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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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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刚开学，余世被父母送进了学校住宿。
到了宿舍里，他不情不愿地收拾着床铺，心里不满，明明学校离家这么近，还要住宿，一点自由都没有。收拾完，有点累，他跑去浴室洗脸，把盆弄得乒乓响。
“你干什么？打仗呢？”门口有人笑他。
余世把脸上的水撸了撸，抬头往门口看过去，他看得很清楚，干干净净的少年，脸上洋溢的笑容比他身后的阳光更耀眼。
他看愣了，几滴水从他的发梢滴落进眼睛里，刺痛了他。
“卧槽，毛巾！毛巾！”他闭着眼慌乱地找毛巾。
闪熠见他伸手胡乱地抓东西，赶紧放下手中的行李，跑过去抽了张纸巾递到他的手里。
余世抓过纸巾，擦了擦，一睁眼又见着他那张干干净净的脸，不自觉地笑了下，“谢啦。”
闪熠也笑，伸手摘掉了他鼻子上的纸巾屑，觉得他有些傻乎乎的。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都觉得两个人好像是从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一样，一点生疏与隔阂都没有。他们就这么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同学们有时会调侃，说他们像连体兄弟一样，天天黏在一块，他们也不介意，就笑笑。
少年之间的感情纯粹而美好。
一开始，连闪熠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余世抱有着友情之外的感情。直到高二那年，余世谈恋爱了，那个女生是他们隔壁班的，主动跟余世告的白。
那天晚自习下课，余世被那女生叫住，她说有事情要跟他说，微微垂着的脸通红。
同学们调笑几句，拉着闪熠先回宿舍，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闪熠当时还一脸茫然地问：“我们不等余世了吗？”
同学恨铁不成钢地拍拍他脑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怎么了？”闪熠还是不明白。
“那姑娘要告白，说不定今晚就成了，你别当电灯泡。”有人点醒他。
闪熠这才恍然大悟，回头又看了他们一眼。不远处，那女生羞红了脸扑进了余世的怀里，余世犹豫了一会，抱住了她。
伴随着震惊的，还有失落与苦闷，一同进入了闪熠的心里。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里，整个人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纱包裹着，同学们的调侃和笑声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他早早地洗完澡上床，把被子拉过头顶，摸着胸口，感到喘不过气。他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绪，就好像是生病了，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
余世在门禁前一刻回到了宿舍，大家见他回来了，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调笑他，还有酸他的，嫉妒他是宿舍里第一个交到女朋友的。
而这期间，闪熠一直没说话。
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闪熠是睡着了吗？”
“看来是吧。”
“都怪余世，背着他找女朋友，他生气了。”
“哈哈哈哈，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余世被他们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得意，年轻气盛总是爱炫耀，“谁叫本大爷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桃花来了挡也挡不住！”
“滚！”
“去你的！”
不出意外，迎来一片骂声。
紧接着就熄灯了，余世在黑暗中大叫一声，“靠，我还没洗澡！”
他摸黑洗完澡，爬到床上躺进被窝里，就开始跟女朋友发短信。两人聊到深夜，安静的宿舍里有人开始打起了呼噜，余世才惊觉已经这么晚了，他温柔地跟女朋友道晚安，但还是兴奋地无法入睡。
这是他的初恋，包含着他对恋爱的好奇与幻想。
这时他才想起来闪熠，忽然特别想跟他分享这件事。他起身，悄悄地爬到了上铺闪熠的床上。
闪熠还没睡，觉得床架子动了动，适应黑暗的双眼能勉强能看到有个脑袋在朝他靠过来，他吓了一跳差点尖叫。
余世急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嘘，是我。”
闪熠一听是余世，心里本就不舒坦，又被他吓到，便生气地拍开他的手，压低着声音骂他，“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爬别人床上干什么？”
“我有点睡不着。”余世偷笑着，爬上去坐在他的床边，“我跟你说，女孩子身上有种香香地味道，闻着心痒痒的。”
“哦。”闪熠越听越烦，不想继续便道：“我睡了。”
“别呀，再陪我聊会。”余世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情绪，还一个劲地拍他的胳膊。
闪熠被他弄得烦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中盯着余世，过了会他凑到余世的面前，靠的很近，争宠似地问：“我才不信，那你闻闻我的身上香不香？”
余世愣了愣，也没多想，揽过他的脖子，贴上去，在他后脖子上闻了闻。
闪熠没想到余世会真的闻上来，炙热的鼻息游移在他的脖颈间，令他的心狂跳。他惊诧地抬头，对上了余世的笑脸。
“嗯，你身上也很香。”他这么说到。
在这个时刻，闪熠明白了这种模模糊糊地情愫到底是什么了，他喜欢上了余世，喜欢上了自己的男性朋友。而余世对此一无所知。
在余世谈恋爱的这段时间，闪熠开始跟余世保持距离。一方面，他不想看到余世和女朋友亲亲热热的样子，另一方面，他害怕自己的这种感情。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困惑迷茫的状态，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感情。
如果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女生，情况就会变得大不相同吧。当时的他常常这么想。
那个时候，班级里有个小团体，总是无所事事惹是生非，也经常会欺负落单的同学。在班里，看上去木讷又不懂得交际的人常常成为他们欺负的对象。虽然没有特别的暴力相向，但语言或者肢体上的侮辱是少不了的。
闪熠有时候看不过去，会出言阻止，很多情况下，他的朋友们都会劝他不要去惹那些人，闪熠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有天放学，闪熠去食堂里吃饭，他看到余世跟女朋友在窗口排队还有说有笑的，心里不舒服，就去了二楼食堂。一上去，正好看到小团体们在欺负同学，把同学的饭倒进了垃圾桶不让他吃。
闪熠看着同学瑟瑟发抖的样子，于心不忍，就排队打了饭给他吃。谁知道那小团体的老大不开心了，冲过去就把他手里的餐盘打翻在地，骂他多管闲事。
闪熠看到地上散落的饭菜，又看到旁边的同学小声地哭了起来，心里的火直往上窜，一时没控制住，跟那老大扭打在了一起。
余世在楼下跟女朋友吃着饭，就看到好多人往二楼跑，边跑还边说，有人打架啦。
他原本毫不在意，但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里带过了闪熠的名字。他吓得丢下手里的筷子就跑到楼上，一看，果然闪熠再跟别人打架，而且那个人还是小团体里的老大。
余世急忙冲过去把闪熠拉开。
“别打了，再打老师要来了。”余世惊慌地喊。
另外几个人听到这话，便把老大给拉开了。
“草！闪熠你给我记住！”老大恶狠狠地对闪熠警告。
闪熠捂着脸，一点都不在怕，刚想回嘴，就被余世用力一拽。
“我带你回去。”余世有些生气地拽着他回了宿舍。
宿舍里的人看到闪熠挂着彩回来，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闪熠居然会跟人打架。他们好奇地过来问情况，闪熠不说话，余世就模棱两可地回应了几句。
“赵明，等会帮我跟班主任说一声，闪熠摔了，他今天晚自习请个假，我晚一节课过去。”余世嘱咐着去上晚自习的同学。
“知道了。”
他们都走了，宿舍只剩下余世跟闪熠两人。
余世去浴室绞了把热毛巾递给坐在下铺休息的闪熠，“擦擦吧，看看你的脸，都成什么样了，你没事去惹他们干嘛？”
闪熠瞟他一眼，没接他的毛巾，说话很冲，“用不着你管！”
这下余世炸了，强硬地将他从自己的床上拽起来，“我帮你、关心你还讨不着好，行啊，那你别坐我床上，以后我也不管你了。”
闪熠身上本就痛，被他一拽，更痛了，心里又委屈，一下子哭喊起来，骂他，“你滚！不要你管！”
余世见他哭了，心头的火立马被浇熄，一下子方寸大乱，一边用毛巾给他擦眼泪一边讨饶，“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行了吧？你就别哭了，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闪熠呜呜咽咽地哭着，发脾气就是不理他，头一撇，眼不见为净。
“闪闪，别哭啦，我给你唱歌好不好？”余世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到。
闪熠没说话，也不看他，但哭声渐渐止住了。
余世见他不哭了，笑了笑，清了清嗓子给他唱起歌，“有爱快用力爱，越闪亮越爱，谁觉得刺眼是因为崇拜，闪着光的男孩带着我一起拽，闪一点，亮一点，High一点，闪闪惹人爱，闪闪惹人爱，闪闪惹人爱……”
这是萧亚轩的新歌，余世一听就觉得特别适合闪熠，前阵子还放给他听过。
闪熠在他的歌声里破涕为笑，骂他，“真傻。”
“不哭啦？”余世朝他眨眨眼。
闪熠从他手里抢过毛巾，用力擦了擦脸，然后抬头对着余世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余世心里一动，忽然觉得他还真有点可爱，就又重复着唱起来，“闪闪惹人爱，闪闪惹人爱，闪闪惹人爱……”
闪熠笑着伸手锤在他胸口，“有完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