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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既然我周身那层可怕的光墙已经被冲破了,梁庄生自然是要到我身边来的,他小心的,问我:“你怎么样?”
      我很奇怪,我流了这么多血,按理应该很难受才是,可是那一刻,我竟然毫无感觉,仿佛脱离那种痛楚就是一种重生,尽管感觉像真正的新生儿一样毫无力气,但毕竟还是生的,所以我的心里颇痛快。摇摇头,我说:“还好。”
      他没有问我是否真的还好,拉我靠在他膝盖上,然后关注另一边的局势发展。这可真是奇妙的世界,前一刻我还在生死之间徘徊,如今已经开始作壁上观,有的人永远会用旁人不能想象的形象出场,譬如慧宁大师,他衣袂飘飘,竟然当真如仙。
      我在想,是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对恃,气场强大到我连叫好都只能在心底,安慰自己:平生能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暂时不用考虑生死,已经不错了。

      不过我终归是关注结局的,虽然我在疑惑慧宁的出场是以什么的身份,而持能究竟只是想用我的命来制衡恶灵还是有别的企图?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我的怀疑终结在持能的笑声中,隐约竟然又叫人心惊胆颤的能量,我不自觉的抓住梁庄生的衣袖,转头看他,眉头紧锁。
      他大概和我一样不看好眼前的局面,而更叫人惊慌的,是远处传来的让我记忆深刻又痛苦万分的声音。
      尖锐得像利器划过金属。

      我的心抽紧来,即使是被包围在光中没有一丝力气浑身疼痛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绝望,现在,我却想原来真的在劫难逃。我痛恨那种冰凉环绕软得叫人恶心的触觉,我问身后的男人:“以前也是这样吗?”
      他说:“你别瞎想,我有办法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并没有完全说出来过,我每次隐约的感觉都很不好,所以才宁愿自己去死的。死真的有很多种,为所爱主动献身,无论如何都可以算是勇敢,而如果是被厌物逼着不得不死则完全不同了,即使死的方式完全一样。我笑:“说说吧,看,那边两个的气场这么强暂时也不会结束,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让我听听你说话。”
      他没有回答,他把我的头扳过去,深深地看我,然后,唇覆上来。
      有一种诀别的感觉,可我不想也不能破坏这样的气氛。

      所谓的传奇故事,大多因为有了爱情才变得亘古,我的经历像是一场梦,我想,如果会有个人知道这一切,会有个人能活着记录这一切,他一定要这样告诉别人——相见那一眼,已然万死不辞。
      我这么想的时候内心并不悲哀,我只是没想到万死不辞的竟然不是我!
      我沉浸在亲吻中不顾一切的时候,他说:“来了,闭上眼,别看。”事实上,我本来就是闭着眼的,他一说反而睁开了,那张让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只有轮廓没有五官的脸,我抽了口气,果然已经到了洞口。不远处两位法师的比拼仍在持续,他们似乎一直保持着相对而立的一个怪异的姿势,我推开梁庄生,试图站起来:“把石头给我!!”
      那一头的两人充耳不闻,梁庄生拉住我没让我起身,最后一次拍拍我的头,简直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乖,别动。”
      这或许是一句咒语,因为我真的不能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站起来,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走过去,呼了一声“有善无恶是仙佛”,整个人竟然被拢在一层火光里,摇曳不清。
      我的眼泪掉下来,看着他切进两个和尚的中间,慧宁手里的灵石当即与火光辉映发出让我睁不开眼的红光,我在最后一刻仿佛看见他回头朝我笑了笑。
      那是闭上眼睛也挡不住的光芒,刺耳的啸叫,火光和惨烈的□□、嘶吼,终于在我的耳边慢慢退去,化为无边的黑暗。
      我想,是要死了吧,死了也是好的,死了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
      医院总是有种特殊的气味,我的鼻子敏感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
      我醒过来,周围是一片白,那种特殊的气味提醒我这是医院,我抬头看,药水袋子挂在头顶,我的手很冰凉。
      试着动了一下,身上很酸痛,我忍不住轻呼出声,旁边马上站起来一个男人,年轻漂亮,尽管我觉得用漂亮来形容男人并不合适,但我找不到更好的言语来描述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皱了眉,这人是谁?
      他倒笑了:“醒了就好啊,对不起,我开车在路上撞了你,你要是醒不过来,我的罪过就大啦。”
      他一口的京片子,很地道。我想了一下,问他:“这里是?”
      “积水潭医院啊,遭了,该不会是你失忆了吧?”
      “啊?”我被积水潭这三个字弄晕了,喃喃,“北京?怎么会是在北京呢?”
      他于是一副奇怪的表情:“看样子真的遭了,你脑子被我撞坏了,这位——恩,美女,我查了你的包,你什么身份证件都没有,你能不能记起自己是谁?哦,等等,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医生吧。”
      眼看着他要转身去找医生,我叫住他:“等等,我叫甄宁,XXXX杂志社的,010-*********,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们同事。”
      他吐口气,似乎放心点了,仍旧走了出去,大概是打电话了。
      我觉得脑子里一团混乱,梁庄生呢?最后出了什么事到底?慧宁大师呢?我为什么会在北京?这到底怎们了?……我被这些事挤得头隐隐作疼,看点滴袋子,一滴一滴,倒是不紧不慢,心于是也隐隐作痛了。

      那个男人很快进来了,身后跟着医生,他朝我点点头:“先让医生给你做检查,你单位的主编说马上过来。”
      我躺在床上,回答医生一个个的问题,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人,又觉得脑子快要爆炸!
      主编倒是真的来得很快,我总算见到个认识的人,激动地差点跳起来,问得很仓促:“主编,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个,慧宁大师怎样?”我不敢问梁庄生的名字,他至少是知道我去见慧宁大师的事。
      主编过来拍拍我:“这个样子还想什么慧宁大师,我就说小甄怎么出去了大半天都没回来,叫你去找点佛教的资料明天采访慧宁大师,你还一去不回了。哎,现在什么也别想啦,好好养伤吧。”
      我愣住,采访?明天?找资料?我不是和他一起在福建吗?!我摇头:“不是的,我怎么会是要去采访大师呢?我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不是他救了我吗?还有,还有,他呢……”
      我没说下去,那个年轻男子皱着眉头,摁了床头的呼叫灯,低声说:“我确定,我把你撞坏了。”
      ……

      没人相信我的话,我干脆闭嘴。
      撞了我的男人叫褚泽,算是个负责的肇事司机,我并没有提出任何赔偿要求,他倒是天天来看看我,请了不少医生来给我会诊。
      身边所有人的说法汇合起来我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社里正准备办一起佛教的专刊,让我去找资料采访最近在北京参加研讨会的慧宁大师,然后我在路上被褚泽撞了,被送到医院,醒过来就有点不正常。
      可我压根不相信,连一点点都不相信。我能想起那些恐怖的经历,所有的一切,梁庄生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角,笑的时候的笑靥,轻咳的声音,那些亲吻和亲密,怎么会是我杜撰出来的呢?!怎么会是假的呢?我只要想起来就想哭,怎么会是根本不存在的呢?!
      我活着,可是真的觉得绝望。

      主编让我休息一阵子,不过如果一个人呆着我可能真的会发疯,并且我也不想让父母知道我出了车祸,所以我出了院就去上班。
      我想去见见慧宁大师,也许他是知道的,可我不能这样去,我求了主编,他答应帮我申请了一次采访的机会。
      可是直到大师离开北京,他也没能帮我申请到,据说大师身体有恙,必须提早离开。我那天不顾一切去大师入住的酒店找他,在一间套房外,敲门,很久,门没开,里面的人带着风寒的鼻音:“孽缘不可结,回去吧。”
      不甘心,很不甘心,我蹲在门口哭,直到酒店的保安来拉我,把我送出大门。
      我在晚风中,完全的不知所措,这个我最熟悉的城市,怎么忽然这么陌生?!一辆ml350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里面的人轻咳一声:“嘿,我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个荣幸请这位姑娘上车啊?”我止住呜咽,看他,是褚泽。

      杂志社临时接了个房地产峰会的邀请,要做一期有关于高端地产的主题,我有时候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真的被褚泽撞坏了脑子,除了半夜,我再也不胡乱掉眼泪。
      那期地产做完之后,销量实在不怎样,主编于是又开始琢磨是不是换个传统一点贴合社会中层口味有点深度的话题,大家坐在一起讨论,说来说去,竟然说到古庙上去了,我听到主编说:“小甄,你要不要试试看?”心里一惊,如此吻合。
      我没有拒绝,去网络上查古庙的资料。最近的晚上,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发疯一样想去搜索“梁庄生”这个名字,可是我不敢,我怕自己真的是被车撞坏了,我怕自己真的疯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是工作,我可以给自己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搜索。
      百度翻到第六页,第三条记录,一个户外论坛有个驴友的帖子:“灵城寺,在江南,山林之中,有一野寺,门前碑文看来已然千年有余,无奈路程偏远,人迹罕至,目前只有1个和尚居住其间。”
      去看发帖人,叫“梦回梁庄”。
      我的眼泪掉下来……
      ——the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家有老公如有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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