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深冬明灯

4、年年岁岁花相似

　　飘走的思绪被瞬间拉回，於九嘉上前在他的背上敲了几下，他最看不惯对方这点了，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整天弯腰驼背的，这算什么啊。

　　雨丝冰冰凉凉的蹭上脸颊，於九嘉不耐的半侧着身子，“跟我过来”。

　　不算大的便利店里人影稀疏，干净整洁的货架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各种货物。

　　“来，挑一桶，今天我请你”於九嘉径直把人带到一排泡面前，边挑选便说道。

　　惨烈的白炽灯打在头顶，这一方空间静的让人窒息。

　　於九嘉扭头向后看去，他总觉得今天的许期有些怪，但具体是哪儿怪，他又说不上来。

　　两天前的事情在脑海中不经意的闪过，最后只能归结为是被许传吓着了。

　　“诶，这次应该考的不错吧”於九嘉摩挲了下手边的泡面盖子，敲敲打打的说到。

　　“挺好的，我前几天估分了，应该能上七百”说到这个，青年不再沉默，双眼亮闪闪的，左边脸颊的梨涡随之出来，像盛了清泉一样，一晃一晃的。

　　不愧是好学生，於九嘉在内心将自己和许期对比了下。

　　嗯……，好吧，完全没有对比性。

　　看了看身后又静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於九嘉叹了口气，转身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可以啊，这一下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诶，你知道的吧，岑阳那家伙一直都挺喜欢你的，等你录取通知书下来了，给我们说一声，到时候给你办个欢送宴”。

　　青年小幅度的点头“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说起来於九嘉能记住许期这个人也全凭何岑阳的努力，大概是因为自己像个不开窍的石头，所以何岑阳很是崇拜学习好的人。

　　当初他帮了许期之后，岑阳不知道怎么就了解到了那个人，然后过来整整给他说了一节课，说完还颇为不忿。

　　就算被整日整日的霸凌和折腾，还是能稳站年纪第一的许期自此被他牢牢记住。

　　打心底里来说，他其实还是很佩服许期的，真没有点骨气，早就一蹶不振了，哪能像他那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看不惯他不反抗还要继续帮他的原因，於九嘉总觉得，虽然不在一个年级，但能和自己一样稳霸年级第一的人，不该是个令人随意宰割的羊崽模样。

　　想了想，於九嘉还是没忍住，“到了大学，你放机灵点，可别再给人欺负了啊，可不是谁都像许传那样人做恶天来收的，平时当心点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做恶天来收”，猝不及防的笑声传来。刚刚还一幅沉默样的人笑的直不起腰。

　　“笑什么”，於九嘉很不能理解，现在的。许期太反常了，骨子里的警惕让他感觉到一丝危险。

　　“没什么，就是突然挺感慨的”，青年终于笑够了，抬起头来，或许是笑的太猛了，眼尾处都漫上了一片水红。

　　“行了，别杵在那，来选桶”虽然今天对方的确怪怪的，但於九嘉也没那个兴趣追着问是在感慨什么，没吃早饭的肚子实在是太饿了。

　　许期扣着手，终于敛了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一种於九嘉很常见的样子。冷漠中带着些微麻木，整个人都变的像淤泥下常年不见天光的死水。

　　“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但偏偏青年的脸涨得通红，轻易便让人看出他的羞赫来。

　　好吧，於九嘉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也是难为这么一个人了，为了借钱，硬是和自己聊了这么久。

　　想平常，帮了他后顶多就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声谢谢也就完了，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样，还能这样站在一起笑着聊一段，真是活久见。

　　“行，要多少”於九嘉点出微信想要加好友转账。

　　“十万，能给现金不”青年嗫嚅的说到“我奶奶她们不太会用微信”。

　　挑挑捡捡选出来的泡面被放回原位，“现金？我身上一直都没有过现金，你这，很急?”

　　“嗯”许期抿着唇点头。

　　於九嘉从货架的另一边绕过去拿了两把伞，外面的大雨还在刷刷的下着，天空逐渐变得暗沉。

　　他和许期一人撑着一把白色的折叠伞，在柏油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银行很近，四五分钟就到了。本来於九嘉还在思考十万块钱也挺占地方的，待会儿要放在哪好让许期带走。没想到刚走到门口许期就把背上的白书包扯下递给他。

　　於九嘉:……

　　行，准备还挺充分，这是早有预谋啊。

　　两人对视一眼，许期竟还颇为赞赏的向他点了点头，朝他投来一种鼓励的眼神。

　　像於九嘉这种在系统里认定的大客户，在银行是要被当做财神爷供起来的，因此没过多久，许期就顺利地拿到了那十万，白色的书包被撑的半鼓。

　　“你放心，半个月内，我一定会把这十万还给你的”，许期看着面色自若，仿佛根本不把这十万当个事的男生说到。

　　“不急，你先忙你的，有了再说，没有的话，就先欠着，毕业了来我公司干活抵债”，於九嘉一手插兜，一手抚着耳边的十字架耳钉漫不经心的说到。

　　在於九嘉看不见的地方，青年拉扯着书包带子的手顿了顿，扬了扬唇角“那看来这辈子是没希望了，下辈子吧”。语调微微上扬，一副玩笑话的模样。

　　少年笑了笑，无所谓的啧了一声，超许期摆了摆手“走了啊”。

　　走出一段距离后，於九嘉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他名字，被嘈杂的雨声打断，每个字都带着模糊的重音。

　　向后看去，许期还站在人家银行门口，大雨阻挡了视线，带着嘶哑的声音随着四处飘荡的风传来，於九嘉仔细地听了听，是谢-谢-你-们。

　　这家伙，不知道何岑阳知不知道他偶像是个这么个样子。

　　刚刚在银行门口自己说要走时许期没个半点反应，现在都走出这么远了，又要把人喊住就为了道个谢，真不知道就这么个反应弧是怎么当上年纪第一的。

　　於九嘉只得像刚才在银行里一样一样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许期的道谢声这才停止。

　　“老大，你说那耗子会什么时候来啊”，因为杀人犯灵活狡猾和鬼祟特点，他们给对方起名叫耗子。

　　“不知道，注意力集中”，大滴大滴的雨水敲击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陈渡拿着手机反复看着白苓家的监控录像，一边滑动着进度条一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