缠着你。”说着,还扮着鬼脸瞎胡莹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莹儿说过的,就绝不会反悔。”莹儿举着三根手指:“莹儿发誓,这辈子不离开小姐,如果小姐死了,莹儿也去死,绝不独活着。”
颐君掩着嘴:“傻丫头……”
莹儿嘻嘻的笑着:“小姐,以后我保护你,绝不让你受半点欺负!”
“拉勾”
“拉勾”
颐君轻笑着:“我的傻丫头,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流离失所一小儿,蓬头乞食家门前
门外积雪三余尺,衣薄蝉翼两膝颤
只愿赏得一面馍,渴知余下求不得
我家正恰逢哀事,天人睬她跪雪中
惟我见她心犹怜,允她入门请入屋
自云家中遭灾难,阿爹受累病下卧
阿母弃家独清闲,可怜家中女最长
早挑柴担晚备炊,幼弟三月无乳去
父病五月吊梁死,留得独女尘埃里
汴中多集裕户居,乞食一点宿巷尾
只惜汴京冬极寒,无奈求于我门前
言曰愿收其为婢,磕于身前连称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