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笔试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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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鹭下笔如飞，每两句写完还停一下，下意识活动手指来个花式转笔。他一边写着，一边将目光投在考生名单上来回打量，薄薄的两页纸几乎被他的字迹占满了，连边边角角的空白都是出于个人角度的估量与褒贬。
停笔之后黑鹭拿着这两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几十分钟，手边的蜂眼监视器-晶石投影仍然工作着，画面连贯而无声，赫然是考生们在越野考核中的活动影像！
黑鹭用笔帽抵着下巴，望向晶石投影的眸中却已经有几分出神。
“阿尔托莉亚.耶……”
他的注意力因为晶石投影里出现的身影而强行唤回——黑发高束在脑后，少女神情不变，顶着明丽又开朗的外表悍然飞跃雪山模拟环境时的姿态令人难以忘却，就连以体术见长的黑鹭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动作相当简洁利落、带着自由、锋锐与强烈的个人气质。
可惜，黑鹭认识她，不过不是因为这次考核中她出彩的表现，而是——
“阿尔托莉亚.耶”，跨越时空降临此方、命中注定与那种怪物纠缠斗争的……传说中的“救世主”。
他关掉投影，幽幽叹了口气：“真是优秀的学生。”
第二轮考核已经结束了，越野时限一到，黑鹭便出来宣读过关名单，考生排名和考官评价暂不公布，他得以很早就回到教师宿舍，挑出个别表现亮眼的学生的投影切片，窝在房间里反复品味。
阿尔托莉亚是第二轮考核的第一名，四个场地平均用时最短，不仅如此，她还在考核过程中合理兼顾他人，那种有分寸的善良在她这种肆意冲动的年纪可不多见。
不出意外的话，按照考核流程，让黑鹭如此夸奖的“优秀学生”应该在十字基地的某个空置教室里写卷子，也许写到不合理的部分还会在心中讨伐出题不留一点情面的金贝克……？
黑鹭心中想象着一些莫名的可能，忍不住乐起来。他虽然和阿尔托莉亚.耶交流不多，却认定她一定和自己很合得来——修习体术的人都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在近距离的碰撞中，没有繁冗虚伪的社交辞令，没有深沉鬼蜮的心思博弈，在对战中，彼此斗争的双方更能领会对方的真意。
阿尔托莉亚身上毫无人为训练的痕迹，黑鹭从她的行动中却能看出些门道来——这家伙的体术很强。
如果不是未入门者的空白，那么阿尔托莉亚一定就是就是将体术练至圆融如意的人了，可以自如发挥以至于让旁人看不见那些招式套路与痕迹。
强劲而莫测……真想和她比划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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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基地某考场。
教室墙壁上安装了反侦察蜂鸣石，可以杜绝用蜂眼和其他通讯设备作弊的行为。整个考场静悄悄的，四十张课桌被分散在宽敞的教室，整齐排列着，除了阿尔，其余三十九名考生一刻也不敢懈怠，一时间只能听见笔尖擦过试卷纸的“沙沙”声，配合着蜂鸣石轻微得可以忽略不计的白噪音，让人昏昏欲睡。
但阿尔没有动笔。
并不是多数人想的“偏科”，她成绩不差，当初能作为特长生进入大学学术联盟，也是因为文化课成绩排进了本星系学子成绩榜的前40%。
《怪物大师：时空旅人》是一款可以当作自习室的游戏，本来应该将里面涉及的知识与现实联系起来，文本包应该替换成星际通用知识……
是的，一切都建立在“按理来说”和“本来应该”之上。
但是现在摊开在阿尔面前的，是一份超出她知识范围的试卷。
十字基地特制的试卷，可上面只有一道主观论述题，在选择答题背景素材之后才会出现具体的论述题小问，想来是不同素材对应不同题目。试卷背面有“二次答题区”，给了半途换素材答题的考生机会。
阿尔定下心去看那些题干之上的素材，几秒后，她维持着原来的表情抬头，还是那副沉着认真的样子，眼神却已经放空了。
第一个素材，“最伟大星象术士路内德和其友人”，主要内容是路内德与其佚名友人的趣闻——《遥界彼方的斜塔》一书初稿编辑的乌龙事件。
路内德……星网论坛上倒是有“路内德教授”，可是也没有听说过本人的著作中有这什么“遥界彼方的斜塔”。
第二个素材，“焰角·罗伦的冒险经历”，主要内容摘自本人自传，讲述焰角·罗伦联合炎龙封存不稳定时空通道，将大陆从凶兽异潮中解救出来的故事。
焰角·罗伦……不用说，现实中也是某位学术大拿，他的故事……游戏中编的阿尔还没来得及看。也就是说，人物史料、逸闻趣事什么的……她都不知道！
第三个素材，“‘乌洛琉斯’恶行介绍”，主要列举了毁灭“圣城”莱艮司达、抹消古国坦忒希亚、血洗怪协精英分队以及重创狮子曜会长等等行动。
看到这里，阿尔头皮一紧，就算她知道这个上面的“乌洛琉斯”和她阿尔托莉亚·耶一点关系没有，但她还是忍不住——这怎么和那个面试考官卫斯理说得一模一样啊！
再说她用乌洛琉斯的号也没有干过这些事！绝对没有！
游戏的支线剧情她还没看完，“十影王”也只是知道一个概念，而“乌洛琉斯的恶行”对她来说更是空穴来风。
……所以这三个素材她真的一个都不会。
鉴定为倒闭。
但是相较于陌生还看不懂的前两个素材来说，第三个素材陌生但看得懂……“乌洛琉斯毁灭‘圣城’莱艮司达”，啊，确有其事，不移之火将圣城之上的天空都烧却了，很长一段时间那里的纽玛元素浓度都会低于大陆平均水平了。
作为乌洛琉斯，那时的心情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阿尔慎重思考了两秒，自信选择了第三个素材——别的不说，“乌洛琉斯”就是另一个她啊，这个题目应该，大概，她会写吧？
——这时候的阿尔忘了存在一种情况，和我们日常听到的趣事差不多：有篇文章被选入试卷中，作者本人去答相关的阅读题，结果得分寥寥……
考生和试题的羁绊已经可有可无了，揣摩出题人的意图才是得分的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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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尔选择第三个素材作为答题背景后，试卷原本空白的下半页逐渐出现了特制墨水印刷的题目。
1.分别阐明“乌洛琉斯恶行”发生的时代背景。
2.判断“乌洛琉斯”及其使用过的怪物的等级和系别，并简述理由。
……
6.列出“补救行动队”的预备方案，并抒发感想（字数不限）。
拓展：新角度推导十五年前“圣城”莱艮司达毁灭的原因。
阿尔……阿尔握着笔，呆呆盯着试卷，缓缓地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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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的蜂眼监视器如实将考生的状态反馈给晶石投屏面前的考官，多名导师组成的巡考团也游走于各个考场之间，抓一些隐蔽作弊的漏网之鱼出来。
也正是这些蜂眼、这些巡考员将阿尔托莉亚·耶坦然而从容的微笑记录了下来，或是无声图像或是文字简报，就那么递到了第三轮总考官——金贝克的面前。
金贝克皱起眉头，晶石投影在他面庞上折出明显的亮面与阴影。
他语气不善：“她似乎很自信。”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科娜洛用手指推一下快要滑落的眼镜，没有说话。她倒觉得那女孩的笑容十分勉强……说实话，金贝克这次出的题并不符合往年摩尔本十字基地招生标准，连试题评审团都是看在今年的考生有几个过于特殊、而且金贝克作为“那件事”的受害者才堪堪松口，放在以往，任何据理力争都苍白无力。
——只怕这场笔试结束后，考生都会对十字基地的导师产生什么“十影王粉丝”“命运怪物黑粉”的奇怪印象吧？
“那孩子是你未来的学生吧……”
科娜洛见金贝克开始往考生个人评估上写字，她想了想还是劝到，“再说了，官方协会那边马上也会注意到她，不如对她好一点？”
考官有权利在考核期间对考生做出主观评估，这些评估会为基地导师分配提供参考，并且大多数评估牢牢占据第一印象，因此很少改动，毕业后更是会写进学生个人档案里——至少怪物大师协会就认可这些评估。
科娜洛眼见着金贝克的态度完全不似平时那样圆滑，他对那个叫“阿尔托莉亚”的考生怀有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期待、急切、怨恨相互糅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她有点好奇了，金贝克无疑将私人恩怨加注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难道仅仅因为“阿尔托莉亚是救世主却救不了已经被命运怪物残虐致死的人们”？
不过就算再好奇，科娜洛还是要好好履行职责的。正如上所说，考生评估对考生本人是很重要的，如此就不能让考官任意评判。她科娜洛就是作为金贝克的副手——不如说是“监视者”，负责提醒并管理考官的违规行为（指夹带私货）。
金贝克偏头看了科娜洛一眼，他眼中的深沉还没有收回去，那眼神撕破了他往常礼貌谦和、左右逢源的虚伪面具，让一些个人的迷茫与痛苦顺着面具裂隙流淌出来。科娜洛心中一震，她意识到某一个瞬间，金贝克是认真的——他不喜欢这个“救世主”！
一些隐忧在科娜洛心头闪过，她刚皱起眉头，就见金贝克笑了下，说道：“既然你知道协会那边会很重视她，那她以后要面对的东西只多不少。我不会将个人情绪加在教学中……况且，我这等小小导师的评价，恐怕在她未来的履历中无足轻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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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尚不知道这边两位导师险些为她起了争执，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收到监考员手上的试卷，考完之后她没有动，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听清楚考生交头接耳，有些甚至抱头痛哭，这份不伦不类的试卷绝对是对他们辛苦备考成果的一次嘲笑，充分证明了摩尔本十字基地不会被市面上《五年模考三年过关》《十年摩尔本十字基地真题解析》之流禁锢住。
“我恨啊啊啊，人文社科居然只考了人文！我特么，我特么看了一晚上的元素石使用手册啊！”
“兄弟，那玩意儿狗都不读，比裹脚布还长还臭，恨不得把‘拿起元素石’这个动作写成三章，死知识填空都不会沾元素石内容的。”
“呵呵，你以为一晚上看完常用草药和大陆风物志就不恨吗……”
“有谁选了路内德的，急，我好像把出版商填错了！”
“我去，我也填了素材直接给的年份……原来这就是乌龙吗！”
“选焰角罗伦的人应该很多吧……罕见的答案会让考官眼前一亮吗？”
“所以你也选的乌洛琉斯？”
“巧哦——我野史选手，报纸专刊前几年老谈乌洛琉斯，主流评论选两条直接往上写就行。”
“我不敢写第三个……选路内德之后感觉不是在答题，而是玩文字游戏……”
“三选一，两个十影王，一个人类公敌，没多少人选乌洛琉斯吧……”
——选与不选都不重要了。
阿尔仍然挂着安详的笑容，跟随考场人员的指引走出教室，一直引到宿舍区。
一间间宿舍房门开着，有些是双人间，陈设简单，门口的指示牌是临时做出来的，标了考生的名字，并说明考生要在这里住一天一夜，等待最后成绩公布。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笔试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