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虽疯但强》凡人的美学

3、第 3 章

　　加茂家和所有咒术界腐朽的世家一样，将祖宅修建在京都的一处深山老林里，几乎与世隔绝。

　　但在这个夜晚，空无一人的深林中却行走着一道赤足的白衣身影。

　　少年的体态，从发丝到肌肤全部苍白如纸。

　　如果不是咒术本来就是加茂家的家传把戏，这简直像是鬼片的开头。

　　但这些显然不是宪刑该考虑的，他只是固执的一步步靠近着自己深爱的家人，也是他这么苟延残喘着活下去的理由。

　　他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是不可能被加茂家接纳的，他只是想见见自己的母亲。

　　于是这个因为过于孱弱，被家族先一步舍弃的孩子，在夜晚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静静踏进了加茂家的宅邸。

　　他遵循记忆，找去了双生兄弟的所在。

　　被寄予厚望的“嫡子”在深夜仍然勤勉的钻研着自己的家传术式。

　　宪刑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直到过于长久的凝视终于引起了对方的警惕，他在走上前，轻轻唤道：

　　“宪纪。”

　　加茂宪纪先是一愣，但很快陌生散去，变成了惊喜：“兄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宪刑此刻很想笑，他也真的顺从心意的笑出声了。

　　这笑声挺不像正常人的，不过也不重要。他都快死了，还在乎什么精神问题。

　　但宪纪就很茫然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笑完后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哥哥。

　　“兄长？”

　　宪刑僵了一瞬，似乎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轻轻嗯了一声，狂乱的气息压下去不少，变得平静。

　　不过，这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的前夜，酝酿着更加盛大的混乱。

　　“母亲在哪？”宪刑用倒映着血色的眼睛直视着已经和自己不再相像的兄弟。

　　宪纪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直白的道出，他左顾右盼的想要绕开这个话题：“兄长，我明天再带你去见母亲吧。今晚你要睡在这吗？我可以跟家主说一声。对了，您是怎么进来的？”

　　“宪纪！”宪刑突然出声打断了弟弟，他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时间了。母亲在哪？”

　　宪纪突然不说话了，好半晌他才呐呐道：“怎么会没时间呢？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我们去拜托家主，一定会有办法的！”

　　宪刑又情不自禁冷笑了一下：“这不重要，我想见母亲，让我见见她。”

　　可宪纪还是没有松口，他紧紧拉住哥哥冰凉的像是尸体般的双手：“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和母亲的，不要离开，兄长。”

　　“你真的以为，家主答应的都是真的吗？我的弟弟。”宪刑静静的看着表情悲伤的弟弟，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感觉对方只是个陌生人。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要见母亲。如果你还要当家主忠实的孩子，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宪刑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很冷，让加茂宪纪浑身发冷。

　　两人都不说话了，维持着僵局。

　　宪刑明白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加茂宪纪，最终甩开弟弟的手，毫不犹豫离开了。

　　这是他们以兄弟相称的最后一夜，也是一切混乱的开端。

　　是夜，加茂宪刑返回加茂家正门，堂堂正正的从门口的小厮屠杀到了家主卧房前。

　　有了同宗饱含咒力的血液滋养，他的病情有所缓解，脸色甚至快要接近健康的状态。

　　咒术界就是这么个奇葩的地方，根本没有公道可以讲。至少加茂宪刑是没看到。

　　他为了活下去，就要不断的杀伐，区别只在于他杀谁。

　　这种极端的状态非常危险，但也给了他惊人强大的力量，在年少时期，比那帮老头子中的任何一个都强。

　　他和五条悟是一个档次的超规格天才，而直到屠杀之夜到来，加茂家才意识到这一点，但却无法挽回。

　　这是个，相较于神子高高在上，彻头彻尾疯狂的病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