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缺席夕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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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叮、叮——
夏烛睡眼迷蒙的睁开眼睛，掏出消息不断的手机，半睁着眼点开邓亮发给她的链接和视频。
视频并不清晰，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是一条视频里一堆人正在打架……不对……是多人殴打一个人夏烛越看越觉得里面穿粉色衣服的人眼熟，支棱起身一看。
这不是肖雨馨吗？！
我的天，这个女的这么狠的吗？
还好自己只是被浇了盆水……
「板邓长扁担宽：《枫山校论坛：我心碎了，我校单身男神又少了一个……》」
「板邓长扁担宽：你说离不离谱？那个馨心和盈盈我仔细看了下，不就是肖雨馨和她的小姐妹嘛！时间就在你被肖雨馨泼水的日期左右。」
在思绪跑偏了几分钟后，夏烛终于回过神回消息给邓亮。
「glim：怎么回事？见面聊？今天早点出门？」
「板邓长扁担宽：不，我还要睡四十五分钟的回笼觉……」
「glim：？那你这么早叫我起来？！」
在距离公交到达还有20分钟的时候，夏烛左等右等急冲冲闯进邓亮的家门，在他卧室门口用蓝牙音响放了足足十分钟的男儿当自强，才把这个人从被窝轰起来。
早起的人总是会对床有所眷恋，邓亮磨磨蹭蹭几番被拽出门的时候，脸上的面膜还没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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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就是肖雨馨是个校园暴力的惯犯，老是欺负人，特别是之前她初中，有个女孩子和她前男友说过话被堵在角落挨了顿揍。”
“发给你的视频就是她之前欺负人的录像，不知道程屿从哪找来的视频。”邓亮边抿了口夏烛带来的豆浆边说，满足的哈了口气，“太好喝了，我贴心的小猪猪。”
“哦哦，我看见评论区都骂‘死’她了。学校刚说杜绝校园欺凌，她倒好，这回都不知道学校知道了会怎样。”夏烛塞进最后半个鸡蛋，小心收好装垃圾的塑料袋，今天连原本讨厌的蛋黄都格外香甜。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程屿发的视频？谁说的？”因为我吗？
邓亮喝豆浆的动作僵住，车刚好平稳停下，宋予晗一行人卡着点儿上了车。
宋晚舟笑着挤开前面走着的宋予晗，扬着笑容打招呼：“Hi，我的朋友们～早上……好？”
“你们怎么了？表情怎么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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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安静了片刻，夏烛觉得作为一个被朋友维护的人应该开口打破这个气氛。当她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感激和变扭准备开口时……
邓亮“唰”的一下伸出手指指向宋晚舟，“鱼哥，她说的！”
宋晚舟气急，转头向程屿解释，“我昨天叮嘱他别告诉烛烛的！”随后移开和程屿对视的目光，“昨天看你在技术部发的东西真的太解气了，一个兴奋……”
程屿顶着两个求原谅的眼神，瞥了眼一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宋予晗，又对上夏烛感激的目光。这三道目光包含的情感太过于强烈，他一时间耿住不知道从哪开始回应起。
“……你们仨别看我，虽然帖子是我上传的，文案、办法和视频都是宋予晗找的，我可没他这种消息网和好人缘……”
程屿连连摆手，生怕功劳全在他头上，原本宋晚舟一个人就他够受的了，开学后来了个天天和粥粥串通一气的活宝，再来个天天和他妈一样的夏烛。
不不不不，程屿满心拒绝。
一边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看风景的宋予晗：……
不是，一般人不都是很计较付出的吗？这几个人怎么回事？太谦让了吧？
夏烛眼神顺着程屿摇摆不定的手划到宋予晗身上，对上他的眼睛。张了张嘴，想道谢，但又极其变扭的说不出口。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被坚定维护及偏爱最幸福的事了，这是目前夏烛所想的。
但有些事对于从未有过的夏烛来说，一点也不真实并且还有些不知所措。她就这么恍惚的盯了宋予晗一会，在宋予晗屏息等着她下一步反应的时候，垂眸，极其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公交开着小窗，这句感谢也就随着落下的秋叶一起掩埋在风里了。宋予晗只看到夏烛嘴巴动了一下，紧接着就被打闹的宋晚舟和邓亮拉过去，听着耳畔哭天抢地的求放过。
她……会不会是觉得自己用的手段太狠了？
从小在各式各样娇生惯养富家子弟堆里长大的宋予晗沉默了一下，第一次怀疑自己反击的方式是否太过于阴着来了。毕竟还有更多正面的解决方案，而他选择的是他力所能及最快、最有效、最容易藏匿的方法。
一直到陶艺课过了一半了，各有心思的各位才发现格外安静的宋予晗和时不时偷偷瞟宋予晗的夏烛。
“你干嘛？被我说出去不好意思了？”程屿压低声音凑近，手上的木头刻刀还不小心刮了下脸，留下一道泥印。
“没有。”宋予晗熟练的把茶壶柄给接上，小心填补形状，依旧面无表情。
“这么安静可不像你。”程屿接着说，“难得见到你一点没活力的样子全摆脸上了，原本就像个火球一样，现在仿佛被浇了冰水。”
宋予晗深吸一口气，放下工具语气生硬回道：“那你说什么样才像我？”
程屿：完了，这回真生气了。
程屿不再说话，他正了正身子，看见宋予晗那泥快用完了，就分了一坨过去。宋予晗还是面无表情，不过却伸手接过。
好，还能接受好意，多半没有那么生气。试探到这层程屿又瞥了几眼宋予晗，嗯？好像还带点颓？
不过他也没多想，脸就被宋晚舟大力抚了一下。
宋晚舟：“哎呀，原本看你脸白白净净的结果有道泥印子，想给你擦了结果忘了手上还都是泥浆了……”
程屿：“我可谢谢你哈。”
宋晚舟：“不客气，一道也是泥三道也是一样洗。”
程屿：“……”表情差点崩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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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好捏泥巴在看什么呢？”邓亮胳膊肘碰了碰夏烛。
“没有。”夏烛回过神，继续在茶壶盖子上雕花。
“得了吧，你那眼神都快粘上去了。”邓亮看夏烛沉默着埋下头雕着花，“啧啧”两声问起刚刚想问的事：“你未来规划想好选什么了吗？”
“没……没有。”夏烛直起了点身子，却依然拢着双肩，一副想回避的样子。
“啊这样啊，也是，你也不急，按照姓氏首字母，一整个年级下来你面谈得到年后了。”邓亮撅着嘴盘算了一下，“不过我想和你去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你会选艺术吧？”
不选就可惜了。
“嗯……大概……”几缕发丝随着引力遮下来，暂时挡住了夏烛飘忽的眼睛，她虚得很。
“嗯，OK，反正学艺术哪个国家都能去，就是看专业，就算不去国外了，在国内也一样。看你。”
这回夏烛沉默着雕刻，没有回。
天气变换莫测，原本早上还是晴天，下午放学转眼就下起雨来了。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夏烛看着窗外，想起爸爸一直念叨着的话，“这场雨过后，气温又该冷一度了，囡囡得注意保暖啊。”
她好像好久都没见到过这个人了。
“夏烛！”一声刺耳的怒吼直穿耳朵，夏烛吓了个激灵，一转头，是被宋晚舟拦住的肖雨馨。
“你还想干嘛？想体会体会我拳头是吧？”宋晚舟拦着肖雨馨，一旁的邓亮也上前挡住。
“你们满意了是吧！我被退学了！你个贱人还把视频传到网上去！你#@&*！*#”
肖雨馨对着不远处的夏烛张牙舞爪脏话连篇，不过被人拦着，她狰狞的样子就有点过于好笑了。一个曾经的霸凌者在真的有力量的人面前，像一个猴子一样，只剩下似人的四肢抽搐一样的舞动。
怪也怪在肖雨馨倒霉，在学校提出和谐共处的档口被举报，打了学校的脸，本来可能吃个处分，但现在纵使她家再有钱，为了杀鸡敬猴她也只能离开学校另寻出路。再说了，赶着送钱的，不缺她们家一个。
不过一切还是归咎于活该二字，如果不是她欺软怕硬，不懂礼数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她的家庭能告诉她这些的话，也不会有今天在“河边湿鞋”的一幕。
这时刚整理完曲谱的程屿和羽毛球练完的宋予晗走到夏烛身后，两个人一脸冷漠的看着肖雨馨，听着她的歪理，“你们两个也不是个好东西，宋予晗！亏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唔……”
一只肥硕的手伸过来捂住肖雨馨的嘴，手上不少黄金玉石打造的戒指差点划到宋晚舟。手的主人是个中年男子，嘴边挂着“她还小不懂事，别介意。”就这样打着哈哈把肖雨馨拉走了。
走远了还听见中年男的劝责和蛮不讲理的尖锐女声，敞着的校门遮不住声音，直到“砰”的一下车门关上，远处吵闹归位安静。
程屿先一步走向宋晚舟，而宋予晗还站在夏烛身后一动不动。夏烛回头，便看见宋予晗刚吹干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像是遮盖了片灰。
她顿了顿上前，从下往上窥视他发丝后的眼睛，他好像长高了一点，都不怎么需要弯腰就能看见刷子一样的睫毛。
这种人戴眼镜估计都会刷到镜片，思绪岔开一瞬，呼吸间眼前人就已经看向自己了。
“你……干嘛？”
“不，没有，走吧。”原本想问你是不是不开心的话没有说出口，到了嘴边直接变成了否定句。
“今天很开心不是吗？”夏烛深吸一口气，问旁边的宋予晗。
肖雨馨的出现仿佛暂停键里的一个插曲，反正已经尘埃落定，也就没有人想去在意了。走在前面的邓亮吼着叫他们快点，前面的三人一点没被刚刚的事情破坏心情。
“你觉得开心？”宋予晗反问道。
“额……呢嗯，咳咳。”一个很简短的语气词，夏烛却紧张的让一个音“一破三折”，“因为你们啊，特别是你。”
“谢谢。”
夏烛强迫自己直视宋予晗的眼睛，防止其飘忽不定显得不真诚。作为付出者习惯了，一句道谢反而特别费力了。
她得学会接受，夏烛默念，接受好意和温暖，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不觉得，我用的方法不太对吗？”宋予晗把心里的纠结吐了出来，“就是我采取的行为……”
“为什么不对？”夏烛疑惑，“你不是在帮我吗？”
“不是，就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所做的事情太狠……”
“我是这样想的……”夏烛一时间也没弄明白宋予晗在纠结什么，索性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打断了宋予晗的话，“这件事情的性质，错的不止是肖雨馨，还有我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以及纵容，让她有了在我这放肆作威作福的可能。”
“而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从我的角度看来不论站在那一个立场上，都是正确的。至于你说的方法，又没杀人放火，是出于保护的反击而已。”归根结底是自己太过于天真和弱小了。
“所以，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我觉得我已经很幸运了。”
讲完这么不符合原本自己人设的一大段心里所想，真的是耗尽了夏烛目前的所有勇气。在阴雨天气下红了大半张脸，正好代替了今晚缺席的夕阳。
宋予晗听着听着，眼眸微抬，视线与夏烛交融。夏烛的回答驱散了阴霾，他笑着说：“好。”
刚想在对面那个小姑娘头上柔两把，这幅样子实在太可爱，可刚伸到一半邓亮的声音就传来，“你们！比身高呢！快走了！车要来了！”
夏烛看着阴转晴的宋予晗以及他僵住的手，笑着拍了两下手腕，“走吧。”
她不允许他心中的太阳染上阴霾，如果有的话，从现在开始，她会尽力驱赶。
“哦对了，我给你的马应龙用了没，你好点了没？”两人慢悠悠走到三人跟前，夏烛关心道。前面的邓亮整个人一僵。
“哈？”
“上次凳子说你得痔疮……唔……”邓亮一个箭步上去捂住夏烛的嘴。
“你干嘛！你捂她嘴干嘛？！让她说！”宋予晗瞬间觉得这事有猫腻，撸起袖子管，一副要干架的气势朝邓亮去，这人八成没干好事。
“我错了，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诶诶诶，你别过来！”邓亮看着步步逼近的宋予晗，疯狂“逃命”去了。
宋晚舟疑惑，对着一边的程屿开口：“这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梗吗？但我好像有看到我哥用马应龙来涂黑眼圈？”
程屿一脸淡然：“别的不知道，我只知道邓亮这样跑，我们一定能赶上公交。”
“……”
夏烛也一脸疑惑，打定主意要好好撬开邓亮的嘴，然后发现邓亮的嘴根本不用撬，她只发个问号来龙去脉就都给她吐出来了，从来没见过如此“接翎子”的人。
只不过，她欠宋予晗太多人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缺席夕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