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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的开始与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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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现在肯定是跟着黑白黄那三个人走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的眼前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明明是相似的年龄,怎么只有自己显得相当不稳重?楚云有些莫名其妙。
参军吗?听起来很危险呢,虽然只见了少年一面,但是楚云认人可是相当准的:
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绝对没问题的!
他此刻正跟着一队人马前行。
与他同行的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刚刚见过的几个猎户,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和少女……当然,还有几个听令保护他们的士兵和几匹用来驼东西的马。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真的是从那一边来的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你看到三位将军了嘛?”“……”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围着楚云,这一类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响起。
“呃,楚云……是的……那可是说来话长了……嗯……”楚云感到有些应接不暇,颇有一种嘴皮子跟不上大脑的不协调感。
啊这……也没人告诉过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啊……
“行了行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妇女对女孩子们说道,然后向后转过了头,对着那个楚云见过的、面容黝黑的男孩子喊道:“永念……过来陪陪小云。”接着转回来,亲切的问道:“你叫楚云对吧?那我就叫你小云了?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当然可以,今年17。”楚云赶紧答道,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感情好,我家永念今年也17,哦……你还不知道吧,我是永念和瑶薇的母亲。”那妇女笑呵呵的接着话。
被叫做永念的少年走了上来,和楚云打着招呼:“我叫纪永念。”
“我叫楚云。”对这个朴实的少年楚云一直是非常有好感的。
“嗯,我刚刚听到了……”纪永念有些紧张的挠了挠头。
本来楚云的心情也是十分紧张的,猛地发现对方的心情和自己一样,却是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终于看到几个还算正常的人了。
不得不说,不正常的穿越方式真的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在这之前他是真的从来没有正面看到过别人打架,更别说自己还差点就被卷了进去……
大概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这个世界里都是苏南那样的大佬……
话说回来,一个人猎杀一只大狗熊好像也不太正常,但气场至少没有那么可怕……
我对普通的标准已经降低到这个程度了吗?楚云在心里暗自发笑,看来我自己的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放松下来,楚云其实是很活泼的性子,因此在学校的人缘也一直很不错……两人在路上交谈甚欢,很快就熟识了起来,纪永念是个内向热情且内心清澄的小伙子,和他对话会感到很愉快,在交谈中楚云这样想到。
在交谈中,楚云和纪永念都听到了自己所感兴趣的,他们互相交流着每天的生活,讲着身边发生的事,楚云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初步了解,而纪永念也对楚云的校园生活充满向往……他们越谈越觉得默契,就差相互拜个把子了。
在走走停停、磕磕绊绊的长途跋涉中,时间匆匆流逝,而楚云也总归是渐渐融入了集体之中。
天渐渐黑了下来,湛蓝色天空先是晕染上了几分黄色的光辉、接着变成了红色、然后是紫色、终于沉了下来。暗色的夜空中焕发着点点光亮,和城市夜晚的夜灯不同,这里的天上挂满了亮晶晶的繁星,它们游动着,可以看得清楚。
他们停下来休息,大家围成一圈又生起了篝火。
几只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来,聚集到一个人的旁边,把周围照得更亮了,大概是幻觉吧?那个在灰色斗篷下的人也好似发散出片片光晕。
“很神奇对吧?”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对楚云说道,经过一天的相处,楚云早已弄清她的名字——纪瑶薇。
“他是由萤火虫化为的妖怪,”应该是怕楚云听不明白,又详细解释:“昆虫寿命很短,后天化妖的可谓是凤毛麟角,留下了的妖怪大多都是家庭遗传……而他是现在所存留的为数不多的几只了。”
坐在纪瑶薇身边的另一个女孩闻言也八卦的凑了上来神神秘秘的对楚云小声说道:“正因为如此,在战乱搬家前好多乡亲们都急着催他相亲去呢……”
那个女孩叫宁兮,和纪瑶薇是最好的朋友,对八卦极感兴趣,平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与宁络将军同姓……在纪永念的讲述中,楚云对村民们和英雄们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在想到那个白衣女子宁络将军时又不禁打了个寒战。
“楚云!”纪永念从篝火的另一边跑了回来,“你对打猎有兴趣吗?”
“打猎?!”
“是啊,刚刚我问过爸爸了,每天早晨队伍都要修整一段时间呢,好准备食物,洗衣做饭之类的,我和爸爸通常都会利用这些时间练箭!”永念的语气听起来很激动,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兴奋的出现片片红晕,“今天打的猎物够我们吃上几天的了,所以明天爸爸可以空出时间来指导咱们……”
楚云浑身的热血都被调动了起来,作为一个新时代热爱运动的好少年,楚云对这种之前从未尝试过的运动充满了向往……
打猎吗?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试一试总是没问题的吧?
“当然好了,不过我之前从来没有试过这些,怕是不会表现很好……”
“没有关系!其实我很会打猎的,我可以教你啊!”
谈论到了纪永念最引以为傲的打猎,他的语气都加上了感叹号呢,楚云感叹着,看来他确实很喜欢打猎呢……
好想现在就试一试呢。
带着对明天的期望,楚云进入了梦乡。
……
现在已经又到了清晨。
好险……
楚云扶稳手上的弓。
还好刚刚没有把它掉到地上……
这就是接过弓箭时楚云的感受。
“那我们就从静物开始入门吧,试着瞄准那棵树……”
明明开始之前楚云还对自己充满信心,刚刚把弓箭拿到手上,却又突然没有了射的勇气,来来回回对准了许多次,还是不敢脱手。
“休……”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毫不意外的,他完全射偏了,箭偏开那棵树,向右边射去……
嘛,看来这支箭它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和它大概没有什么缘分……
出乎意料的是,纪永念的那个据说经验比他还丰富的父亲却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他:“其实还不错,是有天赋的。”
楚云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纪永念,对方则回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洁净的牙齿来,很明显是真心替他高兴。
“站姿很稳,不过放箭时应该是因为太过紧张手外扬了,结果显而易见,箭的前进轨道明显的向右偏了。”
在他们的鼓励下,楚云又重拾了对射箭的兴趣,而纪永念也跟着楚云一起,进入了被训练的队伍。
“楚云,放轻松,你的动作太僵硬了……”
“纪永念,刚刚那箭是怎么回事?!”
在纪父的监督下,楚云和纪永念一遍一遍的练习着,纠正着。
即使早就知道纪永念的箭射的很准,一次次练习时楚云一遍遍的加深着这个印象,比起自己的全靠运气来,他是应该被膜拜的那一类……
简直很难看到他的失误。
仿佛与楚云有仇的弓箭在他的手下极为乖顺。
这弓箭在他的手上完全没脾气啊。
尽管楚云总想质问那欺软怕硬的弓箭,但楚云的内心其实是相当服气的——不过刚刚训练一天,自己的手臂就酸软成这样,每天都要训练的纪永念又在楚云看不见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呢……
楚云不是为那种盲目眼红别人劳动成果的人,因为他知道:每个人的成就背后都隐藏着一段心酸与血汗……
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有人羡慕他的学习成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此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挑灯夜读过多少日日夜夜。
想到这里,楚云更加认真了。
当休息时间结束时,楚云的手臂又酸又痛,脚后跟也站的生疼……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
今天纪永念给他讲述着他打猎的经历,兴致勃勃的向他介绍着各种各样的陷阱……与此同时,楚云在集体中也渐渐找到了家的归属感。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啊!楚云的心被热情与温暖填的满满的。
在这些天里,楚云也不是没有担心过家里的情况……
据听说这两个世界有着一道特殊的屏障,如果自己一直留在这里的话,那个世界的其他人……
大概会忘记他吧?就像他从未存在过?其实仔细想想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比起家那边的情况,自己倒是更危险些。
一天一天过去,楚云的箭射得越来越好了,有的时候甚至能和纪永念比上一比,经此番历练,设计陷阱、处理猎物、生火做饭等等手段楚云已经记得滚瓜烂熟,操作熟练了。
这些看似简单的生活技能背后也有着不少的难度,拿三个中最简单的生火做饭来说吧:首先,你要会生火;其次,你要能保证不引起森林火灾……
啧啧啧,实在是任务艰巨啊。
楚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位生活小达人,完全可以去上演一部荒岛求生了。
当然,在收获技能的同时,楚云也收获了许许多多的友情和亲情(这里没有用错词偶,确实是亲情没错!因为大家都把他当自家孩子啦!)。
不过当然,生活也不总是一帆风顺的。
“不就是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看看你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每天都忙着赶路,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我看上头根本就不关心我们这些老百姓。”
“表面功夫……”
队伍里经常出现这些不和谐的声音,其中领头的则是一个叫做何衡的男生。
要是搁在学校里,何衡绝对是一个每天善于煽风点火挑事的一个刺头,每每听到他大言不惭,不加思考的说出那些无聊至极的话时,楚云总是会这样想。
不仅仅是楚云,纪家姐弟和宁兮也是十分看不惯他的行为。
“他为什么总能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他觉得显得他自己很聪明吗?”宁兮是一个吐槽起来一针见血的小丫头。
“都是被家里给惯坏了,”纪家母亲也常常在没人的地方叹息,“本来好好一个前程似锦的小伙子……”
尽管如此,大部分人还是明理可爱的。
在一天天充实且幸福快乐的生活中,他甚至一度萌生了就这样生活下去的情感……就这样普普通通但却快快乐乐的生活其实真的很棒!
几个月转瞬即逝。
……
清晨,楚云和纪永念和往常一样的早起训练。纪父其实是很少和他们一起的,毕竟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一次次的实地打猎中,楚云和纪永念都练就了一双极为灵敏的耳朵,对声音比较普通人来说要敏感许多……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就同时听到了远处聚集点传来的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听不明朗的声音。
大概是尖叫声,是铁器碰撞的乒乒乓乓声……
两人交换了眼神,当两人都确定了自己不是幻听,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了严肃,一颗心就沉了下去。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还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两人默契的想,毫不犹豫的就转身往回跑。
越跑近,声音就越发刺耳,空气中散发出血液的气味。
在一片沉默中,他可以听到自己和纪永念的呼吸声。“一定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在狂奔中,楚云惊觉自己第一次感到如此心慌。
当他们绕过一棵棵树,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们在奔跑中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别说是楚云了,就算是纪永念平生大概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凄惨的景象:鲜血染红了绿色的草地,娇嫩的花朵上挂上了颗颗殷红色的血珠。
那片血红刺痛了他们的眼睛,而倒在地上的,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十分熟悉的人们。
纪永念的母亲早已倒在了地上,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脸此刻显得恐惧而痛苦……草地上的尸体堆得像小山一样,清晨还和楚云玩闹打招呼的伙伴们也在其中,他们的脸上都是血污,叫人甚至分辨不出他们本来的模样。
楚云和纪永念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呆呆的站在树后,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要是真的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纪永念的眼眶在一瞬间变为通红,澄澈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太阳穴处也爆出隐隐青筋,紧紧的握住手上的弓,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楚云此刻的眼睛中也涌出了泪水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的视线模糊了,脑中却清晰的看见了了纪家母亲帮着自己选衣服的场景,以及自己在平日里和大家嬉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