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鲲［药鱼］》空来雨

57、出发

　　永乐王夫妇招呼宾客，闻丘也免不了地要接受大家的敬酒，不过考虑到这俩孩子都还小，永乐王就让他们以茶代酒算了。

　　看着等着要来敬酒的人都在位置上伸长了脖子频频看向自己，闻丘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得喝什么时候啊？

　　正在暗自担心，岳荥低头过来小声道：“想溜的话，带小王妃从后门走，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闻丘会意点头，“好。”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拉起蠃，两人就悄悄溜出了客栈。

　　上了马车，他们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跑去郡南游湖去了。

　　天色渐暗，平静的湖面上已经没什么游船，闻丘正准备找找还有没有闲船……

　　就听见“扑通”一声，水花溅起，是蠃直接跳进了湖里！

　　“离淅！”

　　闻丘一惊，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下去捞人。

　　结果一入水才发现蠃已经化成了兽形，一条蓝黑色的大鱼在湖里冒出头，“婴勺，过来。”

　　闻丘这才想起来她是会水的。

　　“当心被人看见了……”
　　闻丘有些担心，虽然这里现下没什么人，但一旦被有心的灵者发现，单单他一人，恐怕实力不够。

　　“血噬，在岸上守着，有人通知我。”

　　“是，主人。”血噬飞到岸边的树枝头。

　　闻丘这才游到蠃身边，摸到它的脑袋，软软滑滑的。

　　蠃把身体沉下去，托起闻丘，“抓紧我。”

　　闻丘伏下身体，整个人趴在蠃的背上。

　　蠃猛地摆尾，在水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行着，风声猎猎，近处的景物在这种速度下完全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什么是什么。

　　“好快!”闻丘不禁叫道，蠃在水里的游速不知甩了他的疾步之靴几条街。

　　“水中无人能及我。”蠃回答。

　　小姑娘不谦虚，不过，他喜欢！

　　“丘，我现在因为受伤，能力只能达到灵师境，在南华保护你绰绰有余，但是到了灵界，报仇的事，我们还是需要小心筹划。”蠃的声音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像林中鸟鸣，吸引人一听再听。

　　“原来你知道……”闻丘把脸贴在大鱼背上，闭着眼睛感受风，“放心，我也要好好修炼，我会变强，保护你们。”

　　“婴勺真的要修炼？”

　　闻丘睁开眼睛，“当然了！”他好不容易赶上了穿越大军，又从废材体质塑好了灵体，不修炼干嘛呀？他还准备以后成为一代强者后，和蠃游历异界，快意人生呢！

　　“……好，我知道了。”大鱼眼中流转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既然这样，我一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对了，蠃，你为什么会受伤这么严重啊，只是因为强行穿过位面吗？”闻丘一直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强行穿破位面是什么概念，他不大能理解，为什么蠃不走传送阵呢？

　　“元界和其他位面不太一样，它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或者说有进无出……”

　　“有进无出？那里面的人永远不能出来吗？”

　　“可以这么说，就像是一道瀑布，进去是顺流而下，而出来，就要逆着瀑布游回去，身体会受到整整一个位面力量的挤压，我这次出来，肉身已经损毁，只剩一颗内丹，我逃到南华沉睡养伤，前不久刚刚苏醒……”

　　它说的风轻云淡，就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闻丘却极受震动，他抱紧她的背，“蠃，你这样不要命的出来，就是为了找我？”

　　“是。”回答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

　　“呵……”闻丘鼻尖酸涩起来，原来在这个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的世界上，有一个人，会牵挂自己，会不顾性命也要找到自己。

　　“傻瓜……”
　　“以前我总是这么说你。”蠃说道。

　　“啊？”闻丘一怔，“我怎么可能这么傻……”

　　“真的。”蠃有些置气的意味。

　　“那以后，我们都不许再犯傻了！”闻丘道。

　　大鱼游的更快，仿佛想带着身上的人冲破什么束缚，良久，它停下来，在一片闻丘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地的水域里，回答他，“好。”

　　……
　　两人回到王府已经是半夜，府里一片宁静，把蠃送回住所，闻丘才回房，却发现自己屋里亮着，显然是有谁在里面。

　　闻丘推开门，看到坐在桌前的岳荥。

　　“岳叔？”闻丘走进来，把半湿的外套脱下来挂起，“这么晚了，您等我？”
　　“过来。”岳荥拍拍空凳子。

　　闻丘这才看见自己桌子上摆着个木盒子，大步过来坐下，好奇道，“这是什么？”

　　“给你们的礼物。”

　　“哎呦？”闻丘受宠若惊，“岳叔你帮我忙前忙后的都够累了，还送什么礼物啊。”

　　话是这么说，闻丘双手却已经摸上盒子。

　　岳荥也不拆穿他，“打开看看，你肯定喜欢。”

　　闻丘翻开盖子，里面放着一本黑皮书，书上有一枚戒指。

　　闻丘最先被这枚月色戒指吸引，它看起来虽然朴实无华，但是蕴藏的灵力波动却是实打实的，这绝对是一枚上品空间戒指！

　　岳荥顺着闻丘的目光一看，随即为他解释，“这戒指是我早年从一位很有天赋的炼器师那里的到的，是一枚可以放灵兽的生命空间戒指，里面很不小，起码有座岛屿那么大，原本我用它来安置我的的本命灵兽，可是后来，由于一次争斗，我的灵兽不幸殒命，我的修为也降了阶，后来再怎么苦苦修炼都无果，便来了南华……现在戒指也用不上了，就送给你，免得你去灵界，过传送阵的时候拿你那只小蝙蝠没办法。”

　　忽然被点到名，正在桌上啃苹果的血噬抬头朝着岳荥羞涩一笑，然后继续埋头吃果子。

　　闻丘大喜！他正愁怎么把蠃带到灵界呢！真是天降及时雨……

　　“这本书，是我多年来研究傀儡术的心得，之前说要教你，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时间了，我想不如你和凌鸾拿着自己看看。”

　　“岳叔……”闻丘心中一暖，岳叔这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送给自己了。

　　岳荥拍了拍闻丘的肩膀，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是终究还是个不省心的，没人管着，他还真有点不心。

　　闻丘点头，“……岳叔，那你以后不准备回灵界了吗？”

　　“可能……不会回去吧，我现在的修为，回去了也不过是个废物，有什么用？”岳荥苦笑。

　　“岳叔，本命灵兽如果不幸出事，不是主人也？”闻丘虽然觉得直接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他真的想知道岳叔都经历了什么。

　　“本命灵兽一旦死亡，主人修为会大幅降低，且再难以提升……我那是是年少不懂事，中了别人的套……之后，我重伤拼死逃出，苟延残喘到现在。”岳荥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自嘲。
　　“岳叔，你别这么说自己，只要努力修炼一定还能到以前的境界！不，反超从前！”
　　“唉……其实修炼我倒是不怎么在意了，现在每天陪你父王处理各种事物，也是有趣的很。”
　　岳叔和阿鸾的情况不一样，阿鸾灵智受损是明显表现在黄条上的，但是岳叔的黄条是正常的，没有受削弱的迹象……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闻丘还是不死心。
　　“有啊。”
　　“有？!”闻丘睁大眼，“什么办法？”
　　“只要时间倒流，让我的本命灵兽免于一死。”
　　“怎样才能时间倒流？”闻丘蹙眉，有这种法器吗？
　　“哈哈哈哈……傻孩子！胡诌你也信……”
　　闻丘顿时一脸怨念。
　　“……好了，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这些东西可要收好，丢了就不要回来见我了！”岳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好了，绝不离身！”

　　“行，早休息，你这小子在外面玩的欢，我都在这打了好几个盹了，明早还要跟你父王去早朝，我回去休息了！”岳荥伸了个懒腰，朝门外走去。

　　“好，”闻丘先一步为他开门，“岳叔慢走。”

　　看着岳荥走出自己的院子，闻丘才关上房门，把桌上岳荥给自己的东西收进背包。

　　五日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闻丘去镇灵坛的日子，只不过这次出发和之前不同。

　　闻丘已经在马车上坐了很久，看着同样有些无聊的蠃，闻丘叹了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气。

　　早上拜别父母以后，他们刚出王府，就遇到了皇帝伯伯的人，这才知道还有个朝廷的欢送仪式。

　　百官祝贺后，又是拜天又是祭祖，花里胡哨各种流程……

　　闻丘又伸了个懒腰，看到太阳都已经升到正空了……

　　仪式一直持续到下午，一辆由二十位灵者护送的超豪华马车才出了宫门。

　　马车很大，后面还堆了很多礼品，皇帝伯伯也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灵果灵药通通都送给了闻丘，他也只好一一收下。

　　十日后……

　　马车到达无妄山脚下，灵者们护送着闻丘和蠃上山。

　　这一次上来比上次和岳叔来还轻松，闻丘丝毫没感受到什么阻力，就来到了镇灵坛门前，门外有个身穿白色祭司袍的人在等待。

　　“白炔大哥？”闻丘看清是谁，立刻冲了过去，“你怎么亲自来了！”

　　“当然是为了迎接你，”白炔欣喜道，“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回来。这位小姐是？”

　　看到闻丘身后跟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白炔有些惊讶。

　　“嘿嘿，”闻丘拉起蠃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云离淅，离淅，这是镇灵坛的祭司白炔大哥。”

　　“原来您就是白祭司，”少女面上露出笑意，“丘常常提起您，谢谢您的照顾。”

　　“不用客气，云小姐。”白炔觉得有些奇怪，他在这美丽少女的眼中看出了一抹冷意，错觉吗？

　　“你们俩不用这么客气，”闻丘笑了，“我们先进去吧，对了，白大哥，我的药卖完了吗？”

　　“第一天的时候，消息刚刚发布出去，只有寥寥几人来买药，第二天，药剂便被那几人抢售一空，后面不断有人来问，但是没药了。”

　　“这么火爆？”闻丘有些惊喜。

　　“可惜我将价格定低了，不然可以为你多赚些灵石……”白炔的语气有些可惜。

　　“没关系，反正我本意也不是为了赚钱。”闻丘倒是不太在意。

　　“嗯，一会先和我去一下议事厅，把那四万灵珠划到你卡上。”

　　“四万……灵珠？”闻丘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自己一共是给了白大哥两百来瓶药剂吧，四万……那差不多是一瓶药二百灵珠！

　　“这……太贵了吧？”

　　“贵了吗？”白炔不解。

　　“白大哥，你定的价格，不会是两百灵珠一瓶药吧？”闻丘有些不确定。

　　“是啊，早知道定五百了。”

　　“呃……”闻丘吞下一口口水，“白大哥，两百灵珠已经很贵了……”

　　天知道他自己的理想价格是五百灵石一瓶啊！而一千灵石才等于一颗灵珠！

　　自己果然是乡下人，完全不懂行情……

　　“呵呵……”白炔却笑起来，“你的药品质绝佳，而且这里是南华大陆，物以稀为贵，定这个价格很合理。”

　　“是吗？”闻丘这才点点头，哎，他一点经商头脑都没有，后悔当年没选经济学专业了……

　　来到议事厅，闻丘把晶卡交给白炔，自己和蠃坐在正厅里休息。

　　不一会，白炔回来，把晶卡递给他，认真道，“我抽取了一层利息。”

　　闻丘“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马上认真脸，“嗯，合作愉快。”

　　话音一落，两人哈哈大笑。

　　和白炔一起用过晚餐，闻丘才带着蠃回到自己以前的住处，他想看看那两人傀儡怎么样了。

　　还未敲门，房门就先一步被打开，两个傀儡走出，朝闻丘恭敬行礼，“主人。”

　　蠃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并未有什么惊讶之色，“要收回他们吗？”

　　“嗯。”闻丘点点头，按岳叔说的方法掐动手指，一套流畅的动作被他做的各种出错，好不容易完成了，闻丘有些心虚朝傀儡道，“回来吧。”

　　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两个傀儡化为两个小木偶，飞到闻丘手上。

　　收起人偶，闻丘轻微的拍拍心口。
　　还好，成功了。

　　“今晚休息一夜，明早出发。”摸摸身边人儿水滑的长发，闻丘觉得有些爱不释手，发丝像缎子一样，沁凉沁凉的。

　　云离淅拉住闻丘的手，在他掌心一吻。

　　随后她走到床边坐下，“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好累……”

　　闻丘手掌微颤，“累了就休息吧！现在要不要先沐浴？”扭头就去翻找了一圈。

　　看少年这副样子，云离淅斜靠在床边，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没关系，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我穿你的就行了，也大不了多少。”少女走过来，随便拿了一件，然后进了浴室......

　　“小耀，你觉得我睡床上好还是床下好啊？”人走了，闻丘立刻羞答答的询问。

　　结果半晌没听见回应，这才想起来，小耀现在还在升级，不能和他对话。

　　那他还是睡床下吧，君子风度必须有！

　　正准备搬被子，少女已经从浴室里走出，穿着一件雪白的浴衣，衣服下摆都拖到脚踝处了，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物，俏皮又可爱，她一手抓着半湿的头发，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

　　“好，”闻丘放下被子，接过少女手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青丝。

　　头发虽然是湿的，但是一点都没有打结，发质真好啊。

　　擦过头发，闻丘洗完澡出来时，床上的少女已经安睡。

　　闻丘轻轻走到床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她的眼睛轻轻闭着，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俏鼻很挺，樱唇红红的，微微嘟着，长发没有全干，披在床侧。

　　闻丘摸了摸少女的发丝，并没有完全干，有些心疼的又找了一块毛巾给她轻轻擦着。

　　只可惜没有吹风机，头发这么湿睡觉肯定对身体不好……

　　不知擦了多久，头发终于差不多全干了，闻丘这才满意的在床边靠着，眼睛瞟向窗外，明天就去灵界了，不知阿鸾在那边状况如何，有没有想念自己，修炼有没有进步，等她看到蠃，应该会很惊讶吧……

　　闻丘脑子里思绪乱飞，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才睡着。

　　夜沉如水，床上的少女忽然睁开眼睛，凤眸异常明亮，她伸出手轻轻触碰着身边熟睡少年的脸颊，似乎想要确定他是真的在自己身边。

　　真实的触感让少女安了心，她往少年身边靠近了些，才重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