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恋爱》岑时一

8、快谈恋爱

　　3月初，开学半个多月。
　　沈河市的天气渐渐回暖，人们都脱下了厚重的棉服，换上轻便的春装。

　　星期一。
　　顾夏上午的课程结束，又一如既往地与闻嘉澍吃饭，吃完后，便回了宿舍。

　　宿舍里没人，没课的下午，她们都出去玩了。

　　顾夏坐在桌子前，眼前放置了一个圆形立体化妆镜，此时她一手拿着玻璃罐，另只手拿着小刷子。
　　正往脸上涂着什么。
　　尤其是眼周周围。

　　一切都弄好后，她照着镜子看了许久，确认人不会看出瑕疵来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而后打开手机，将镜头对准自己，来了个多方位的自拍。

　　手机照片里的她脸上有种异样的红，红斑点点，像是过敏的轻微症状，为了效果逼真，顾夏还往眼睛里滴了几滴眼药水，有种要哭不哭的样子。

　　选了几张较好的一骨碌发给闻嘉澍。

　　夏夏：【呜，我好像过敏了。】
　　夏夏：【眼睛好痛。】

　　发完后，她把手机随意扔在桌子上，看着镜子，又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成果来。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幻觉。

　　顾夏有一瞬真觉得自己的脸上，身上痒痒的。
　　手轻轻抓了抓几下。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顾夏挑眉，拿起看了一眼，正是闻嘉澍发过来的消息。
　　没想到他这次回得还挺快。

　　闻：【去医务室开药。】
　　夏夏：【舍友都不在，你陪我去。】

　　闻：【我没空。】
　　夏夏：【可是你没有课诶。】
　　夏夏：【啊，我好惨，生病了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想去买个药都没人陪。】

　　消息发过去，如石沉大海般，闻嘉澍久久都没有回消息。
　　顾夏有点心塞。

　　不是说苦肉计什么的有效果么，怎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连一句最起码的口头安慰都没有！

　　又耐心等了几分钟，顾夏不想浪费这妆容，没忍住，又给他发了条信息。

　　夏夏：【看在我们也是参加了同一场婚礼的份上，能不能陪我去。】
　　为了衬托自己是真的可怜，她还发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过去。

　　死盯着手机几秒。
　　对方终于回了。

　　闻：【下来】

　　看到屏幕里的两个字，顾夏眼睛一亮，下意识觉得他是答应了。
　　连忙站起身，顶着一脸的红斑，又在镜子面前照照，确认哪里有没有漏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皮肤容易过敏的原因，顾夏觉得眼睛周围的皮肤越来越痒。
　　怕破坏妆容，她只轻轻的用手蹭了蹭。

　　这一蹭，一发不可收拾。
　　不止脸上痒，就连身上也渐渐的痒了起来，顾夏到处挠了挠，只当自己是心理作用。

　　忍着痒意，带好口罩，就下了楼。

　　夏夏：【我下楼了，我在操场等你啊。】

　　走到宿舍楼下，离医务室还有一定的距离。
　　顾夏把人骗出来，当然不是为了把人拐去医务室，而是，给自己制造一个与他独处的机会。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
　　烫染过的大卷发披散在后背，右侧挑出一缕秀发分三股连同一根浅色丝带扎成一个小辫子，自然垂落。
　　穿着自己不习惯的杏色风衣外套，搭配高领的白色毛衣。
　　尽显成熟的魅力。

　　刚踏出宿舍大门，左拐，还没走出几步。
　　顾夏便看见在树下等着的闻嘉澍。

　　他站在那，仿佛就是一处风景。
　　人来人往，许多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顾夏没想到他已经到了自己宿舍楼下，有一点意外却也有一点开心。

　　从男生宿舍走到这来，也要10来分钟时间，他来的这么快，是不是跑来的。
　　又或者是刚刚消息石沉大海时，其实是他在往这边赶来的路上。

　　顾夏没敢往下想。
　　总觉得自己的追人进度马上要到100%了。

　　理了理头发，又捏了捏口罩，顾夏朝他走过去，喊了一声。
　　没等人有所回应，顾夏先发制人开口，眉眼弯弯。

　　“闻嘉澍，其实，你有点喜欢我了吧。”

　　“.....”
　　闻嘉澍没回答，看了一眼她的口罩，淡声说：“去医务室。”

　　“噢。”
　　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顾夏突然扯下自己的口罩，任由妆容暴露在他面前。

　　他果然蹙起了眉。
　　怕他一怒之下转身离开，顾夏上前离他近了一步，而后将脸凑至他面前，小声说。

　　“先跟你说好哦，不可以生气，不可以甩手就走，我做的所有事都只是想见你而已。”

　　下一秒，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手指沾染了一点红色的痕迹，指给他看，老实道。

　　“其实，我没有过敏，这些红斑都是假的。”

　　本以为闻嘉澍多多少少会有点生气的。
　　可很奇怪的是，他问了句：“你还记得自己中午吃了什么？”

　　顾夏心想说不是和你吃的一样吗。
　　她回忆了一下，慢吞吞地答：“好像有糖醋里脊，小白菜，还有...”

　　“土豆泥。”
　　闻嘉澍替她说了。

　　“对，土豆泥，......土豆泥。”顾夏眼睛突然瞪大，反应过来，“我中午吃了土豆？”

　　要知道她是对土豆过敏的，任何形式的土豆她都不能吃。
　　中午的时候，她点菜直接说的闻嘉澍那个套餐，根本没注意套餐里有啥。
　　吃饭的时候，也是一直分心在想下午的计划，更加没注意那一坨白白的是土豆。

　　话落，像是为了证明她真的吃了土豆。
　　顾夏的脸上，身上，手臂都开始爆发似的大面积发痒。

　　特别是眼睛周围，还很痛，都不用滴眼药水，眼泪就这么被刺激下来了。
　　顾夏欲哭无泪，一边挠一边往医务室走：“呜，好痒。”

　　闻嘉澍跟上她的脚步，紧攥住她的手：“别抓，等会上了药就好了。”

　　顾夏痒得不行，一直在挣扎着，但挣脱不开。
　　在此种情况下，她还没忘记和闻嘉澍说：“这次的约会不算数。”

　　她脸上的过敏由红斑变得有些红肿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闻嘉澍：“下次还可以约你出来吗？”

　　沉默几秒。
　　闻嘉澍别开脸，很无情地拒绝：“没有下次。”

　　“......”

　　给她希望又给她失望。
　　因这突发的过敏带来的烦躁，顾夏屡次遭拒绝的脾气有点收不住。

　　“那我自己去。”顾夏突地挣脱开他的手，一个人负气般地往前大步走去，却尽量地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不用你陪。”

　　闻嘉澍低头望着抓了个空的掌心，忍不住蜷缩了几下，似在回忆着女孩手腕的温度。
　　几秒后，他又若无其事的垂下手，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远处的女孩背影。

　　而后转过身。
　　与人背道而驰。

　　-
　　好在这次顾夏的过敏症状并不严重。
　　虽然有些红肿，但来得及时，也没有抓破皮肤什么的，只要吃一些口服的过敏药便可缓解。

　　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顾夏接到余语打过来的电话。
　　本想瞒着她自己过敏了的事，谁知道余语直接说。

　　“买过敏药了没，吃了没。”

　　“......”顾夏一边抓着痒痒，一边嘟囔，“你怎么知道我过敏了。”

　　自己过敏的事只有她和闻嘉澍知道，连室友都还没得及说。
　　想起那人，顾夏的情绪有点焉：“他干嘛跟你说这事。”

　　“你还说呢。”余语在家里心惊胆战地，“要不是闻嘉澍突然来问我，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过敏，我都不知道你能蠢到连吃了土豆都不自知。”

　　顾夏也无语：“我哪知道我装个病还真能把自己整过敏啊。”

　　“.......”
　　“？”余语有点疑惑，“装病？你装什么病。”

　　“......”
　　事情发展的好像有点不对。

　　顾夏及时止损，问了句：“他怎么跟你说的啊。”

　　“就是说看你脸上有点红，问我你对什么过敏。”
　　“什么时候问的？”
　　“一个小时前吧。”

　　一个小时前，那时候她还在宿舍。
　　也是他消息石沉大海的那时候。

　　顾夏怔住，一时没说话，余语似乎也是抽时间出来给她打电话的，知道她没事了后，就挂了电话。

　　耳边有风吹过。
　　顾夏听见自己的心跳跳得很快，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好像，他也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来的。

　　还没开心几秒，转瞬又想到她刚刚生气走掉时，他毫无举动。

　　脸又垮了下来。

　　一下子这么在意她的情况，一下子又高冷得谁都不想理的样子。
　　情绪变幻莫测，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

　　追人进度从100%一下子又跌回了0%，
　　顾夏觉得追人真的伤神又伤心，她近期都不想再看见闻嘉澍了。

　　-
　　顾夏嘴上说着是不想再看见闻嘉澍，可每天还是照旧默默的跟去吃午饭。
　　只是不会刻意的让他看见了，每次都只是偷偷躲在人群里，看他，也不再在微信上跟他发消息。

　　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顾夏第一次给自己保留了一些体面。

　　植树节那天，是郑以恒的20岁生日。
　　他邀请了组织部，球队里的一些人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顾夏收到消息时，正在宿舍里完善着那个盛客户稿子的最后一点细节。
　　听孔涵说完来由，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去啊。”

　　孔涵支支吾吾说：“听说，闻嘉澍也同意去了。”

　　“他去就去呗。”顾夏手上动作一点都没停，似是不甚在意，“关我什么事，干嘛要强调这点。”

　　“......”孔涵说，“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有心理准备一下。”

　　“有什么好准备的。”
　　“他又不会吃了我。”
　　“他都敢去，我为什么不敢去。”

　　孔涵：“......”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怎么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