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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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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终于在相隔了十年的现今融化了,于是野草在路边肆无忌惮的疯长起来,把唯一的一条通向山中的小径都遮掩住了,就像是那里原本就是那样一般。那些野草并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但山中却升起缕缕炊烟,原来这荒芜人迹的深山之中也有人居住啊!
在深山之中,有一间别致清雅的木屋静静的坐落在山中唯一的湖水边。
屋中传出阵阵孤寂的笛声,屋外的小鸟似受到感染般落在屋前的空地上,并伴着笛声有节奏的鸣叫着。
此时若有人来到附近,必认为是天籁之音吧!
不多时,屋里的笛声停下,屋外的小鸟也开始新的旅行。
屋内珠帘隔着的地方坐着一位神色哀伤的女子,放下拿在手中的竹笛,从怀中拿出一块温热的玉佩,愣愣的望着出神。
细看玉佩,不像是女子所佩戴之物,玉上的图案是由交织在一起的龙凤所组成的,料想此玉非常人所有。只因当朝皇帝曾下过皇令,出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外严禁平明百姓或是商人在任何的事物上雕刻或是绣上任何的龙凤图案,违者——斩立决。
转眼天色变暗了下来,可那女子并没有察觉,直到一只雪白到刺眼的白鸽飞入眼前,才将弋明月的思绪从三年前换回来。
是的,三年前,那是一个不太冷的冬季,但天色依旧很快黑去,在他走之前他将那块他所说已经陪了他十年的玉佩交给了弋明月,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一意孤行的叫她“水儿”。
那也他的脸色不知为何沉重异常,“水儿...”
她依旧像平时一样,放下手中的东西望向他,却不知怎的左眼跳个不停,心也开始沉重,尤其是看到他的脸色的时候。
“我,可能会离开一阵子。”说完沉默了一阵,望向眼前的水儿,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的担心却从眼角流露出来。
“水儿,这一次可能会很久才会回来,但是我保证,最多三年,三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然后再也不离开你,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相信我。”说着解下系在腰间的玉佩放在弋明月的手中,“这是我的贴身之物,你...留着吧!等我回来做我的妻。”转身拿起放在墙边的剑闭了一下眼便如风一般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回过神来,只有一片泛着幽蓝光芒的白雪,让人一阵心寒。
可三年都过去了,他却依旧音信全无。
看着白鸽,弋明月想,我也该回家了,都离开家七年了,不知家里人可好,我的任性也该到此结束了。
于是将写有“半月内归”的字条绑在白鸽的腿上,让它将信带回。
是的,该回家了。
临走,望了一眼居住了七年之久的‘家’,心中忽有一疑问,我还会回来吗?还能再见到他吗?
回头,一跃上马,爹娘,女儿马上就回来了。
......
抬头看着眼前的大门,上面的门匾上写着‘弋府’两个金黄的大字,闭上眼叹了口气,下马,却拉着马绕道了后门才推门进去,将马绑在马房的柱子上,取下马上的木剑与包袱,独自回到明月阁。
是的,弋明月是全国首富兼天下第一剑庄庄主弋千秋的千金小姐。而明月阁,是弋明月出生后才建好的,爹娘因为疼爱她于是将明月阁做为礼物送给了她。
想想在明月阁也生活了十年之久呢!放眼望去,那明月阁似处在一片花海之中近乎不真实的蜃楼,似乎在一个眨眼的不留意之中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此刻,明月阁前站着三个人,正要向其他地方走去,忽见弋明月向明月阁走来,也就站在那里笑着迎接她的回来,其中一位风华正茂的夫人眼中含着泪光。
“爹、娘、哥哥。”
“乖孩子,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弋母一把抱住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泪流满面,怀中的人抬头望去,不由心中一疼,娘似乎在这几年之中老了许多,来白发都有了。“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女儿...”泪水不知怎地流了出来,“女儿,再也不要离开爹娘了。”在一旁观望着哭泣的母女两的弋老爷和弋大少爷都欣慰的笑了。
“来人,做些好菜为小姐接风。”
“是,大少爷。”
转头再望向弋明月,几年不见,这可爱的小丫头已出落的如此水灵,弋明生想到这一笑,却看见弋明月手中的木剑,那剑鞘甚是精致,鞘上刻着多多梅花,细细数来也有二十来朵,看起来栩栩如生,雕工可见一斑,“这剑...”
弋老爷弋伟雄也望向那木剑想起这宝贝女儿当初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因为当年不肯让她练剑,因而出走的。这次回来,手中还拿着剑,想必......
弋明月望向大哥,忽听一声叹息,随声望去,是父亲发出的叹息,想必父亲还是一如当年一样不愿我练剑学武的吧!
“这是‘流月’一把无法杀人的剑。”只是平静的说,是啊!无法杀害别人的剑,因为它伤的是对方心中最痛的地方,无形而又深深伤害..,让对方痛不欲生。它——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好,你先下去吧!”
“是...”那下人有些迟疑的望了一眼弋明月后转身离开了,会是‘她’吗?不,她一定不会离开那里的,虽然,给的约定已经过了,但他深信他的‘水儿’会在那里一直一直等着他的,弋府的小姐只是与她容貌相似而已。
“明月,来,多吃点...”
“女孩子家的还是不要练剑的好...”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弋夫人打断了。
“女儿都回来了,你就别说教了。”
“...”看着家人,弋明月轻柔的微笑着,心却比火还要炙热,有家人在身边真好。
......
带着柔和笑容的弋明月从明月阁的窗台望向远方,月光照在这可人儿脸上,将弋明月照的及其不真实,仿佛是上天派下来的九天仙女,可能在下一秒就会飞天而去,弋明月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她走后回去了呢!
黑夜中传出淡淡的声响,不一会便下起大雨,这让沉寂的凉夜有了声音,早已熟睡的人们并没有被这倾盆而下的暴雨吵醒,在弋府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正在轻声的自言自语着什么,大雨将声音淹没,让人无法偷听清楚,更无法看清那人的面貌。
“师傅让我来看看进度如何,需不需要帮手?”黑衣蒙面人对着黑暗的角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散发的杀气让雨水都无法沾湿他的衣,在他的周围像是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怪不得师傅会将如此重要的任务——灭天下第一剑门‘弋府’交给他。
“半月后。”声音从黑暗中抛出,一下子消失在大雨之中。再望向角落,哪还有什么人啊!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这黑衣人莫不是自言自语,便是个疯子吧!
“不愧是‘离’的头号王牌杀手啊!”黑衣人对着虚无的空气轻笑,叹息,转身一跃施展开轻功来。眨眼间便消失在这暴雨如雷的雨中,这是一个还算得上是平静的夜晚。
“啊!”猛然睁开双眼,望着漆黑的一片,听着雨水落下的声响,拿起丝巾擦了擦额头上因做恶梦而流下的汗,忽笑了起来,这时,一个闪电将这笑容映照的如鬼魅般可怕,又是同样的梦,回到家已经两个月了,却依旧做着相同的恶梦。
梦中的他抱着她一直一直在说对不起,而在他们的周围是她家人的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这是梦,是梦,没错是梦,不都说梦是反得吗!没事的,没事的。
弋明月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是啊!如此想着,忽想起与他初见时,也是这样的一个下着雨的夜晚,但那时的雨中夹杂着雪。
出现在木屋前的他是满身的血,推开了她没有关紧的门,望了一眼被他的突然出现的样子吓到的她便倒了下去。那时的他随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是温柔的,似在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于是她将他救起,将可以轻易杀死他的寒冷关在了屋外,并在他身旁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水...水...”忽听人声,刚入睡的她立即醒来,一看说话的是他,便摇了摇头去帮他倒了杯水喂给他喝。
连喝几杯后,他望向了弋明月:“在下破风,今被姑娘所救,来日必相报,不知姑娘芳名。”
“...”弋明月拿着空着的杯子,低下头,该告诉一个沾满鲜血的人吗?
“...”破风见弋明月忽轻笑起来,“既然姑娘不愿说,那在下便叫姑娘为水姑娘吧!”
“...”起身将杯子放在桌上“随你。”
破风不由觉得眼前的女子并不简单,本想激她说出本名的,如今怕是再也不会说的了。
“不知水姑娘为何赌局在此?”
“呵呵~为救像你一般的落难人。”虽开玩笑般的说着,却隐约有些让人不易察觉的哀伤,破风当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他虽察觉了但却没有问出口。
从此之后破风只要没有事就会来此小住。
轰~天空中传来一声雷响将沉浸在回忆中的弋明月唤醒,拿出贴身的玉,然后握在手中压在胸口渐渐睡去。破风,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阳光从东边的窗子照进来,万物都像是被洗礼了一般干净异常,没有多少人发现昨夜所下的倾盆大雨。因为,天亮前一切都停止了,就连地面也在天亮之前被冷风吹干,因此就连早起的夏宁都没有发现昨晚下过一场大雨。这也说明了她昨夜睡得有多么的熟。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夏宁推开房门,看见弋明月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有下的梳着那黑如上好的珍珠般的浓密又如绸缎般顺滑的秀发,完全没有听见夏宁在叫她:“小姐。”
“啊!”惊吓的抬起头,望向夏宁的脸有些苍白,病了吗?“原来是夏宁啊!”说完低头继续梳头。
“小姐!”夏宁有些担心,“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苍白,要不要看大夫。”
“不用了,你下去吧!”弋明月将夏宁打发出去,望着窗外发呆,镜中的她脸色雪白,毫无生气,神色有些哀伤,淡淡的愁淡淡的思念......
“水儿...”破风在阳光中回头看远处这在采花的少女,少女抬头望去,仿佛是一个明亮温暖却柔和的太阳一般朝她照射,直入心底,少女不由地头脸红起来,看起来比骄阳更美,比花朵更令人赏心悦目。
少女羞红着脸问:“有什么事吗?”
见‘水儿’这般,破风轻笑,一抬手,四周的花便飞舞起来,围绕着他两所在的谷底,不停地飞舞。
站在其中的弋明月和破风犹如花中之神一般被包围在其中,美得不似人间一般,这是仙境吧!
若此时有人看到此景,定位眼前的景色所震撼,此景应天上有,何以在人间。
夏宁见小姐气色确实不太好,便听话的出去了,于是整整一个上午在没有人打扰她,任她望着手中的玉发了一个上午的呆。
“你怎么会有这种玉?”原想吓吓自己妹妹的弋明生见到弋明月手中的玉不由紧张的问道。
弋明月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说了句“别人送的”,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如此的紧张,不就是一块玉佩吗?
“你可知送你玉佩的人叫什么名字,家又在哪里,是做什么的吗?”
“这...”弋明月细想起来,似乎对他的了解只限于名字、样貌,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就连他为何会在当初受如此重的伤倒在她面前,她也并不清楚。
“唉!以后不要再将这琉璃雨拿出来了。”叹息,然后弋明生转身离开了明月阁。
而离去前的那声叹息,一直叹到了弋明月的心底,哥哥为何如此的叹息,又为何如此的担心,我也不想将它拿出来,,可...我舍不下,忘不去。再细看那玉,由光暗的不同而变换着千奇百怪的图案,玉或龙凤相扰,或分开或相对...原来这是琉璃玉啊!
三月初八,大雨连下三日,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不由连心都觉得寒冷起来。
推窗向外望去,之见白茫茫一片,毫无生气,风吹入窗内,弋明月的衣裙立即被吹来的夹杂着雨水的风打湿,身子因湿冷抖了抖,关上窗,换了件衣服,向锦床走去,却见床边的木剑‘流光’,眼皮不由跳了几下,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吗?摇了摇头,是我多想了吧!轻笑一下便又卧床休息了。
在睡的迷迷糊糊时听到刀剑碰撞时发出的‘叮’‘叮’声,睁开眼,一片黑暗,原来天色已经这麽晚了,谁会这么晚练剑?不对,家中是不准许任何人在我的明月阁附近练剑的。
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头晕晕的,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生病。
开门,更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尖叫声、哭喊声、刀剑碰撞声、物体摔碎的声音等等...这些声音一下子全都灌入弋明月的耳中。
出事了,弋明月一下子全明白过来,回屋拿起‘流月’便向不远处的地方跑去。
只见数十位蒙面人将所有人围困在中间与之战斗,于是只身拿剑飞身闪进,将其中两人斩杀。但终不敌,眼见大家一个一个的倒下,只稍一迟疑剑便被撞击飞离出去,面临生死之际夏宁一把将弋明月推开,用自己的性命挽得了弋明月的命,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又开始战斗,眼中不再有恐惧,只剩很。
剑剑夺命,连身上的贴身之物——破风所赠之玉掉了也没有发现,而那些黑衣人却有个别的停了下来,都凝望玉佩,而与弋明月过招之人因一时失神便丧命与弋明月之手。
这女子怎会有天下第一杀手破风的贴身之玉呢?所有的人都带有疑问,就连站在不远处的破风都有些惊异。
但,高手过招时时不容有丝毫疑惑的,只是一个疑惑,便又死了三人。
“...水儿...”弋明月听到后不由一愣,手中的剑也放慢了速度,望向说话的方向,只见那人一把扯下面具,而面具后的,竟是她——弋明月朝思暮想的那个他——破风。
“...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弋明月一剑杀死与之缠斗的黑衣人,一剑直直向破风刺去,直刺心窝深处。
“水儿...”破风望向眼前的人,心不由一痛,为何上天要做如此安排,“我...”我字刚出口便吐出血来。
“想灭我剑门,先打败我。”说罢左手一样将长剑丢弃“木之神华,木之流月。”原本落在远处的剑竟散发着光芒直直的向主任飞去,众黑衣人见势,纷纷拿剑与之打斗,结果不言而喻,流月剑不愧是有神木大造的神剑,只几招下来,哪些黑衣人死伤过半,只剩两三个逃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弋明月望着站在死尸中的破风,一直重复这三个字。
“原来这便是我最后的任务...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笑着笑着身体一震剧烈的咳嗽起来。
“破风...”弋明月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的叫着他的名字,宛如一声声叹息。
“水儿...那玉...原本是送给你作为定情信物的,如今...”叹了口气“如今怕是恨极了送那玉给你的我吧!”语气虽是毫不在乎的,但从体内散发出的哀伤,像是要把人灼伤一般,“可我,我是喜欢你与你在一起...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倒在地上,了无声息。
“......”望着倒下的破风,脸上有水划过,在这细细的小雨中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心任由着无根之水穿打着,然后悄无声息的破碎开来。
轻扬嘴角,分不清是否在笑,“你知道吗?我也是最最喜欢与你在一起的时光的,你说过要保护我的,那个世界没有我,你保护谁呀!”声音里带着笑。
当打猎的人们来到这木屋之中休息时,不由疑惑“水姑娘去哪里了”并看着雪白的木屋前不知何时多了两座雪白无字的墓碑,碑上插着一把木剑,那把剑从猎人们口中得知与当时住在这木屋的水姑娘的木剑一摸一样,但是任谁也无法将其从哪里拔出,像是在那碑前生了根似的。
黄泉路上,你依旧要保护我,来时相见,琉璃做玉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