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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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大家下次有缘再见～”
湄归也没管水友们的挽留，笑笑直接下播，摘了口罩。
巷日睽：“中午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
“别说我爱吃的啊，我搞个炒南瓜？”
“可以。”
湄归去了趟厕所，回来时油锅已经被巷日睽热好。
“远点。”巷日睽一只手端着刚切好的蒜，走到了锅前，另一只手下意识地，用臂弯将人往边上带，提醒对方躲着点，生怕炸起来的油溅到湄归身上。
湄归眼中晕起笑意，思绪缓缓放空，牵起的记忆太多，一时不知该想哪个。
巷日睽炒了个南瓜，其他菜都是阿姨炒的，美食爱好者的她平常也是不动手做饭的。
“给，橙汁。”。
湄归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将自己刚榨的橙汁放到巷日睽面前。
巷日睽道了句谢谢，突然想到曾经在纶泊盲校的时候，两人总凑在一起。
高二两人一起在学校对面租了房子，放学就一起走。学校附近不能骑车，所以没什么安全隐患。
到家后湄归炒菜，巷日睽就洗菜打下手，两人配合甚至默契，节省不少时间。
吃完菜湄归就会给巷日睽榨一杯橙汁，酸的橙子湄归直接吃，甜的榨给巷日睽。仔仔细细过滤掉巷日睽不爱喝的橙汁渣子。
老实说，湄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迷恋巷日睽，明明才高一下学期半年时间而已。
她在三年级的放学路上，亲眼目睹了一场登上新闻的连环车祸。
一个精神病人逃出了医院，开着车横冲直撞。
绿灯亮了半天，湄归刚到路口，前面的同学和路人已经走到一半了，她刚要赶上去，她看到对面的爸爸下了车，边往这边走朝她招手：“湄湄！这里！你别动，等爸爸过去，爸爸给你带了……”
“砰——”
一辆小轿车从整条人行道上笔直地碾过，一枝枝尚未绽放但仍然绚烂的花被践踏，包括他的爸爸。他们大多看不出痛苦，只是眼中充满了惊愕，她以为那一两个很凌乱地大叫，表情狰狞的人马上就要去世了。
但很快学校一——在靠近学校的一个路口，二三十个人被撞死了。
生命在七岁的女孩眼前消亡，霞光砸在他们身上，模糊的血肉在破碎的晚霞下氤氲着。
依妈妈的话——她的爸爸去当星星了。她觉得爸爸不爱她，但两天时间，那个亲手给她剪头发的妈妈也跑了——妈妈也去当星星了。
她听到消息时还在上第四节课，班主任接了个电话后回到教室，脚步肉眼可见的凌乱，走到她的位置上，压着声音说：“湄归，你邻居阿姨现在在门口等你，你不用拿东西直接去找她。”
这几天都是她妈妈接她，今天却换了个人，她没听使唤，反问班主任：“老师，我妈妈出了什么事吗？”
“她……进医院了，你去看看吧。”
针刺进了她的心脏，但是拔出止血后，又被一把利剑狠狠穿透了，自此她总和锋锐的东西保持距离。
她踢了椅子往校门口跑，带起的疾风使生长起来的碎发扎得脸疼。
湄归被带到了一个盖着白布的病床前，她耗尽勇气掀开，希望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却只看到楠融躺在床上，唇色发白：“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边上的护士看着她，不得不告知已经丧失双亲的女孩：“你妈妈去另一个世界了。”
煤气爆炸，饭店里的服务员和一楼、二楼所有的客人，都去与死神会面了。
边上妈妈看管的服装店也被波及。
爸妈只留下一笔钱，可也只够她一半年的学费和饭钱。
她连童工都当不了，只能每天放学去给亲戚家的店里端盘子刷碗，每个月九百。
就这么到了初三，亲戚家店不开了，湄归的唯二经济来源没了，至于唯一，就是帮同学打游戏上段位，同学给钱，之后钱太少，她被介绍给校外的人打游戏，就有人告诉她可以去打电竞。
是啊，当时电竞行业已经逐渐发展起来，她有游戏天赋，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于是湄归带着“Rose”这个号，打上了全国总决赛。不过幸好签约只签了这一年，不然后来车祸失明了，违约金都够让湄归去借高利贷，赔得一辈子还不完。
她好看，初中有不少男孩子给她表白，但她觉得别人都没自然而然地入她心，也没意思，没谈过恋爱。
当时高中两年多，二人看不见彼此，就互相摸着脸和手。她还总被巷日睽笑：“Amy，你手上又有倒刺”，接着对方就会笑着拿指甲剪，认认真真的帮她修干净。
偶尔还会互相帮忙吹头发，这时是两个人最为放松的时刻。
以前两人还捡到过两只流浪的狐狸，带回去养，还各自取了名字，结果毕业那天跑丢了，湄归一直在后悔，她想：她们“爱情”的结晶跑丢了，就好比她们曾经的亲密无间——再也回不来了
高三学业重，巷日睽常常失眠，有次竟然连续几天没睡觉，进了医院，调整几天才好。
湄归背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进医院，心像被荆棘扎满：“你坚持住啊！别留下我一个人，清醒一点！”
住院期间。
湄归拿着卷子在她边上：“斜率一定小于1，所以……”
“所以转化导数，答案求得！”
医院没余床，但她又不想走，明明知道不会消失，但还是固执的，怕走了就再也看不到巷日睽了。
她只能是趴在对方身边睡着。但是醒来总会发现自己在床上睡着，每次都小声嘀嘀咕咕半天。
其实真相并不是湄归以为的：自己太困了跑人家床上去了。而是巷日睽醒来感觉自己身边有点重，摸索着把湄归抱上了床，与自己同眠。
后来出院了，两人没再睡到一起。巷日睽又失眠了，直到她俩尝试睡在一起，正好方便互相讲题了，夏天还省电费（尽管电费多几百倍也肯定付得起），简直皆大欢喜。
两人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回忆，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堆在一起，湄归甚至以为就会这么一直下去。
要真论印象深刻，可能就是巷日睽误喝了酒，醉了。当时以为是几乎没什么酒精、能当水果饮料喝的酒，没想到那个乐于四处分发这种酒的朋友给了个浓度高的。
湄归睡觉醒来，发现找水喝的巷日睽醉了。
她扶着巷日睽回了卧室，掰着对方的嘴，喝下了解酒水。但是巷日睽不老实，正躺变成了侧躺，抱着湄归的腰，还摸到了她的敏感处。
湄归被撩的心里燥的很，背对着她，鬼使神差地，她问：“你爱我吗？”
对方没回应，她还是不由地哽咽，转过身去，让对方也坠进自己的怀抱：“巷日睽？candy？你说：‘我爱你’，好不好？”
还是一片寂寥，月光挤进窗帘缝隙，在两人脸上徜徉着，但是两人看不见，湄归就安安静静地用手亲吻着自己爱人的眼睛。
在湄归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话：“我爱你。”
房间内只剩巷日睽均匀的呼吸声，但在另一个人的耳中，还有自己几乎按耐不住想要真正亲吻对方的心。
……
湄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这两年多里，二人那么亲密无间，毕业分别了却好像只说过几句话一样。
她心里念叨着：大概是自己的错。但是也没办法，谁让这世界太残忍了，不能让我光明正大地追求喜欢的人呢。
巷日睽喝着橙子汁，默默看着抬头的湄归：眼睛有些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湄归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低头的瞬间二人眼神交汇，她才惊觉对方盯着自己看了半天，被自己发现后还朝自己笑。
巷日睽没观察过湄归的眼睛，她只记得自己刚复明时，眼球是白的，看到的东西雾蒙蒙的，听爸妈说是灰色的，过了好一阵子才变成如今的墨色。
医生说，十多年了，父母四处寻医找偏方用，眼睛都好不了，竟然在高中刚毕业就好了，很神奇。
从昨晚到几分钟前，湄归眼神像玻璃星星，不过被砸的稀碎，满是玻璃碴子，一眼望去又像掉进了黑洞。但现在染了几丝光亮。
巷日睽笑的时候脸上有两个酒窝，挺好看的，不过可惜的是肯定没机会再摸了。
她又想：不能在一起也没事，她那么好，就该不被我影响地活在这个世界的世俗里，下辈子我肯定要强迫你，投胎到允许女女恋爱的地方，让我的爱见见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