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鲲［药鱼］》空来雨

9、事起

　　担心凌鸾一个人初到王府不能适应，闻丘便想去看看她。
　　西苑向来是王府客人居住的地方，虽然比不了主宅富丽堂皇，但也是风景雅致、大有情趣之所。

　　凌鸾住在西苑的揽月阁，这是闻丘特地吩咐的，从他第一次去到凌鸾的清潇苑，就觉得这里和自家的揽月阁花草景观、亭台楼阁的布置都很相似，阿鸾住在这里应该会觉得更自在。

　　缓缓迈着步子走了不远，闻丘的鬓角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唉，不就是挨顿打躺了几天天么？虚成这样真是不像话……

　　好不容易到了揽月阁，里面打扫的下人们看见自家世子站在门口，纷纷聚过来。
　　闻丘歇了片刻，等气息平复一些后，摆了摆手，“我没事，阿鸾这几日可安好？”
　　婢女们立刻答，“禀世子，凌姑娘一切安好。”

　　闻丘点点头，走进揽月阁，“没你们的事了，各做各的去吧。”

　　丫鬟小厮们看着闻丘走进去，好奇地窃窃私语着，“这凌小姐是什么来头？世子对她好上心啊……”
　　“不知道，听说几乎每日都会问问她的情况，估计先前要不是因为世子受罚来不了，恐怕天天都会过来。”
　　“世子受了那么重的罚，本应该好好修养，今日竟然勉强自己出来看凌小姐，倘若世子待我如此，真是死了也甘愿。”一侍女感动落泪。
　　“那其他小姐们怎么办呢？”
　　“我觉得世子对那些小姐都只是垂怜罢了。”
　　“可这凌小姐好像不一般……”

　　下人们还在议论，闻丘已经走进阁楼，看一圈没瞧见人影，便唤道，“阿鸾。”
　　凌鸾听到闻丘的声音，放下手中的书就从内室跑出来，“哥哥……”

　　等她看到闻丘面色那样苍白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哥哥，你是不是受罚了……”
　　闻丘最受不了女孩子哭，赶紧安慰，“没事没事，你看我已经可以走路了。”

　　凌鸾抹一抹眼泪，抱住闻丘的手臂，想扶住他，“哥哥，你快坐！”
　　闻丘无奈的笑笑，“阿鸾，我身上有伤，还坐不了。”
　　凌鸾一时不知所措，眼泪又要涌出来。

　　闻丘连忙问，“阿鸾刚刚在做什么呢？”
　　“看书……”凌鸾回答。
　　“什么书？好看吗？”
　　“《奇闻录》，讲了好多传说中的神兽。”阿鸾讲解道，“哥哥你要看吗？”
　　“嗯……哥哥比较懒，阿鸾讲给哥哥听吧。”

　　凌鸾就走进内室拿出书，给闻丘一篇一篇的讲，他则关注凌鸾的病情，两人一直闲聊至傍晚。

　　回房发现桌上有娘亲做的几碟点心，闻丘吃了些，给小耀也分了一部分。
　　这样又过了两天，闻丘真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伤口的结的痂都已经掉了，背上和臀部都是新长好的嫩肉，不影响行动。

　　闻丘对自己的恢复速度很满意，这些天娘亲每天早上都来亲自给他换药，喂饭，早饭在自己房中有娘亲喂，中饭和晚饭和阿鸾一起吃，一想到老爹被娘亲罚连续三晚在书房思过，闻丘就暗爽不已。

　　西苑很大，除了揽月阁还有萤澜苑、秋水阁、芝蘅苑等。之前闻丘救济的女子们就都住在秋水阁，秋水阁占地颇大，且有三层，房间多的像客栈一样。
　　这些女子不是家道中落走投无路，就是被人拐骗到青楼，或者是街边乞讨十分可怜之人，因此闻丘特意让她们都住在一处，希望她们能彼此照顾，可现在让他硬下心肠遣散她们……他自己也有些不忍心，她们都有好去处吗？

　　闻丘在秋水阁前站了半晌，实在想不好说辞，于是还是先去了阿鸾那里。
　　谁知闻丘刚跟她说了几句，小丫头张口问道，“哥哥以后是不是也会赶走我？”

　　他好笑地揉揉凌鸾的脑袋，“阿鸾，那些姐姐是我偶然遇到的可怜人，对我来说，是友人，是好友，只是现在她们年纪也都十四五岁了，既然到了待嫁年龄，怎好再强留她们，平白污了人家的名声？”
　　凌鸾心里有些难过，那以后哥哥也会送走她吗？她虽然想爹爹，但是也很喜欢哥哥……
　　“我明白了。”

　　闻丘笑，“阿鸾是最乖巧的孩子，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凌鸾小脸一红，心底又雀跃起来……

　　“那阿鸾说说看，要是有一些姐姐没有家了，该把她送往哪里呢？”闻丘问。
　　“嗯……姐姐们没有爹爹和娘亲吗？”
　　“如果也找不到亲人了呢”
　　“没有亲人的话……”凌鸾思索了一阵又摇摇头，“……阿鸾不知道。”
　　闻丘也觉得这么复杂的问题问一个小孩子也确实为难她了，便说道，“嗯，阿鸾的答案很有用，多谢。”
　　“哥哥不用谢我。”阿鸾认真的说。
　　闻丘对她这小大人的口气有些忍俊不禁，“阿鸾要再多看些书，明天哥哥继续来找阿鸾听书。”

　　从揽月阁离开，闻丘准备回房，在长廊里碰见了岳荥，“岳叔，怎么样，我父王思了三天过，有没有乖巧一些啊？”

　　“你小子，当心你爹听去了又收拾你。”岳荥哭笑不得，随即正了正脸色，“我正准备找你去，落沙城出事了……”
　　闻丘心一沉，“果然吗……情况怎么样”
　　“今天刚刚到的消息，落沙城于四日前突然变成一座空城，消息最先是商贩们发现的，这些生意人，每日是要进城售货的，却发现城门紧闭，门口也没有守卫。他们一连几日都不能进城，便议论开来，上报朝廷，朝中派了官员来查，撞开了城门，竟然发现所见之处全是鲜血，腥气冲天，却找不到一具尸体……”

　　四天前？那不正好是他们离开落沙城之后？
　　纵使闻丘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想不到伤亡如此惨重，整整一城的人，那是多少百姓的性命啊……
　　那城主他？

　　“岳叔，这事这样离奇，一定和那群灵者脱不了干系。”闻丘愤怒。
　　“我也这么怀疑，这件事引得朝野震惊，我刚刚就在和你爹商议这事。”岳荥眉头紧皱，“这些事应该不会是南华的灵者做出来的……”
　　“不是南华的灵者？还有别的灵者吗？”闻丘疑惑。

　　“哦……没什么，你先忙吧，我还有点事。”说罢岳荥匆匆离去。
　　闻丘看着他的背影，这方向……岳叔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