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家属”》万象

5、第 5 章

　　（五）
　　目送许三多走远，王立再看袁朗，自觉这人实在是欠教育。自己跟许三多正聊得起劲，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这么没有眼力价儿地假以队长之名把人赶走了。
　　“还好吧。”袁朗自觉这话问得没有创意。
　　“还好。”眼睛很大，直盯着对方，没有一般女性的阴柔、温婉。装满的是时刻找茬的警惕。
　　“我们这地方，还习惯吧。”
　　“还行。”
　　“穷山僻壤，还没有女的单独来玩呵。”袁朗一边说一边闷，这话谈的！跟许三多没法比呀。
　　“我是随便一走。”家属看出了点门道。
　　“许三多说话特朴实，别介意啊。”
　　“跟他说话放松，他说了很多他队长的好话，还有别人的好话。”她言下之意是你不地道啊，这样对许三多。
　　这个挨削的！不定暴露了什么呢，袁朗哪管对方的话外话，心里直咬牙，但脸上还是春风吹开的模样：“我这个兵还很友爱啊。你看，要不是他说你是我家属，那位高副营长会带你回他那儿，他那边可没有我们的条件好呵。”
　　“好象我应该向你表示我的荣幸？”
　　“别介意啊，你看，事情这个样子，怪只怪我没有把许三多教育好——这是我队长失职啊。”
　　“你也别介意啊。”
　　袁朗一副感激地说：“我这是遇见明白人了。你看，我们这里虽然只是个训练场，但部队的训练场还是有自己的条例，知道你这是误入，但是上面是要按程序严格审查的，不能是谁谁都可以随便进进出出的。当然主要是我们巡查不严的问题啦。也没有划出明确的警示线。你看——”
　　“要是家属的话就另当别论——你们铁队长已经跟我说了。”
　　“是好交待点，也算是帮我们啦，要不上级说起来我们这警惕性也太差啦，人一个普通老百姓就可以随便进入，这什么部队啊。”
　　“好，我努力配合，部队给我安排谁当家属都没有关系，也算感谢你们帮我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呐，自己怎么就变成家属了？袁朗满心的郁闷：“那这个表你看看，就配合着帮我填啦，有些内容咱们还真得真酌真酌。”
　　“好。”
　　两个人凑到一起，把几张表格一一过目，指前戳后地商讨着如何填显得合理一些。其间，袁朗一如继往地贯彻着大队精神，表达大队意思，毕竟上级有来人登记的条例，马虎不得；二来——当然也要合情合理，不让这个叫王立的女人回去太过宣传这个地方。他转着脑筋，注视着这个即将成为A大队意义上的自己的家属，以现在她的情况判断，这女人就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耽搁一阵子了，情况有点复杂啊。
　　王立抬起头，看向袁朗：“麻烦一下，帮我把包拿过来吧。”
　　包里装着她的身份证，她掏出来连表格一并交给了袁朗：“都好了，只等复印贴了。我这儿腿脚不方便，麻烦你啦。”
　　不麻烦。
　　“好。能带话给许三多吧？”王立想想三多的样子，笑了。
　　袁朗点头对王立说：“你很信任他。”
　　王立目光依然充满了笑意：“我们聊天开心，以前鸡毛蒜皮的事儿都想起来了。一下子觉得自己年轻了。”
　　袁朗一听，心里警钟长鸣：一定得限制许三多再来找这位进行小儿科级别的谈天！不定这小子泄密多少呢！都拉扯到哪里了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应了那句老话：如果你说一个谎，就要用十个谎来圆它！嘴上却说：是呀，要不我们队都喜欢和他聊天呢！
　　“你们真幸运。”
　　我们怎么就幸运了？袁朗一呆：“带什么话给他？”
　　“有时间麻烦他来一趟吧，我直接跟他说。”
　　袁朗说：“你看这都家属了，有事吩咐我也行。”
　　“没有用中校那么大的野心啦。”

　　袁朗拿着王立的身份证往队资料室走
　　吴哲正在那不知道忙些什么。见自家队长来了，就问：“袁队啊，看家属回来啦？”
　　“唔”。
　　“我看看咱队第一位军嫂——，别说，还真不错呢，你说是吧，小田？”吴哲顺过队长手里的身份证和资料室的小田也凑在了一起。

　　吃饭时间，一、二队的队长，两人一左一右搂住三队长袁朗的脖子。
　　一队长：“隐蔽的深啊。”
　　袁中队：“唔。”
　　二队长：“打埋伏多久了？看你一天挂在办公室，大家都以为您是一心为公呢，是网上搞上的吧？说，给哥几个介绍介绍经验吧。”
　　袁中队：“你们这都能猜着啊，我以后怎么在大队混啊。”
　　……
　　在有限的时间内，A大队多人次分批分时地去看望了三中队袁朗家属。
　　一中队长说：那可是个财女啊，我看见她的笔记本了，还有腕表，那表可有名堂啊，自行定位、紧急呼救、防水防酸碱，还要以当秒表、报警器用……
　　二中队长说：那个家属啊，绝对的会让袁朗那小子吃瘪。听咱铁队说，人家那是从小好学生长大的，赶吴哲了啊，还敢一个人跑野外找人——你说我们是不得为咱三队捏把汗哪。
　　炊事班老魏班长说：那是个好闺女啊，我老家那些个闺女，敢见进城，一个个都脱胎的妖精似的，打扮的比城里人还城里人，钱都花行头上了——败家呀！你看咱三队家属，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就平常的衣裳裤子穿着，贤惠又省心，袁朗这小子眼睛毒辣，心思缜密啊，给自己找了这么个扎实的后方。
　　铁队也对他的三中队长说：你那个家属，跟你是可以杠上一杠的，那是一种另类的彪悍啊！这让袁朗很郁闷，这是个和女人不靠边的词，超出了他对女人的理解。
　　只有吴哲，心里对自己说：“这里面有问题啊，这位怎么木呆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