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骨锁》走刀口的不知先生

8、厮磨

　　这几日，我辗转反侧多日，终于做出了一个让我觉得自己要么是傻，要么是犯贱的决定。可能是好奇心作祟，也有可能是恻隐之心作祟，我决定找个人给我试一试母后这两件宝贝的功力。
　　这事儿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就是他，整个三清山数他心事多上赶着入梦。其实我的内心确实是挣扎了很久，不过听说最近要分仙导，每名三清山学子都要跟一名仙导，我看了这次招收学子的仙导名单，山掌老头那儿有足足八个名额，还有我母后不愿多收，只收两名，人气旺得不得了，但我肯定不愿意天天待在她眼皮子底下呀，还有就是仙督那儿，因为灵力最低，位分最小，只能收一个，没被选上仙导的学子们就可以准备准备打道回府，或者等着和下一批上山的小神魔小魔头们继续竞争了。
　　我这么核算来核算去，我还是应该去仙督大人那儿的，总不能落得个打道回府的下场，这样也未免不太好看，所以，我现在就要去他那儿拍个响亮的马屁。
　　我穿戴整齐，接受了上回的教训，从面料到款式都进行了比较精心的挑选，要是能穿个甲，我也给穿上了。
　　我扣了扣仙督的院门，这个位置是挺不错，离听学之处和寝室最近，来去方便，且这里小巧精致，若是仙导让打扫个院子什么的，省事儿，在受罚的方面我必须考虑周全。
　　“启禀仙督，门外魔族太子萧尧求见。”有小仙童进去通报。
　　“叫他进来。”
　　我顺着仙童的指引来到正房之内。
　　“你来了。”他原本低着的头略略抬起瞧了我一眼，那语气，好想知道我会来似的，“你这装扮……不同往日。”
　　这仙督也是挺闲的，我平时穿什么都记着：“没有，我平时就这样。”我挠头傻笑。
　　“哦！”仙督这声感叹意味深长，叫我心里略略有些发毛。
　　原本坐在案前的仙督缓缓起身，朝我的方向走来，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不再靠近。
　　“找我何事？”他问。
　　“我母后给了我两件织梦的宝物，可能对你有用。”我试探着说。
　　“所以你过来为我织梦？”仙督的脸上略过一丝欣喜，肉眼难以观测的嘴角上扬。
　　“你话很少，但人不错，其实你和阿九，你们两兄弟还挺像的，所以我也想帮你搞清楚你梦中的那个人是谁，省的你哪天又男女不分冲上来抱我一下，叫人知道了，也真是丢了你的脸面。”我嘴上确实每个遮拦，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谢谢！”仙督不知不觉间又朝我挪动了几步，“叫我应龙吧！我只长你两万岁，而且你是魔族太子，未来的魔王，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他的表情有些落寞。
　　“行啊，我没问题，但得在私下里，你们神族神族臭规矩这么多，到时候给你惹什么麻烦就不好了。”我试图打破他现在的低气压，“我就跟阿九说过，你这兄长，怪是怪了点，人还是很好的。”我一脸傻笑，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这一次，我会用尽全力，把你带进你最深的梦境，你放心，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还未醒来，我会直接将你从梦境之中带出来。”
　　仙督平躺在床榻之上，准备入梦，我驱动古笛的灵力，与此同时，古笛上定心玉亦开始发力，有了定心玉，我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去他的梦中一探究竟。
　　这次的梦和上次有了不一样的地方，这次我看到一块青石板做的大门，应龙在敲门，拼命敲，拼命敲，他的手指掰着青石板的缝隙，想要将他向两边拉开，但青石板纹丝不动，应龙的指尖血簌簌地向外流着，指甲盖，尽数掉落，看得人直犯恶心，血迹在青石板上并看不太出来，好像因为这样，应龙仿佛成了一个不知道疼痛的顽石。
　　“商——羽——”我根据应龙的嘴型，判断着他喊着什么，这个仙娥叫商羽？犯了何事被关在了这里，我这样猜测着。
　　忽然，不知为何，我能够听到一曲旋律，按照道理梦境里面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难道是因为定心玉的原因，这个旋律非常熟悉，正是安眠曲，而且这首安眠曲却是从青石门之后传出来的。
　　难道这位可能叫商羽的姑娘还是我母后的旧相识？我见梦中的应龙看起来愈发虚弱，手上的血都快流干了，赶紧吹了散梦曲，将他从梦境之中抽离出来。
　　应龙缓缓地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眼，眼角含泪，有些迟钝地从塌上坐起。
　　“商羽，你在梦中好像一直在喊这个名字。”我试探着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打开那扇门，商羽？她是谁？”应龙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此人的名字一般。
　　“我上次好像看到过他，他的背影与你极其相似，所以那日我睁开眼，才会恍惚间认错了人，我以为那人就是你，但我看到他的背上有颗朱砂痣，你没有。”他的神态似乎有些失落。
　　与我背影相似，这倒是对我极大地折辱，与一小女子背影相似，这事儿听起来叫我没有半分颜面。
　　“一定会再见到她的！”我说，看应龙的样子，这个女子应当是他割舍不去的一部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把他忘记了，忘记了她的名姓，忘记了她的长相，忘记了她的去处，甚至不知道她的生死。
　　“反正我们这些神和魔有着望不到头的生命，若她还在，终有一日，你们会相见，况且织梦之术所见皆是真实存在的，她一定正在青石们后面吟唱着安眠曲，等着你。”说得把我自己都快感动了，我一个五千岁的小伙子，居然在劝说一个比我大两万多岁的，劝他遇到感情问题看开点。
　　转眼到了晚上，与应龙织梦又解梦，囫囵到了这么晚竟然都尚未发觉，一片宿舍之中，只有我和阿九的还亮着灯。
　　“你回来了。”阿九正坐在案前不知书写着什么，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的笔。
　　“一天都没见到你，你没事儿吧？”
　　“和应龙聊了一天，挺好的呀！”我随口应和道，伸着懒腰打算睡下。
　　“应龙？”阿九听我叫他的名字有些奇怪，我也很奇怪，今日阿九的聊天兴致还挺高，“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很好也没有吧，上次如果不是他，我们就被千面困在恶灵洞里了，我今天就是去还他一个人情。”我回道，“这么晚了还等着我，快些睡吧！”
　　“你上次也等我了。”阿九突然有些激动。
　　“好兄弟嘛！”我觉得阿九的语气有点奇怪我想和他说点别的，分散他的注意力，“你知道商羽是谁吗？”我问。
　　阿九猛地愣了一下：“商羽？不认识。”他躲开了我的眼神，我略微察觉到他的异样，但不敢确定，难道真有这样一个人？
　　“这人对你兄长好像挺重要的，想来必定是个绝美的小仙娥。”
　　“仙娥？”阿九疑惑了一下，“你如何知道？”
　　“应龙应该是忘记了这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去给他织梦，帮他找回这段记忆，他梦中有位女子，腰似韧柳，肤若凝脂，背影与……我有几分相似，这可不是我说的哈，这是你兄长说得，把他吓个半死，以为梦里那个人是我呢！人傻起来的时候雌雄都分不清了。”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对了，还有一个地方，有一道青石板做的门，没有锁，但打不开，那个叫商羽的，好像就被关在里面，如果真是这样，应龙如果有朝一日记起这位故人，却不得相见，必定十分痛苦。”我感叹道。
　　“你关心他？”阿尧突然的灵魂拷问。
　　“他是你兄长，你难道不关心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只关心你心里怎么想，我不想你关心他心里怎么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阿九看着我说，“总之阿尧，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阿九看着我说。
　　“啊？”我总觉得阿九对他这位兄长带着天然的敌意。但他对应龙的敌意却莫名让我心中有了一丝欣喜，好像得到了一件我不配拥有的宝物一般。
　　“你对我很重要，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看你被利用，受伤，甚至……”我望着阿九认真的神色，欣喜而恐惧，我既希望他视我为一生的知己，又害怕不知何时会一不小心失了分寸。
　　我见阿九一脸认真的样子，恐怕他是真的担心我，这些年他并没怎么接触过自己的这位兄长，或许在别有用心的人口中，两个人在彼此心中的形象早就变得有些不堪，我只能安抚下阿九这颗有些激动的心。
　　我走到他的跟前，拉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拽到自己跟前，让他的身体紧贴住我，将他抱住：“阿九，我知道你担心我，神魔两界能算计得了我这小魔头的人还没生呢！”
　　我感受到脖颈一股热气，阿九的整张脸深深地埋在我的颈窝只间，我的腰肢也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束缚着，阿九抱着我就好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见阿九情绪平和了一些，我的嘴角咧开一丝浅笑：“阿九，你们神族的男子吃起醋来反应都这么大吗？”我一边拍拍阿九的背说。
　　“我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这几日，我把从前未曾体验，却想要体验的每件事都体验了一遍，第一次和别人在屋顶谈天，第一次被罚打扫藏书阁，还被关了十八天，第一次有人晚上留灯，等我入眠，第一次有人耗尽灵力，为我修复筋脉，第一次有人与我并肩作战，第一次有人像你这样抱着我……所以我害怕，这些都会像是海上的泡沫，因为太美，所以稍微起风，就会荡然无存。”原来阿九激动起来能说上这么一长串的话。
　　其实与阿九相比，可能我更加容易激动上头。
　　下一瞬间，我所做之事，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一口咬住阿九的耳垂，阿九吃痛，闷哼了一声，我咬了好久还未松口，我感受到阿九的身体渐渐酥软下来，无力的靠在我的身上，我松了口。
　　“父王说，他当年就咬了我母后的耳垂，答应过她，一辈子听她的话，不叫她担惊受怕。这个承诺只能许给一个人，我咬了你的耳朵，我这辈子都会听你的话，不叫你担心，唯一的朋友，一生的知己。”我望着阿九，他的脸离我那么近，我只知道，这是我应该要给他的承诺，这是我一直想给他的承诺，从千面在我眼中变成阿九的模样的时候，我就可以基本确认。
　　“朋友？知己？”
　　“对！至此，我便知足，你与我五千年来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们都简单纯粹，毫无心思，就好像我们魔族忘川中的毒蛊，除了傻乎乎的发光，没有半点其他想法，但你天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叫人忍不住想对你好，想听你说话，虽然平时闷声不响，吃起兄弟的醋来，也是泼辣得很。”我轻声对着阿九耳语。
　　阿九复又咬了我的耳朵，轻声在我耳边说：“阿尧，之前没有告诉你，那日在恶灵洞，我着了千面的道，他在我的面前，变作了你的模样。”
　　我愣了一下，只是一下，我的唇便被阿九的唇牢牢锁住，我能够感受到阿九的笨拙与青涩，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巧动作，只是粗暴地用自己的嘴唇将我的嘴唇含住，缓慢地吮吸着，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或者说，我知道这样做大错特错，但我竟然不想做出任何的反抗，并且我真是的感受到，这似乎是我期待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