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神兵的自我修养》不眠

24、第二十四章

　　莲火带着龙崽再次回到了明珠城，她来时一路跟着引路蝶，在码头停滞片刻便离开了，并未好好打量过明珠城。

　　现在环视一番，倒是热闹非凡，街上熙熙攘攘的全部是人，大家手里拿着花花绿绿的饰品，人声鼎沸，四处张灯结彩。

　　龙崽被声音吸引，在她怀里动了动，悄悄的往领口外探了探头，跟她垂眸的视线撞个正着，心虚的溜了回去。

　　莲火：？

　　她只是察觉到它的动静看它一眼罢了，这小东西还挺怕她。

　　不过安静待着也挺好，不然被人看见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莲火缓步朝前走，会在明珠城落脚，是想给龙崽找点食物，毕竟它已经吃光了她所有的野果。

　　没走几步有道眼熟的身影直直盯着她迎上来，讶然道：“我老远瞅着便像，果然是你啊姑娘。”

　　莲火看过去，面前站着的正是前几日她在码头碰到的男人。

　　“姑娘是个散修吧？来明珠城洛海游历？”揣测的句式，笃定的口吻。

　　她那天飞身向洛海，眨眼无影无踪，定是有修为的人，但她的穿着又看不出门派宗系，他便推断她是个散修，又或是小门小派之人了。

　　不待莲火回答他接着邀约道：“姑娘来得巧啊，今日刚好是我们明珠城一年一度的‘拜龙’节，晚上会有庙会……诶，姑娘应该知晓我们明珠城和龙族的渊源吧？听闻过我们的‘拜龙’节么？总之热闹着呢，欢迎你来参加啊。”

　　莲火见他喜笑颜开，跟前几日唉声叹息愁眉苦脸截然不同，不由得问道：“船还回来了？”

　　男人连连摇头，“别提了，我们已经不指望这群人能把船只还回来了，总归他们钱是给够了，船我们只能再造了，只是麻烦一些罢了，日后再不会借船给戴面具的外来人了。”

　　没钻牛角尖让莲火认可的颔首，离天黑不到两个时辰了，而头顶上的林潇潇热切的表示着对“拜龙”节的兴趣，于是她立在原地，索性听他介绍起来。

　　幸得龙族庇护，明珠城可谓物资富饶，城里居民无外敌侵扰，日子过得安逸悠闲，‘拜龙’节是他们每年狂欢庆祝，虔诚跪拜祈祷，盼龙族赐他们来年风调雨顺，海上太平。

　　男人口若悬河，又有两个人围了过来，不悦道：“同她这个外来人说这么多作甚？”

　　“就是，这些外来人根本没安好心，你忘记之前那些人把我们的船只都骗走了？”

　　男人尴尬的帮了句腔，“这姑娘和那群人不是一伙的，她是个散修，来明珠城游历的。”

　　“我呸——这帮修真人士来我们明珠城，打的还不是龙族的主意？游历？我看根本是想一睹龙族真容吧，龙族尊贵无比，神力无边，别以为自己有几分修为便能见到了，痴心妄想！”

　　莲火颇有些不理解对方言语中的骄傲与得意。

　　见龙族真容算是哪门子的痴心妄想？

　　她不仅还是武器时便见过了，现下怀里还有一只。

　　“‘拜龙’节是我们向龙族祈愿的日子，你们这些没安好心的外来人，触怒龙威，龙族定会惩罚你们！”

　　明珠城的人原本并不排外，只是前阵子被面具人骗走船只的愤懑未消，现下一股脑迁怒到莲火身上。

　　莲火瞥了他一眼，神色没有半分的起伏，淡声道：“难。”

　　他们嘴里神力无边的龙族只剩下她怀里那一小只，他们还指望龙族惩罚他人。

　　这才是真正的痴心妄想。

　　“你什么意思？”

　　“竟敢藐视龙族？！”

　　两人气得跳脚，男人拦住他们一口一句“算了算了”，而莲火充耳不闻，目光落在前侧端着盛满丰盛食材托盘朝前走的人群上。

　　“看什么看，那些都是今晚给龙族的供品！”

　　闻言，莲火目露满意之色。

　　小东西的吃食有了。

　　供品既是给龙族的，给龙崽吃掉，也是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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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庙会的确热闹，莲火对他们的狂欢表演无感，但林潇潇和倚天剑还挺想看热闹，莲火面上没说什么，却有放慢步速迈入狂欢的人群里，一心等着他们的祭祀祈愿结束，去收了供品。

　　再晚一点饿了一天的龙崽怕是要“娘娘娘”唤个不停了。

　　等到祭祀正式开始时，她立在角落的位置，看着视野范围内的人们在城主的带领下匍匐跪拜，齐声高呼祝词与祈祷词，莲火低头，看着怀里好奇探出小半个头的龙崽，忽然有些感慨。

　　跪拜着的人们不知道自己信仰着的龙族只剩下她怀里的幼崽。

　　他们的祈愿，无龙再接收，而她怀里的小东西不知道自己全族被灭，甚至可能不清楚自己是龙。

　　所谓信仰，有时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虚构力量。

　　而月明星疏，又是良辰。

　　万物的悲喜并不相通。

　　莲火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里，直到跪在她右前方的小孩在祈愿仪式里走了神，悄咪咪的睁开眼，四处乱瞟时发现了伫立在身后的她，仰头讶然看她。

　　莲火居高临下的俯视，有事？

　　小孩扯了扯他身旁跪着的妇人，“娘，你看她，你看这个人……”

　　妇人把手按在小孩脑袋上，小声咒骂道：“什么场合还给我吵吵闹闹，快给我闭嘴跪好，莫要对龙族不敬，惹怒龙族。”

　　被妇人强按着头，小孩依旧倔强的拧着脖子看向身后的莲火，伸手指着她，又道：“她为什么可以不跪？”

　　妇人这才扭头发现站立着的莲火，打量着她陌生的面孔和穿着，眉头紧皱，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小声说道：“快跪下啊，姑娘！”

　　妇人这辈子的人生经验便是这样严肃且神圣的场合必须虔诚跪拜祈祷。

　　莲火不以为然，“为何要跪？”

　　自有意识以来，她从未跪拜过谁。

　　莲火表现得太过理直气壮，妇人错愕愣怔了下，生怕自己的孩子受到不良影响效仿，加重语气回道：“龙族神威，护明珠城百姓周全，今天是‘拜龙’节，当然要跪拜，你这样站着是对龙族大不敬，当心惹怒龙族！”

　　莲火没有半点松动，漫不经心的回：“龙族只是你们的神。”

　　不是她的。

　　信仰自由，她不会去干预改变别人的信仰，故从下午一直候到现在，等他们仪式结束再给龙崽喂食，但也不会准许别人对她指手画脚。

　　妇人被噎住，胸膛起伏，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遭小范围内的人听到声响，纷纷侧目。

　　“这个女人是谁？竟不跪拜龙族！”

　　“今天可是‘拜龙’节，现在是祈愿仪式！”

　　“太不将龙族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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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论声不断，动静越来越大，更多的人察觉，众人糅杂着愤怒的谴责目光在莲火身上聚集。

　　领头的城主直起身子，越过乌泱泱的人头看向莲火，顿了顿手中的木杖，肃静了全场，扬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扰乱我们的‘拜龙’仪式？”

　　这时跪拜的人群中有洪亮的男声响起：“又是她！城主，下午这个外来的修士便仗着有几分修为出言不逊藐视龙族，现在更是在祈愿仪式作乱，完全不将龙族以及我们明珠城放在眼里！”

　　他话音一落，唏嘘声四起。

　　莲火很是无语。

　　她立在这，一声未吭，分明是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叨扰她。

　　想着他们越快举行完仪式，龙崽能越快填饱肚子，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没入建筑的阴影里，降低存在感，好脾气的回：“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明珠城民：……

　　短暂的寂静过后，城主再次用力顿了顿手中的木杖，沉声道：“把她带到我面前来。”

　　在所有城民面前，不能放任他人对龙族不敬。

　　她必须当众跪在龙族神像前忏悔。

　　莲火看了眼城主，又看了眼城主身畔的供品台，总归她都是要去拿供品台上的吃食的，于是无视听到城主命令向她走来的青年壮汉，信步走向城主，欣然应“邀”。

　　莲火腰背挺直，大方坦然，半点惶恐不安未有，轻松洒脱的像是要出门踏青。

　　莲火全然未按套路出牌，几个壮汉面面相觑，交换了下眼神，忙跟上去试图架住她的手臂胳膊。

　　隔着两三步远的距离，莲火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不怒自威。

　　壮汉们控制不住的打着寒颤，被莫名的力量定在原地，不敢上前。

　　龙族神像面前她竟敢动用修为术法逼退明珠城民，果真未将龙族和明珠城放在眼里！

　　明珠城的人不修行却不怕任何修士，不仅仅是依仗龙族的庇护，城里还有数件龙族赠予的宝物，能及时向龙族传信呼救，足够震慑防身，比如此时城主手里拿着的命羽杖，虽然尚未觉醒器灵，但挥杖间能将人击飞中伤。

　　城主沉眸盯着莲火走近，见她神态随意，更是恼火，发难道：“姑娘既然参加了我们的‘拜龙’节，为何不跪？”

　　莲火望向供品台，随意的反问了句：“你们是为何跪拜？”

　　“感恩龙族佑我子民，祈愿来年风调雨顺……”意识到被她反客为主，他及时止声，加重了语气，“是我在问你话。”

　　莲火无谓的回：“我既非明珠城人，亦无需龙族护我，自然不跪。”

　　这番言语太像挑衅，人群开始骚动，城主怒道：“拿下她！”

　　众人围过来，城主驱动命羽杖，有风束朝莲火袭去。

　　可惜这股力量却只吹拂起莲火的青丝衣袍，她巍然未动，掀了掀眼皮，定睛看向大惊失色的城主，“客气了，我不热，无需替我扇风。”

　　“你——！”

　　城主气急，再次驱动命羽杖。

　　然而下一秒感受到恶意的龙崽钻出衣服，张开龙爪，金色眸子变成戒备充满攻击性的竖瞳。

　　莲火只当它是因为城主的攻击而觉得危险紧张害怕，于是伸手安抚的摸了下它的触角，道：“没事，我在。”

　　龙崽却未松懈，挡在莲火身前，冲着城主发出第一声“凶狠”的龙吟。

　　莲火听起来奶声奶气的龙吟对敬畏龙族的明珠城人而言足够摄人，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颤，像被按了暂停键。

　　龙吟啊！

　　是、是……龙吗？！

　　真的是龙族显露真身了吗？！

　　那这位姑娘也是龙吗……？

　　众人惶惶，离莲火最近目睹龙崽容貌的城主最先反应过来，他抖了抖，差点没握稳手中的命羽杖，匍匐跪地行了个大礼，半是激动半是恐慌颤声道：“小的有眼无珠，求龙君饶恕！”

　　城主认证盖章了，其他人哪敢懈怠，全部朝着莲火跪地行礼，“求龙君饶恕——！”

　　声音此起彼伏，比之前跟读祈祷词的声音要洪亮得多。

　　莲火立着，不卑不亢的受着众人的朝拜，再次摸了摸龙崽的头，示意它放松。

　　危险解除，龙崽反头又变回了大眼萌仔，依恋讨好的顺势蹭了蹭她的手，软乎乎的唤道：“娘~~”

　　龙尾高频率的甩动，无声说着：娘，崽崽棒不棒，夸夸崽崽——！

　　这一声“娘”让所有匍匐在地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下午晚上曾对莲火大小声过的男人、妇人。

　　城主抬头仰视着莲火，身体抖得更厉害了，高呼：“龙母恕罪！”

　　难怪命羽杖伤不了她分毫，难怪幼小的龙君会在她怀里，原来她竟是龙母！

　　莲火：？

　　林潇潇、倚天剑：新称呼，拉风！以后自我介绍可以改成：神武门掌门·龙之母·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