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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华丽典雅的房屋内,案台上一对红蜡烛跳跃着慌慌的火焰,关天翔新娶的这位王妃东哥正端坐在床上等待着那一刻幸福的时光,粉脸上是娇艳的红润。

      “东哥,这几日没来陪你,今晚特向你赔个不是,”关天翔带着满脸春风般的笑容,兴冲冲的走进来道。

      “王爷,你忙于政事,东哥怎么敢怪你呀,”东哥娇羞一笑道。

      关天翔俯身坐在东哥身边,亲昵的搂抱着温香软玉的身躯,笑吟吟道:“连日来要筹备人马,粮草,协助你父王攻打明朝,冷落了爱妃。”

      “王爷理当以国事为重,东哥不敢有一丝怨言。”

      “爱妃真是善解人意,”关天翔甜言蜜语道:“我自妻子早逝,来大漠后,并没有纳妃,与你成亲以后,爱妃,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关天翔的话真是让稻草都要变成金条。

      东哥一听,白嫩的脸上顿时飞起朵朵娇媚的红晕,父王和皇兄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长姐所嫁的王侯夫君,都有很多女人,自己却是他关天翔唯一的女人,心里是砰砰直跳,甜滋
      滋的,看来今生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了。

      烛光下楚楚动人的容颜,让关天翔心神一荡,轻轻的拥着东哥靠在自己怀里,柔情无限道:“现在事情太多,不能常伴佳人,等打下大明江山,我带你去江南游玩吧。”

      “多谢王爷”东哥娇靥更加妩媚,娇声道:“夫君所说的话,东哥都听从于你,顺从于你,”是啊,临出发时,母亲的教诲还在耳边,嫁为人妇,要相夫教子,作一个贤妻。

      温顺恭良的话语,让关天翔听了很是满意的笑了,他需要这种听话的女人,紧抱着怀中的可人儿,一阵阵处子的幽香飘来,关天翔情迷意乱,恍惚中,感觉像闻到了那人的淡淡的冷梅香。

      乖巧的如同小鹿似的可人儿,那双秋水一样的眼睛是流露出唯命是从,恭顺的目光。关天翔很高兴,很欣慰,心一抽,也是同样秋水般的眼睛,却流露出刚烈,坚毅的目光,唉,自己好想那一双眼睛变得温顺,柔和,不会反对大哥,事事听从大哥,留在大哥这里,和大哥共享荣华富贵。

      蜡烛灭了,帐内春意浓浓,春宵无限。

      几声燕雀的昵喃使东哥从甜蜜的梦中唤醒了,乍一睁眼,身边空空的,只留有被衾的余温,忙坐起身来。

      关天翔已站在床前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微笑道:“爱妃,这一夜休息得还好吗?要多保养自己,我马上叫侍女来伺候。”

      听着体贴的话语,东哥心里是暖融融的,想起昨夜的恩爱,东哥感到自己是最幸运的女人了,含笑道:“王爷真是多情之人。”

      “爱妃,我待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他是我在江南时,结拜的兄弟李寻欢。”

      “他是怎样一个人呢?”东哥好奇了。

      关天翔的用意有两点,一是出于礼节,自己成亲是应当带上夫人去拜访结义兄弟,更深一点是想自己娶了汗王之女后,看他有什么反映?这一点最重要了。

      “寻欢,大哥来看你了,也带一个人来见见你,”关天翔容光焕发,脸色明朗的走了进来。

      “是谁,大哥”李寻欢不禁问道。

      “是大哥亲娶的王妃,汗王之女。”

      李寻欢知道,这是关天翔故意试探自己,要施实计划,就不能露一点破绽,先假意与关天翔和好,于是,不动声色,神情从容道:“寻欢,恭喜大哥了。”

      关天翔有些惊异了,他怎么没有反映,但心里还是快活的问:“寻欢,你真替大哥高兴呀。”话中很有用意。

      “当然,大哥是一方王侯,也应纳妃有子孙,继承汗位。”李寻欢恭贺着,嘴角划出一丝淡淡
      的柔柔的笑意。

      关天翔很是惊讶了,难道那晚的一番长谈,他想通了,改变了,不再对抗自己了。
      鉴于李寻欢的这番表现,关天翔约一思考,喜笑颜开,和悦道:“寻欢,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大哥不会忘记你的,跟着大哥吧,大哥待你会比以前更好的。”

      说着,头朝门边一喊:“爱妃,你进来吧”

      东哥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清脆的声音羞涩的施礼道:“东哥见过李先生。”

      李寻欢定眼一看,容貌俏丽,举止端庄,娴静,是一位大家闺秀。
      逐微笑还礼拱手道:“寻欢见过王妃。”

      好清灵如水的声音,东哥腼腆的抬头看了一眼李寻欢,惊呆了,怎样的一个人儿啊,恐怕只有山青水秀的地方才出如此之人吧。东哥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粉脸有点发烫了。

      “好。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关天翔看着李寻欢,又看了看东哥,开怀大笑道。

      走出屋外,关天翔亲密的揽着东哥的肩膀,温柔的笑问:“爱妃,我这位兄弟如何?”

      “李先生真是神仙般的人儿呀。”东哥是不住的赞道,一双杏眼更水灵灵了。

      少女含羞如同一朵醉人的鲜花般的神态,让经历丰富,城府很深的关天翔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笑了笑,不作声,继续搂着东哥的肩膀朝书房走去,他的心思跟本就不在这位美人的身上,而在李寻欢那里,那位可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得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没准又要出什么乱子了.。

      李寻欢心知度明,关`天翔刚才带着王妃与自己相见,是想看看自己有什么变化。现在自己要亲手杀死他,必需假意与他和好,强作笑容,至少要取得他的一些信任,还不能有半点不满的神色流露。心是痛苦的,焦虑的,为了彻底麻痹关天翔,就从他手下的大总管周进,律晓风做起。

      一连几日,大总管周进甚感奇怪了,以往李寻欢对自己的态度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言,不语,不笑。而现在,自己带着侍女`前来伺候他,他都报以微微的一丝浅笑,自己不厌其烦的问这问那,他需要什么?他都极为有礼的答谢,不露一点愠色。

      出门以后,那些伶俐娟秀的侍女一个个团团的围住大总管周进,像炸开了锅似的。
      这一个芳心暗动道:“李先生待人极好,从不发火。”
      “是的,李先生比王爷好伺候多了,而且又是那样的风华,,”那一个思春着。
      更有的满脸绯红着:“大总管,就让奴婢一直伺候李先生吧。”

      叽叽咋咋的说个没完,周进是听着,记在心上,忙喝道:“好了,不要争了,尽心伺候吧。”

      周进干脆借着伺候为名,坐在屋里不走了,小眼睛是东看西瞧,东张西望,像一只老鼠,李寻欢也不恼不怒,坦然处之,继续写诗作画,神情怡然,铁传甲可是怒目圆睁了,这个讨厌的家伙,要想法子弄走,不然我和少爷怎么说话呢。

      侍女们更殷勤的服侍着李寻欢,李寻欢也把作好的画送与她们,那些侍女自然欣喜万分。
      有些央求李寻欢写封信带给家人,李寻欢是有求必应,侍女们都觉得李寻欢是个大好人。

      一日,风光明媚,阳光灿烂,飞花点翠。李寻欢触景生情,随手在宣纸上写道:大漠苍茫碧云天,寒月清影倍愁眠。刚写到这,便卡住了,正凝思下一句。

      “李先生,奴婢能替你写吗?”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李寻欢愣住了,抬头一看,一位身材娇小,容颜清秀的女子正站在书桌前,浅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李寻欢幽幽一笑,柔声道:“你能写,就替我写上吧。”

      “奴婢叫雅仙,自幼学过诗词,李先生不介意,那奴婢就写了,”雅仙落落大方的说完,拿过笔接着道:窗前落花疑似雨,紫燕纷飞回江南。写毕,

      雅仙的字迹与李寻欢的字迹竟十分的相似。

      李寻欢惊讶了,雅仙见状,凄然的笑道:“李先生,奴婢实言相告吧,奴婢出生于江南书香门第,后家道中落,亲友离散,孤身一人飘泊到了大漠,为了生存,进了蒙古的王宫当侍女。”

      听完,李寻欢顿生同是天涯论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慨。
      “看姑娘后两句,也是很思念故乡了。”李寻欢轻声的问道。

      “是的,李先生,”雅仙的眸里是莹莹的水波,低声道: “想必李先生也有同感吧。”

      李寻欢心中一颤,悠悠情思涌上了心头,江南李园的一切都浮在眼前,楼台亭阁,玉桥长廊,灼灼桃花,是那样的真实而不是梦。与表妹相聚的时光,仿若胸中开满了灿如云锦的桃花,绵延千里,朵朵桃花似血,心在点点的痛,在微微的疼,不知不觉的心已是碎了,如落花满地。。。

      所有这一切,大总管周进是看在眼里,不时的向关天翔禀报。李寻欢的这些变化,关天翔也感到奇怪,他真是听从了自己的劝说,明白自己对他的一番款款情意,留恋这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变得听话了,乖顺多了。大总管又道,侍女们都喜欢伺候李寻欢,有个叫雅仙的女子来自江南,写的字迹与李寻欢所写字迹很相似。关天翔仔细的聆听着,眼珠子是转了几转,面无表情,嘴角抽动一下,没说啥。

      接着疾声吩咐:精心伺候李寻欢,再继续监视着,不得放松。

      关天翔心里明白,李寻欢可不比一般的常人,不好对付,还是小心提防着他。

      铁传甲不满了,道:“少爷,你怎么就变了,对那些人笑脸相待。”
      “这有什么,他们尽心服侍我,我也乐得做个人情,”李寻欢故作冷淡的打发着铁传甲道。

      “少爷,你不要忘了,那大总管是监视我们的呀。”

      “监视是他们的事,我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享乐,再大的事,我不想去管了。”

      铁传甲惊愕了,豹眼睁大了,问:“少爷,你是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人呀。”

      “那是怎样的人,”李寻欢故意提高声音,脸露不爽之色道:“大哥对我一片真心,我在这里享尽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的。”说完这话,李寻欢的内心是很痛苦了,咬咬牙狠下一条心,支走铁传甲。

      “少爷,传甲不会听错吧,你怎么就变了,而且太快了。”铁传甲急了,以前的少爷不是这样的,他时时都想着离开。一把抓住李寻欢的手臂,耐心劝道:“林姑娘,小云都盼着你回去,你怎么就留恋起荣华富贵了呢?”

      李寻欢不耐烦的甩开铁传甲,面带愠色道:“用不着你来唠唠叨叨教训我,人是会变的,我的事,你以后少管。”

      “少爷”铁传甲是急得眼睛如同铜铃一般,大声嚷道:“你可不能辜负林姑娘的一片痴心,还
      是想办法离开关天翔,早点回江南吧。”

      听着父兄一般的铁传甲关心自己的话语,李寻欢心里是更痛苦了,自己要刺死关天翔的计划是不能告诉他的,否则跟着自己受罪,自己的心都快碎了,要加大力度支走他,传甲,对不起了,李寻欢咬咬牙,更狠下心来。

      想毕,李寻欢脸一沉,挑起矛盾着:“传甲,你不要拿诗音来说我,你不愿呆在这里,就回江南吧。”

      “什么”铁传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李寻欢道:“少爷,你难道真变了,要赶我走。”

      “你老是在我耳边说个没完没了,我早就听腻了,听烦了,不如大总管那般恭顺,又尽说好

      听的话,”李寻欢提高音量,厉声喝斥着,又斜眼飘了一下窗外,李寻欢是故意让躲在屋外

      的大总管周进听见的。

      “原来少爷是嫌传甲老了,无用了。”

      “我没说你无用了,只是你不愿留在这里,自己就回江南吧。”

      一声比一声大,一阵比`一阵高,铁传甲是满腹委屈,满脸通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恨死关天翔了,少爷那天对自己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变得陌生了,不可思议了呢。关天翔难道对少爷用了什么巫术吗?铁传甲是一直想不通了。

      良久,铁传甲冷静下来,慈爱般的目光看着李寻欢,真心劝道:“少爷,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苦,很烦躁,难免发火。以后,传甲就少说几句吧,小心陪伴着你。”

      铁传甲的话很温暖,很体贴,李寻欢心里是越来越痛苦了,传甲,对不起了,你必须离开,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李寻欢忙转过身去,强忍住已盈盈泪花的清眸,闭上双眼,强压住内心激烈般的痛苦,声音有些低沉道:“传甲,你年岁已大,不宜留再塞外,回江南李园去养老吧。”

      “少爷,你越说,我越不回去,”铁传甲倔强低叫道。

      “走吧,传甲,不需要你了。”

      屋里的声音嘈杂极了,藏在屋外窗子下的大总管周进是越听越高兴了,对,他们主仆二人闹别扭,简直是件大好事。对于铁传甲,大总管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是个讨厌的东西,支开他,让他回老家去吧。

      于是,大总管周进脸上堆起恭维的笑容,走进屋,名义上是劝架,实则煽风点火,慢条斯理道:“李先生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不要生气,他是个粗人,不会伺候你,就由奴才伺候你吧。”

      说着,收起笑容,脸马上变成揪得出水来,喝道:“铁传甲,你什么都不会做,就不要捣乱,滚一边去,免得惹李先生不高兴了。”

      “我和少爷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多嘴”铁传甲怒道。

      “哼”周进腰杆一直,双手一插,尖声尖语道:“铁传甲,我告诉你,你在这里就是碍手碍脚的,都是因为你,李先生才发那么大的脾气,简直是废物,你还是回去吧。”

      “狗奴才,你少来搅和”铁传甲的声音一下提高八度,脖子上青筋突起,猛然大叫道。

      大总管周进也不甘示弱:“怎么啦,比嗓门大,不把你弄走,我就不是大总管。”

      铁传甲一肚子怒火正好发作,拳头捏得直响骂道:“狗奴才,你再说,看我不收拾你。”

      “呀”周进的小眼睛一瞪,胸一挺,应声道:“黑炭团,不要看你块头大,我去叫律晓风和侍卫来对付你。”

      “来了又怎样,连律晓风一起收拾,”铁传甲话未说完,拳头已落在了大总管的身上。
      边打边骂道:“狗奴才,让你知道铁大爷的厉害,我家少爷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坏东西的装怪,才生闷气的。”

      身材瘦小,一脸精明如老鼠般的大总管周进那是牛高马大的铁传甲的对手,被打得哀嚎连天直叫唤,嘴巴却依然很硬:“你胆大包天,敢打我大总管,非要把你赶出王宫不可。”

      李寻欢没有回头,任大总管和铁传甲打闹成一片,双眼痛苦的闭着,传甲,对不起了,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诉说,你必须离开我,忍不住一滴莹莹的泪水落了下来。

      侍女们见这场面都吓坏了,不知所措,只有雅仙在一旁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干什么,干什么?”得到手下人禀报的律晓风像狸猫般敏捷的窜了进来,急传侍卫架开了铁传甲。

      周进是一手捂着胳膊,“哎哟,哎哟”直嚷,哭丧着脸,向律晓风诉苦道:“律将军,奴才见那黑炭团惹李先生发火,就劝说了几句,哪知他铁传甲就把怨气发在奴才身上了。”

      “传甲,这就是你不对了,胆子太大了。不懂规矩,这王宫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律晓风是狐假虎威着。

      “你们都是一路货,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铁传甲愤愤然道。

      “好,我们就到王爷那里去说清楚”律晓风是假公济私,找机会报复铁传甲。

      事情闹到这份上了,李寻欢也担心是因自己而起,如果告到关天翔那里会对传甲不利,关
      天翔手腕极多,他又不知会怎样作文章了。逐转过身,平静似水,上前一步,微笑着施礼:“律将军,都是寻欢不对,没能管好传甲,由我向大总管赔不是吧,这点小事,不要去惊动王爷了。”言毕,朝着铁传甲一喊:“传甲快向大总管道个歉吧。”

      “我没错,道什么歉”铁传甲气鼓鼓道,脸侧向一边,不理不睬了。

      见此,李寻欢只好浅浅一笑,轻言着:“大总管,寻欢就代传甲向你赔礼了。“

      “这,这,李先生,,”大总管周进惊诧了。

      “算了吧”律晓风见李寻欢亲自道歉,本想挑起些事端,也只有作罢,劝道:“大总管,这点小事就不去麻烦王爷了,大家都少说几句吧。”说完,手一挥,带着侍卫走了。

      周进气恨难消的看了铁传甲一眼,嘟嚷着:“真是个粗人,不和你一般见识。”转身也走出去了。

      屋里恢复了原样,李寻欢忧郁的眼睛看了看气呼呼的铁传甲,心如刀割,心事重重,默默道,传甲,请你愿谅我吧,我不能再让你为我受罪了,心一硬,决定把戏唱下去,支走铁传甲。

      主仆二人之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生涩的气氛漫开了。

      事后,律晓风和大总管两人是添枝加叶,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地向关天翔禀报。

      听完手下贴心豆瓣的汇报,关天翔心里清楚大总管周进的话水份很多,但一沥干水份,关天翔也感到惊奇了,他和铁传甲二人的感情是比海深,不可能因为一场吵架而疏远了,但是,

      又从李寻欢的话语,神态里看出他变了,随着岁月的增加,他也学得精于世故了吗。
      可小李飞刀李寻欢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他的棱角,他的硬刺还是很多,在江南时,他就用了不少花招毁了自己的一切,不能掉以轻心。

      深思一下,关天翔低沉沉的道:“大总管,这次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继续伺候李寻欢,并且严密监视他,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又指示律晓风:“晓风,你也一样加强巡逻,严加查看他主仆二人,一有动静马上报告。”

      “是遵命“律晓风,大总管两人同时答道,狼狈为奸的相互看了看,退了出去。

      空旷黛色的夜幕上,出现了一颗颗星斗,忽暗忽明,像一颗颗宝石,又像一粒粒珍珠,其中几颗又大又亮,仿佛是天上的人儿,提着灯笼在巡视那浩瀚的天空。

      诗音,那最明媚的星星是你的眼睛吧,我一直在看着它,李寻欢心里默默地思念着远方的亲人。故乡,李园,出现于眼前,何时才能回去呀。

      “少爷,你在想林姑娘吧,传甲知道,你心里其实很苦。”铁传甲悄悄地站在李寻欢身后安慰道。

      李寻欢一愣,父兄一般的传甲啊,你对我的情比蓝天还宽广,我不能那般自私,再连累你了,忍心看到你受苦吗?又咬咬牙,心狠下来,冷冰冰道:“传甲,我是在欣赏大草原的夜景,你怎么又扯上诗音了。多嘴。”

      “少爷,你骗不了我,你心里所想,传甲最清楚了。”

      李寻欢压住心中的疼痛,猛一回身,冲着铁传甲,大动肝火:“我的事不要你管,少在我面前提起诗音,因为她,我受了很多折磨,苦难。够了,我要在大哥这里好好的享受人生。”

      铁传甲感到少爷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变得陌生了。善良的他怎么知道李寻欢内心深处的激烈冲撞。

      铁传甲缓和了一口气,依然是父兄般关爱的微笑道:“少爷,别任信了,你要发脾气就冲着传甲来吧。“

      李寻欢是不敢和铁传甲正面对视了,他不敢看到那双父亲般的眼睛,心在颤栗,咬紧的牙齿也在微微抖动,真想把杀死关天翔的计划一口气说出来,可不能,决对不能,那样铁传甲是根本不会离开自己的,还会陪着自己去死。不行,不行,不能让传甲跟着自己被关天翔处死,让他离开这充满暴虐,残酷之地。

      胸口锥子般的疼痛袭来,心中也是刀割般的疼痛飘来,天在转,地在震,李寻欢感到自己都快站立不稳了。强忍住一切,强作变色,声音很冷,很冰,却隐隐有着痛苦道:“传甲,

      你我主仆二人的情宜到此为止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回江南李园去吧,回去好好的享享清福。”

      “少爷,无论如何赶传甲走,传甲都不会走的。”

      “走吧,走吧,我看见你就烦了,你再坚持不走,我会叫大哥派人送你走的。”

      李寻欢硬起心肠说完这话,心早已泪流不止了。他焦虑着,心也快碎了。

      两人是你一言,我一语,李寻欢固执己见的要铁传甲走,铁传甲是脸红。脖子粗的争执着不愿离开。

      正巧,关天翔走了进来,见李寻欢和铁传甲吵得不可开交,心里是一阵阵的狂喜,眉飞色舞的走到了李寻欢身边。

      鹰眸里两道深深的寒光,注视着李寻欢和铁传甲,探询的问:“寻欢,传甲,你们为什么事吵开了,说与大哥听听吧?”

      铁传甲白了关天翔一眼,心道,假装好人的老狐狸,没开腔。

      李寻欢却露出一丝温暖如明月般的微笑,轻柔的道:“大哥,小事一桩,何劳挂齿,这几天有些烦闷,大哥你陪寻欢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吗?”

      “好,寻欢,大哥陪你到花园去玩玩吧”关天翔是喜上眉梢,这可是李寻欢主动约自己呢,不知道他又要唱什么戏?

      铁传甲却不知好歹的嚷着:“少爷,你要去花园,我传甲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因为铁传甲担心关天翔对少爷做手脚,或许有什么不利吧。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成天跟着我,传甲你还是回江南吧,”李寻欢眉头一皱,脸一沉,佯作怒容道。

      关天翔一惊,这话从李寻欢的口中亲自说出,着实让人吃惊不已,他与铁传甲的感情非同一般,是父兄一般的感情,很深厚,很真挚。铁传甲甘愿为他赴汤蹈火,而李寻欢为传甲宁愿失去武功,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吵翻了呢?发生那么大的矛盾?

      关天翔心中的疑惑很重,眼珠子一转,带着半信半疑的目光,和蔼的劝道:“寻欢,小事一桩,何必计较,传甲要去就一起去吧。”

      李寻欢知道关天翔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便故赌气说:“他要去,我就不去了,整天跟着我,现在一看到他就特烦。”

      “少爷,你既然嫌传甲烦,那我就不呆在屋里,我在外面守着吧。”铁传甲依然忠心耿耿的道。

      李寻欢心里更痛,颤抖不已了,传甲走吧,你如果因我而死,那比杀了我还痛苦万倍,心一横,厉声喝道:“最好回江南,我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了。”

      “少爷,我不离开你,一辈子也不离开。”

      “传甲,由不得你,我让大哥送你回去。”

      两人又争吵开了,关天翔没有劝架,眯起鹰眼,犀利迥然的左右观查,打量着他们。
      李寻欢看关天翔还是露出不信任的表情,为了更逼真,装出怒形于色,眼里冒出火花,道:“传甲,你是仆人,应当听主人的话,叫你回去就回去,不要再狡辩了。”
      “我不回去,要回江南,少爷,我们一起回江南。好让你和林姑娘团聚”铁传甲也来了脾气,顶撞道。

      李寻欢一听铁传甲又提到诗音,灵机一动,抓住机会,眼里含着浓浓的怨恨,怒喝道:“传甲,你是聋子,对你说过多少回了。少在我面前提起那女人,她害得我还不够吗?我其实早就不喜欢她了,过去的一切不准再提了。你传甲也回江南去吧。我不想再回到那伤心的地方,现在住在大哥的王宫里,由大哥照顾着我,我要尽情的享受荣华富贵,度过最后的时光。”

      李寻欢的一席话,让关天翔和铁传甲都极度惊愕了,两人的眼睛是不约而同的直愣愣的看着李寻欢,仿佛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林诗音是他李寻欢心目中最爱的女人,他梦里魂牵的都是她,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李寻欢的手段,计谋不逊于自己,他难道又要耍什么花招?难道是换了一个人,关天翔有些迷惑不解了.

      关天翔仍是左思右想,决得心里不很踏实,有团重重的疑云在心底盘旋。
      目光灼灼逼人直视着眼前纤瘦的人儿,像是要看透他,看穿他的一切,走上去劝抚的声音中带着点责备的口吻道:“寻欢,你很闷,发发火,大哥能理解你。但是,诗音对你是痴情一片,你既然不喜欢她了,也不能这么说她,”听似责备味道的话语,却含着怀疑,惊异,甚止还有着纠缠不清,理不断的情谊.。

      李寻欢清清楚楚狡诈诡秘的关天翔是不会轻易上钩轻信自己的,他的话无一不是在试探自己,屋里伺候的仆人和铁传甲都查觉不到空气中的气氛渐渐紧张了,他们都认为那不过是一般兄弟间的对话而已。

      只有关天翔和李寻欢在互相较量,感到空气的紧张,有点风声鹤唳。

      李寻欢的心绷紧了,要不露一丝痕迹支走铁传甲,又要取得关天翔的信任,真是思缕万千,忧心重重。

      那双眼睛,如狐狸般狡猾,像老鹰般尖利,有着猜疑,有着狡黠,无时不刻的想看穿自己。李寻欢感觉有股冷森森的寒气在逼向自己,思忖着,脸色稍稍缓一下,温和的道:“大哥,你责备得对,可是”说着,李寻欢眼睛里水波闪动,流出哀婉的神色,惨淡一笑:“我为她痴迷一生,心神俱伤,现在要回去和她团聚是不可能了,缘分已尽,何必在留恋呢。
      况且,大哥对寻欢兄弟之情深,又让寻欢享尽荣华富贵,寻欢当然愿意住在大哥的王宫里。”

      关天翔听了是又惊又喜又疑,惊的是李寻欢变化太快了,喜的是难道他动心了,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了,疑的是他和铁传甲会不会在演戏呢?

      屋里的气氛很是沉闷,铁传甲依然不懈,小心翼翼道:“少爷,你不能太任性了,有负林姑娘一片真心。”

      “我看你才任性呢,让你回江南,你就该回去,少来教训我。”李寻欢满脸阴云,厉声应道。

      “少爷,无论你如何赶传甲,传甲都不会回江南的。”铁传甲含怒的顶了一句,

      李寻欢是装出勃然大怒,脸色铁青,指着铁传甲喝道:“传甲,你回不回江南,由不得你了,我叫大哥马上派人送你走,越快越好。”说完,气哼哼地转过身去了。

      一个是怒容满面,一个是满脸委屈,关天翔站在一边是明察秋毫,冷眼旁观,也不劝谁。阴险的他是不会那么就相信了,官场之争,权力之斗,宫廷变故,各种伎俩,他是见得多了。李寻欢绝对是在弄什么把戏的.手段太幼稚了,到时候大哥非逼出你的实话来.

      背过身去的李寻欢心中是很痛苦,很无奈,这位大哥关天翔是很难对付的敌人,在他面前是不能有一点破绽。

      大总管周进心里是巴不得早点赶走铁传甲,见屋里火候差不多了,忙加入进来附和,指着铁传甲的鼻子,沙哑道:“传甲,你就是让人讨厌,时常惹李先生不愉快,李先生住在王爷这里有什么不好?你非要他回江南,真是瞎搅和,依奴才看,是应当把你赶出王宫,滚回江南去。”

      周进不参与还好,一加入了铁传甲的满腔怒火腾的就发作了,眼眶尽裂,怒骂道:“狗奴才,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干尽坏事。”

      “黑炭团,你少血口喷人,你才该滚回去。”周进感到有人撑腰,底气十足的回骂着。

      矛盾转移了,大总管和铁传甲是互相骂开了,关天翔是稳如泰山。没开腔,也不喝斥阻止他们。警觉的目光一会儿看着铁传甲,一会儿又看看背过身去的李寻欢。为什么短短几天,他李寻欢就变化如此之大,还和铁传甲闹翻了,非要赶他走呢?
      虽然,李寻欢的举动,表现让关天翔惊诧不已,但他心里还是很高兴,很畅快,毕竟,自从那次一番长谈,他也许有些改变了吧。不过,李寻欢的此举,关天翔还是有些捉摸不定, 他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到底是什么呢?哼,到时间摊牌的时候,大哥看你寻欢怎么说.

      大总管周进和铁传甲的吵声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凶了,李寻欢猛地一回身,手一拍桌子,吼道:“够了,传甲你太不像话了,还是回江南去吧。”

      “少爷,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呀”铁传甲不服气的回敬道。

      “你看,你看,都是你这黑炭团的错,讨厌的家伙,滚回江南吧”周进见有人帮腔,更是得意忘形了。

      “你”铁传甲气极了,脸胀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好”关天翔见时候差不多了,也装模作样,故作好人道:“大总管,传甲,你们都不要吵了,事已至此,也挽不回来了。传甲,寻欢不喜欢你留在这里,你就回避一时,过几日,我派人送你回江南吧。”

      “王爷,我不回去,让我留在少爷身边吧”铁传甲急得一筹莫展,朝着关天翔争辩起来。

      “传甲,让你走,你就走。不准呆在这里”李寻欢的声音很生硬了,有着不得反驳的命令。

      “看,看,看”大总管周进见目的达到了,露出笑容,尖细的声音,一字一句道:“铁传甲,走吧,明天就走,越快越好”说完,还用力去推铁传甲。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铁传甲叫嚷着向李寻欢猛喊:“少爷,你说句话吧,让传甲留下来吧。”粗犷的声音含着无限的凄凉,

      李寻欢感到那声音像刀子一般割破了自己的心,强忍着,不能心软,传甲,对不起了,你必须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李寻欢觉得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了,心在流泪,但是此次行动成功与否,再大的灾难都应由自己一人承担,不能在连累传甲了。哪怕他恨自己,埋怨自己也罢。决对要支走他。
      心又硬了硬,紧咬牙关,没回头,也不敢回头看着可怜的铁传甲,冷冷的话甩了过来:“传甲,我早就烦你了,你走吧,回江南去吧。记住,永远不要回来,永远不要回来。”
      言毕,李寻欢的双眼已是泪花盈盈,身体在颤抖了,自己很孤独了,很寂寞了,真是那般让人心碎的无奈,让人痛心的煎熬。

      几名侍卫走进来,连推带拉的架走了铁传甲,铁传甲边走边回头狂喊:“少爷,留下传甲吧,留下吧。”

      粗哑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

      李寻欢此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沿着苍白如雪的脸颊流了下来,银牙紧紧咬住惨白的菱唇,胸口的钻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传甲,对不起了,你必须走,必须离开我,不要回来,不要,,,李寻欢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身体抖得厉害,好像站在了软绵绵的云层中,下面就是无底的深潭,血腥的深潭,自己被淹没了,但决不能连累他传甲。

      雅仙一直在屋里恭候着,目睹了这一切,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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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天翔等铁传甲走了,深褐色泛着寒光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炯炯的直盯着面前的人儿,惊疑,猜测,又有着浓浓的柔情的目光,温和而关切道:“寻欢,你不喜欢铁传甲留在身边,我明天一早就打发他回江南,你与他主仆一场,都好说好散吧,”顿了顿,话锋一转,加重语气,直入主题:“寻欢,你说你想在大哥这里住着,,真心留在大哥身边吗?还是有什么企图,你最好如实说出来。告之大哥,你的为人处事,大哥对你还是了解的,从你将才的言行大哥早已清清楚楚,不要和大哥逗圈子了.。”

      深不可测,老奸巨猾的关天翔确实不好对付,要使他完全相信自己,对自己毫无防备,硬是有些不可能,,强压住内心的悲痛,凄苦,强忍住颤动不已的身躯,尽量控制住飘飘浮浮的情绪,控制住凄清,悲凉的声音,婉转道:“大哥,我与传甲主仆一场,相处太久,难免产生隔阂,他老在我面前发牢骚,提到诗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寻欢早就听烦了,人是要变化的,前几日听大哥的一些劝导,寻欢想想也很明白,通情在理,,我是不可能改变自己,,亦助止不了大哥的雄心,或者天意。于是,只想清清静静在大漠了此余生。”

      闻言,关天翔听出来是柔柔的话儿,像和煦的轻风,吹入心肺,有着温顺的味道。满脸挂起习惯性的笑容,深情的目光有着将信将疑,注视着纤瘦的白色背影,道:“寻欢,听你这番话,大哥心里很惬意,铁传甲年纪大了,就让他回去吧。还有大哥始终怀疑你和铁传甲两人是在假戏真作,也不知你又要搞出什么名堂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真心在大哥这里,不反对大哥了,大哥很是高兴,像亲兄弟一样对你.。”是的,他真希望眼前这一切是真的,李寻欢真的留下来了,兄弟间的情宜就像当初在江南时那般深挚,浓烈。

      李寻欢强压住心里的巨大波动,翻腾,镇静下来,缓缓的优雅的转过身来,秋水般明净的眼睛,柔如春风,嘴角浮出一抹浅浅的淡淡的微笑:“大哥,此一时,彼一时,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寻欢亦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大哥要怎么想,寻欢也没办法.”

      话音低微,却很清晰,关天翔开怀大笑,满意之极。他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太多的纷争,太多的变故,现在他也变了,学乖了。也许是吧。从来都不会低下高傲头颅的李寻欢,真会甘愿为自己而低头吗?也许他厌倦了红尘间的风风雨雨,人世间的争争斗斗,想有一片宁静的港湾。所以依从了自己。

      自己贵为王侯,他不过是落在自己手上的一囚徒吧了.经过思虑,李寻欢真的改变了吗?不再和大哥对抗了,或也没能力和自己对抗了吗?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关天翔思考着,眼里的温情是浓浓的,化解不开,锐利的目光也是浓浓的,看着李寻欢道:“放心寻欢,大哥还是相信你,大哥这里安宁,温暖,让你过着舒适悠闲的生活。”是的,他不需要锋芒毕露的小李飞刀,英气逼人的小李飞刀,而是惊才绝艳的小李探花,柔情如水的小李探花。他真是归顺自己,顺从自己,,不是锋利无比的雄鹰。他的刚直不阿,他的坚毅不屈,难道真的就没有了?关天翔心里的那块不安的祥云还是在时起时伏。

      一场不露声色的较量,李寻欢知道关天翔并没有完全的相信自己,老谋深算,猜忌多疑的他是时时都在审视着自己,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时机并不成熟,再没有除掉他关天翔之前,自己要谨小慎微,稍一疏忽,就被他看穿,前功尽弃。不能反抗,甚至言语之中不能锋芒太露,心里盛满了痛苦,忧愁,焦虑,徘徊。

      “寻欢,大哥说实话,你其实并不想真正的撵走铁传甲,你故意挑起矛盾,不知为何?葫芦里卖什么药?大哥也依你就把铁传甲赶出王宫..你归顺大哥,不归顺大哥,随你便.还有你寻欢留下来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大哥最想知道.”关天翔的鹰眸是目光灼灼的如同犀利的利剑,直入人的心窝.

      李寻欢心中一惊,关天翔是非同一般的狡诈,心知度明,是真是假,难道要直说,先稳住他,微微一点头,不慌不忙的道: “大哥,寻欢知道无法改变你和建州女真联合共同攻打明朝的事实.而我武功尽废,无力阻拦,也心灰意冷,不在管闲事,离开事非之地,在大哥这里,度过余生,因此把传甲弄走.”

      “寻欢,你心灰意冷”李寻欢的话不见锋利夺人,是温润柔和,关天翔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异常的明亮, “当着大哥的面,你别再说假话,大哥对你可是知己知彼,你最好别再玩什么花样.”

      关天翔不愧一代奸雄,是不好对付,才智不亚于自己,铁血手腕无人能敌,李寻欢淡定的笑了, “对,大哥,我们是知己知彼,寻欢心里所想,大哥难道不会猜出来.”干脆就此反戈一击.

      “赶走铁传甲,孤身一人,你寻欢想对付大哥.”
      “随你大哥怎样想,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愿牵连他人,孤注一掷,这是你李寻欢历来的做法.”

      星眸里是轻视的目光,李寻欢轻描淡写的说道: “大哥,你的话也是故弄玄虚,你知道什么,,就直接对寻欢说了吧.”
      “寻欢, 你也别卖关子了,大哥就是想让你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亲口说出来””关天翔脸上带起的笑容竟是很阴森…

      李寻欢没再说话,老奸巨滑的关天翔是知道自己的意图,还想逼自己亲口说出来,怎么办?脑海里在激烈的思考着,亦真亦假,以明掩暗,走一步险招吧.

      李寻欢忧郁深沉的眼里是坦然,无畏和坚定, “大哥,你既然知道寻欢的意图,寻欢也明白的告之你,我想除去你大哥,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不如先杀死寻欢,一了百了.”

      --

      “哈,哈”关天翔是仰天大笑, “寻欢,大哥做事是那样之人么?在江南,我有多次机会都不忍心杀你,还等到现在?你寻欢想杀我,大哥我奉陪到底,兵临险境,棋逢对手,我和你真正的较量才开始呢.”

      “对,大哥行事光明磊落,令寻欢佩服,对寻欢的恩情,寻欢铭记于心,他日如何取舍,寻欢自有定夺.”
      “”寻欢,你为何要弄得自己很痛苦?”关天翔声音里很是温和,双眸中有着清亮的泪水,真情,动心,是为一知己,缠绵一生一世,看着李寻欢雅致淡然的神情,关天翔的心亦是痛苦的,无奈的,何时才有醉舞秋风,苍天明月。。。

      李寻欢无法回答了,忧郁痛苦的目光从眼里流泻,看着关天翔,又转想了窗外,天空碧蓝澄澈如同一方上好的琉璃翡翠,绵白的云是轻浅的浮梦,远处,隐隐青山在阳光的照耀下,轮廓是无比的柔和,微微带来的是风的清和花的香,让人欲醉,这是一个美丽宁静的世间.。

      天阴沉沉的,灰暗的云朵缓缓无力的移动着,仰面的寒风,呼呼的吹着。

      铁传甲垂头丧气的牵着一匹瘦马,无精打采地走出了蒙古的王宫大门,他此时的心情就像这天空,阴晦极了。

      铁传甲眼里含着热泪,回头望了望王宫的地方,恋恋不舍,心乱如麻,绞成一团。一步一步地磨蹭着向前走去,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传甲大哥,你等等”一个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铁传甲扭头一看,是雅仙,惊讶了,她来干什么?

      及至跟前,雅仙悄声问:“传甲大哥,你真要回江南?”

      “不回江南,又能去哪?”铁传甲沮丧道。

      雅仙谨慎的望了望四周,灵秀的大眼睛眨了眨,道:“传甲大哥,雅仙感到将要发生大事,你不如先找一个栖身之地,再说。”

      “什么大事,雅仙姑娘”

      “传甲大哥,我并不清楚,你不妨留在蒙古的都城,找一户人家帮佣,时时进城打探动静。”

      铁传甲眼前一亮:“对,是个办法。”

      雅仙笑了:“传甲大哥,有个落脚的地方,你经常在王宫附近打听消息吧。雅仙不敢久留,告辞了。”说完,一转身轻盈的跑了。

      铁传甲并没有回江南,而是在蒙古都城的一户人家当佣人,他每天都要到王宫的周围看看,是否有大事发生。

      铁传甲走后这几日,关天翔的心情特别好,满面喜色,侍从,侍女都觉得王爷连日来都不喝骂他们了,既使有不慎,也不责罚了。大总管周进更是高兴极了,他得到了主子的不少奖赏。

      李寻欢静静的独自一人坐在书桌边,思索着,手轻轻的抚摸着长琴,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对策.

      “寻欢,你在想什么?”温暖如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关天翔也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了李寻欢身后。

      “没想什么,大哥,闲来无事,弹弹琴吧了.,”清雅的声音很温顺,也不倔强。

      “恩”关天翔满意的点点头,“寻欢,看来你是变了吗?你现在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变得臣服于大哥了,大哥是很高兴.”带着霸道的款款温柔,却有着征服的味道。

      李寻欢只觉得心被人割了一般,在慢慢的滴血.

      “寻欢,你不说话,是默认了,看来你变了,”带着喜气洋洋的关天翔是很得畅快极了,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寻欢,是有着王者的霸气了.

      李寻欢心里明白,没说话,纤长的双手在瑶琴上弹出他们在江南李园时所弹的曲子,优美,悦耳,婉转,时而花枝蝉鸣,时而燕雀欢叫,时而行云流水,一会儿又似快意潇洒。
      好熟悉的曲子,关天翔兴奋极了,以至于得意忘形,深褐色的眸子看着李寻欢,豪情万丈:“寻欢,等我助汗王打下大明,我带你一起回江南,一起登高远眺壮丽的河山。”有着金戈铁马的豪迈,有着气壮山河的雄心。

      心已是破碎不堪了,不知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李寻欢咬咬牙,只有坚强的忍受住.

      关天翔偷偷的再用鹰眼瞟李寻欢,看他的反映,如果有一丝波澜,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但他是平平静静,有着波澜不惊的镇定.

      关天翔心里乐极了,他被自己征服了,臣服了,他不会反抗了,又笑道:“寻欢,等打下明廷,改换新朝,我和你回到江南李园,看看诗音,小云,玲玲和唐蜜等人,那时候大哥是何等的威风呀。至于你当作亲子一般的小云,由大哥举荐,就出仕新朝吧。”

      关天翔的话像剑,像一把冰厉的寒剑,刺透着一颗带血的心灵,李寻欢深知自己的心都快被撕碎了,被割去了。可恶,太可恶了。全身的热血在沸腾了,男儿的热血在沸腾了,不甘于屈辱,不甘于服从,修长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琴声也似乎在颤抖.

      忍住,必需忍住,有一点痕迹,都会被狡猾的关天翔发现,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在喷发。真想杀死他,杀死这个有野心的敌人关天翔。不行,时机不成熟,要对付武功高强的他,却实要让他放松警戒,乘其不备,取其要害。强烈的压住心中翻滚的浪花,咬紧了牙齿。

      一番高高在上,有着征服者的话语,都没有激起李寻欢的怒火,李寻欢的反抗,关天翔反而奇怪了,面前的他,温顺的听着,,看不出任何不满的表情。看来他真的变了,不在对抗大哥了.听天由命了,关天翔心头是愉快极了.

      “寻欢”关天翔眼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真情真意,关切般的微笑:“大哥真想在江南的日子呀,真如同亲兄弟,,大哥一辈子都忘不了它。”关天翔的这句话就是出自真心了,也不虚假。

      “是的,大哥,寻欢也想念那段在江南的日子”李寻欢的声音清灵如水。是啊,在江南的那段时光,是美好的,让人恋恋不舍。没有世俗的名利,权力的争夺,更没有侵吞中原的野心。

      “寻欢,那一晚,你我两人在梅花林里结为异姓兄弟,对天盟誓,肝胆相照,竭诚以待。结拜完了以后,大哥就真当你是我的兄弟了”关天翔出自肺腑的说完这话。

      “大哥,你义无反顾的渡功给小云,救了小云,寻欢为大哥的豪情满怀,义薄云天,牺牲二十年的功力而感动”李寻欢也知道当时的关天翔是那般的豪爽,侠义。
      关天翔心底霎时涌出一股股的温暖,弥漫了全身。李寻欢也最看重这段情义了,说穿了,自己当时接近他,还是有目的的。

      “寻欢,大哥知道你是有情有义之人,在江南时,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利用过你,也欺骗过你。”说到这,关天翔的脸上呈现处懊悔的表情。

      “事情都过去了,大哥还提它干吗?”

      关天翔心中一喜,约带着歉意的神色的看着李寻欢道:“寻欢,大哥确实是被你的善良,隐忍所感动,这份情,这份义,大哥是永远不会放弃它。”

      关天翔的这番话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慨。他一个人太孤独了,太寂寞了。他也须要有一个知己来倾听自己心里的苦闷。

      “大哥,抛开一切欲望,这份情一直是那样纯洁,那样真诚,该多好啊。”
      余音很长,如云如雾,缭绕着深沉的韵味。

      果然,关天翔眉稍飞扬起一缕缕欢快的喜悦,浓浓的深深的情谊无限,看着李寻欢道:“寻欢,只有你是大哥的知己,理解大哥。如今在这大漠,大哥尽量来陪伴你,与你游山玩水,吟诗作画,快意人生。”说着,关天翔又一声长叹:“能有你这位生死知己,夫复何求呢?”

      “大哥,寻欢是记着这份情宜,如果是在世外桃源,那该是多好呀”话音充满了凄清,,就如落花飘飘,洒遍大地,勾起无限的伤感。

      “是的”关天翔接着道:“如果真是那样,该多好啊。能有你寻欢这位患难之交的知己相伴,大哥心满意足了。”

      “事过境迁,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了,都变了,大哥心里装满了欲望,占有,征服,”话锋一转,李寻欢再也强压不住内心的伤痛,惨然一笑,犹如飒飒秋风中孤傲的菊花.

      关天翔叹口气,了解李寻欢目前的处境,无限怜惜着,心被一阵阵的震动着,面前憔悴的人儿,真让自己心酸不已,是安慰着道:“是啊,寻欢,这次和女真部落共同出兵攻打明朝,入主中原,你的心是很痛苦,大哥理解,也正如你所言,大哥心里装满了这些东西。”

      眼里水波流盼,涌动,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湿雾,李寻欢噙着泪,缓缓着:“大哥,你联合女真共同攻打我大明,大明若被灭,百姓遭殃,山河变色,你让我的心何处是归宿.”忍不住眼角边有了一滴晶莹.

      “这才是你,寻欢,真实的你,想当初在江南,你费尽心机地捣毁了大哥的钱庄,飞鹰门,阻止大哥称霸天下的雄心。现在大哥依然是壮心不已,跟随汗王努尔哈赤一起进攻明朝,逐鹿中原,你寻欢还想阻止大哥,甚至杀死大哥,大哥都不会怨恨你,因为大哥心里永远装着对你的一片真情。”关天翔一口气滔滔的道完,脸上带着苦闷的神情,眼角的皱纹长长的有着很深的痛苦,目光是期盼的注视着李寻欢,

      李寻欢心中一震,激起万丈波浪,久久不能平静,关天翔救龙小云,与自己联手对付冷月宫的事又出现在眼前,那段难忘的岁月,自己心里也惦念着大哥的恩情,到时候,亲手杀他之际,真的能那么平静吗?”

      咬咬牙,声音里是悲沧,是忧愁道:“大哥,你对寻欢是恩重如山,寻欢也感激大哥,兄弟之情,寻欢是念念不忘。真要到决断之时,寻欢自己的心也痛苦,无奈,彷徨”李寻欢哽咽着,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感受,压抑不住的,萦绕于胸的艰难。

      关天翔笑了,带着亲切的温和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忧郁如水一样的眼睛,是道: “寻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忍痛赶走铁传甲,违心的说不喜欢诗音了,其实你是在撒谎,你的心是很痛苦,很无奈,大哥是要与建州女真一起共同攻打明朝,挑起战端,百姓遭殃.你寻欢不会不管.所以你心中是准备除去大哥吧.”

      “看来大哥很了解寻欢呢?”声音凄清着却坦然道。

      “寻欢,,作为你的大哥,能不了解你吗?你有心事是瞒不了我的.”关天翔眼里是有着一丝丝的期待的目光,语气却是带着咄咄逼人的声音了。

      “大哥既知道寻欢的心事,该如何处置寻欢”李寻欢明白关天翔一直对自己是怀疑的,顾虑重重,索性从从容容的直言道出。

      关天翔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语气沉重道:“寻欢,说真的,大哥现在一直都痛苦。杀死你,大哥是痛不欲生,活着已无意义了,也会跟你而去。”说到这,关天翔的声音嘶哑了:“寻欢,你心里要怎样,大哥并不十分清楚,大哥希望我们一直是好兄弟,亲密无间,如结拜那天晚上发的誓言,死在你手上,大哥不会怨你。”

      “昔日在江南,大哥做事顶天立地,几次拼死出手相救,寻欢是感动不已,仰天长笑,是何等的英气,何等的豪迈,青山隐隐,流水滔滔,纵情于此,人生何求?”李寻欢轻轻淡淡的说完,清愁无限,忧伤如梦.
      关天翔也沉浸在往日岁月的情形之中,桃花点点,落红飞舞,长剑出鞘,气贯长虹.

      “明月皎皎,我们共同托起”关天翔随口而出.

      “风云变幻,我们快意走江湖”李寻欢也应声答道.

      “世间千金易得,知音难遇”关天翔长叹一口气,目光中竞是那般的深刻,黑沉的眸底是那人的影子,无法抹去,永远无法抹去。

      李寻欢离开桌边,是看着关天翔道: “大哥从来不做必败之事,寻欢爱酒,大哥从不劝阻,可见大哥知道只有酒能解除寻欢心中的痛苦.”;
      关天翔会意的大笑, “寻欢,你乃聪明绝顶,心中所想非凡夫俗子能猜测道,唯有酒能解去你心头的痛苦.”

      “看来世间只有你大哥一人能了解寻欢,既是兄长,又为敌人.”

      “不错,大哥既为你兄长,也为你的敌人.”

      风轻轻的拂过,树木随之摇摆,几片叶子缓缓落下,有些伤感,有些无奈,,庭院亦深深,洒满了静如烟水的月光.
      李寻欢沉默无语,这亦敌亦友让自己实难以下手,相惜之情,敬佩之意皆环绕于胸.

      “大哥,寻欢想劝你一句,能听否?”
      “寻欢,请讲,大哥愿听你高见.”
      李寻欢声音清雅,是真诚的,宽广的,善意的道: “大哥,我们都后推一步天地宽,是兄长又是敌人,让寻欢难以绝断,大哥现在是一方王侯,称了心愿,何必再为女真卖命呢.”
      “唉,受人恩惠,以涌泉相报.”

      “大哥,你精励图治,羽翼丰满之时,干脆与女真对抗分庭,何苦要为他人招兵买马呢,牺牲自己的财力,物力.”

      “寻欢,你的意思,我大哥明白.”

      “还有,大哥再想想,你虽然是蒙古的王侯,明朝待你们也不薄,年年赠送大量的金银财帛,以示联络友好.也是防着建州女真,大哥可坐享其成,何苦帮助他人呢?你们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互相牵制,不是更好吗?”

      “对,寻欢”关天翔笑了,笑容里是很神秘, “明朝是向我蒙古送了财帛马匹,但是大哥在明为人质时所受的欺压,不能不报,你寻欢施挑拨离间之计,使大哥不与女真结盟,大哥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大哥决心与女真联合一处,攻打明朝,得其江山,前赴后继,此心不变.”

      “大哥,能不能再三思考思考,”李寻欢眼里水波一闪,心里是一阵阵的痛心疾首.

      “寻欢,不行,大哥此志不变,倒是劝你放手吧,安安心心的养好病,荣华富贵大哥与你共享.”关天翔坚决的回道,目光里是极为的柔情.
      李寻欢的心震动得厉害,头痛欲裂,太痛苦了,兄弟相残,干戈相向,恩断义绝,何等的痛心,何等的残酷。为什么自己偏偏就碰上了呢?手抖动得更凶了,身体也全部发冷,胸口被一股软绵绵的东西堵着似的,心中不断的翻滚,矛盾,无奈,悲伤,一齐涌上来,银牙又紧咬了咬薄薄的菱唇。

      这时,关天翔的神情是有些哀伤,声音也是无限的忧伤,看着李寻欢道: “寻欢,大哥不会为了你而改变自己的主意,今后如死在你手中也无怨言.寻欢你决断时,希望你心里记着大哥,大哥也满足了.

      这样的决断,痛苦,无奈,艰难,李寻欢使劲的咬住嘴唇,强抑不住的泪水还是顺着眼眶流了下来,黯然神伤,五内欲焚,本已是泣血的心上,又要面临亦兄亦敌的选择,,国家大义,兄弟情仇,恩怨,注定了要去选择吗?

      李寻欢知道再怎么说也无用了,也不多说了,慢慢地走至纱窗前,抬眼望去,窗外依是一碧长空.

      月华清明,照在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如水银泻地,十分的柔和明亮.如乳如烟的月色下,雕花露台一角遥遥掩映在葱郁高大的梧桐树间,微风拂过,霜雪白衣翩翩飘扬,那明月清姿仿若自云中来,满天星光闪烁映晕在他的身后,远远浮离于世间平庸的尘嚣之上. 。

      关天翔不动声色的看着李寻欢,是迷了,是呆了,一时也说不上来,脑海里不时闪出梅花,傲骨清丽的梅花,是雪一样的纯白和着凛然不可犯的风骨.

      关天翔也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李寻欢,面上没有表情,英俊中有着冷酷,铁血里含着柔情,苍凉大漠上崛起的战神,任是无情也动人.

      李寻欢胸中是翻起一股股的疼痛,是天意难违,是造化弄人,这样一代枭雄,是自己的兄长,又是自己的敌人,决择,太痛苦的决择,太艰难的决择,为什么偏偏自己就遇上了.心在颤抖着,痛苦着,家国情仇,爱恨交织,真是那般的痛苦,无奈?选择,必须去选择,李寻欢知道,一旦自己选择是悲悯天下苍生,自己也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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