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的传说》秋雨凉

6、第六话

　　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用小妖的话说，现实到近乎冷血，只要和我无关，就算在我面前杀人，我大概也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只是笑了笑说，我不是上帝，我只是一个人，一个渺小而平凡的女人，那些打抱不平，舍己为人的伟大情操，就留给那些同样伟大的人物去实践吧。
　　然而……
　　叹口气，我拣起地上的书包，顺手拍拍上面的土，一、二、三、四、五，量力而行是我管闲事的极限---我讨厌自不量力的自杀行为。
　　“喂！”
　　一个男生闻声回过头来，一个黑乎乎的书包迎面砸在他脸上，跃起，双脚一前一后踢在他小腹上，在书包落地之前一把抓住顺手扫向另一个男生，旋身，左腿扫向冲过来的第三个男生，右腿踢中第四名男生的小腿，空出来的一拳正好打在那不断叫唤的家伙的下颌上……
　　我提着书包怜悯地看着那五个倒霉的家伙哼哼叽叽地从地上爬起来……我发誓，我完全没有看不起或是轻视他们的意思,可是我真的手下留情了……
　　喂!你干吗那样维持着半蹲伸手捡书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难道我脸上生出花来了吗?还有你们几个小子,既然爬起来了，怎么还不逃走或是像电影里那样放几句虽然和放Q没差但总是可以让自己下台的威胁恐吓的话来,只管这样愣头愣脑地呆望着本小姐干什么?
　　安静,诡异地安静……
　　六双眼睛，五双黑的，一双湖绿色的,全都呆呆地看着我,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看，看……还看……
　　TMD!
　　我不禁在心里暗骂,我好好的逛街是招谁惹谁了？第一次打抱不平竟打抱出这样的效果来！
　　“呃，他是我同桌。”
　　说完了，才发现这解释实在怪怪的，怎么听起来我倒像变成了欺负他们五个大男生的恶人了？虽说看起来很像（他们的脸上都多了点平时没有的颜色）……
　　把书包塞进那家伙怀里，我三两下捡起地上的书、笔，然后一把拉了那傻呆呆的家伙走人。
　　没道理我要陪几个小流氓在这儿大眼瞪小眼！
　　转入繁华的南京路，我放开他，才发现他一直歪着头望着我微微地笑，湖绿的眼睛如春水荡漾，宝蓝的瞳孔里阳光跳跃，竟看的我呆了呆。
　　天生尤物。
　　难怪那些流氓学生要找他的麻烦了，这样的男人在学校里转上一圈，别的男生还要不要活？
　　换句话说，这家伙被打劫完全活该。
　　我把书还给他：“你真的是聋哑人？”
　　他笑着点头。
　　问的人没有感到任何不妥，被问的人似乎也不介意被这样直接的问。
　　我奇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他看着我，只是笑。
　　我突然心中一动，脱口道：“你会读唇语？”
　　他又点头，然后像想起了什么，笑的越发犯贱，哦，不对，是灿烂。
　　我正惊奇世上竟真有人会那种神奇的东西，见他那样，只装没看见：“你平时怎么和别人交流？”
　　他把书装好，背好书包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竟是一块小型的写字板，只见他写了几个字递给我看。
　　“你懂手语吗？”
　　我回答的干脆：“不会。”
　　他再写：“会手语的话就用手语交流，不会就只好这样写，只是慢了点，我会读唇语，但你不要说的太快，不然会来不及。”
　　我注意到他写字速度极快，但绝不潦草，他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清秀。我笑着说：“你写的很快。”
　　他亦笑：“练出来的。”
　　我看看天，还没到放学时间，这时候绝不能回家，否则会被老妈念到死。
　　他把写字板递到我面前：“找地方坐坐好吗？”
　　我点头，正好我也逛的累了。
　　我们在麦当劳找了位子坐下，点两份薯条和可乐。学生嘛，去的地方不外乎麦当劳、肯德基，幸而这个时段人不算多。
　　我边喝可乐边拿眼瞅他，含糊不清地道：“你怎么开学第一天就逃学？”
　　他拿起整盒薯条，似乎正在研究，所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好又重复一遍。他看着我笑，好像在说：“你还不是一样？”
　　我捻了一根薯条，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当然不一样！下午开的是‘迎新大会’，你怎么着都算个新生吧？我却已经是老生了。”
　　他笑起来，拿起写字板：“你难道是个武林高手吗？真像拍电影一样。”
　　我斜着眼睛看他，取笑：“哪种电影？英雄救美？”
　　“英雄是真的……”他撇了下嘴。
　　“呵呵，有人不太爽。”我吃着薯条，“觉得被女生救很没面子？”
　　他淡淡地写：“有一点。”
　　“能理解。”我点点头，“大男人主义，日本简称沙文猪。”
　　他笑着摇头：“不是。”沉吟片刻又写，“我不介意被别的女生救，只是不想被你看见我那时窝囊的样子。因为是你，所以觉得没面子。”
　　我不解：“为什么？难道我们有仇？”忽然想起在教堂前面的事，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仇。
　　他再次摇头：“不是，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角色可以调换。”
　　我真的被他吊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他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稍显孩子气的表情上，我眯着眼睛笑起来，心里有东西一点点升了上来，我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莫名的快乐。

作者有话说

　　啊，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