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小蛮夷

18、当做番外吧

　　“少爷，晚餐是…”
　　“少爷，本季度的财务报表…”
　　“少爷，吉田小姐的电话…”
　　两年前的某段时光，迹部是这样度过。
　　雅留下来的只言片语，白色衬衫，明媚夜空，像是工匠手中的刻刀，一笔一划，所谓匠心独运，划在迹部的心上。
　　但那时候的迹部，一定还会有侥幸的心理，想象她再次远离，成长，回归。所以即使痛着，并不绝望。
　　然而现在的迹部，透过特护病房的玻璃窗户，看到月森雅苍白脸色，沉沉昏迷，心就像陷入了深渊，一直一直往下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自己一个结果，重生或是粉碎，看上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三天，能不能醒过来，要看她自己。”手冢如此说。

　　静默无声的陪伴，迹部今天才知道这种感受，不了解对方的状况，只看到她偶尔呻吟着皱起眉头，觉得雅那么辛苦。
　　曾经，她也这样陪伴过自己，无声的，在同一间办公室，各有各的世界，似有似无的默契，不经意的眼神交汇，她则会偶尔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单手托着下巴，疲惫的垂下眼睑。但此刻酸涩的心情，只能看着对方的脸庞，虚弱苍白。再紧紧抓住她的手，让它们暖暖的，不知道是为了谁的心安。
　　爱人们之间的情感的流泻，原来会越来越安静，雅曾经对着一本书上的句子静静微笑，后来自己也看到那行句子——“爱是一种悲伤的心情，偶尔会泪落惊心”，直到她离开，自己才慢慢了解，雅用一种什么方式来诉说自己的情感，人人从来只看到她恭顺端庄模样，后来是可怜而且自不量力的。自己看到她的柔韧力量，却最终没有看透她，她的脆弱和委屈。叫人生出敬畏来的脆弱和委屈，她抱紧自己迎向子弹的那个瞬间，眼神眷恋，嘴巴里也只是叫了一句“景吾，我疼…”。越来越心疼，越来越不甘心，拉着她的手心痛到麻木，我们从相识到彼此了解，误会，最终谅解，渐渐的靠近，游离的灵魂遇到对的那一半，有自由，有尊重，还有妥协和宽容，深爱的人或许如此，一分一秒都是珍惜。
　　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经受外界诸多考验的我们，其实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相依相伴，并肩看这世间风景而已。
　　又想起来那天，在墨尔本的高楼上，自己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放弃抵抗？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呢，是不是还想着变着法儿的逃跑？”口气骄傲肆意，暗暗含着威胁，一直以为自己还要花费许多工夫，她桀骜的性格，两年多的隔阂，虽然自己的态度自始至终势在必得。
　　她于是淡淡的叹气，这样说：“我也想啊，可是你抱住我的时候，我突然就醒悟，我抵抗不了景吾你啊，沦陷是早或晚的事情。我长大了，难道自己不会反省自己吗？两年前的我，还不够坚强和自信，这样的女孩子，也不能站在迹部景吾的身边吧，要有足够坚强的心智，景吾，我希望你不要一味把过去我们的错过全怪在自己身上，我也有错的，不想你为我背负沉重的心情，那时候的我们，如果不那么骄傲和倔强，多一点交流和沟通…自己一心一意追求的，是幸福，不想再浪费时间，是的，景吾，我还是喜欢你，这是时光也没能改变的事情，我不要再跟你置气，你出现，我便了解你的用意，你也一样。我们只不过迟了两年。”
　　这样的女子，有的时候是不是太难得，错了的能够承认，会不断的反思和成长，迹部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眸子，就觉得自己一定没有选错，无论外界再有什么样的留言，以至于她的口中又会冒出什么话，自己要她要定了。
　　因此决定到了德国就举行婚礼，那里有个漂亮的古天文台，她喜欢夕阳。
　　我在黑暗和疼痛中摸索着，寻找一束光线来照亮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但似乎隐隐中有一种意念在支撑着自己，我想看到明亮的阳光和自由的风，这些原本透明的东西，却时时刻刻诱惑着我，即使此时此刻。
　　心中却压抑着浅浅的笑意，好似有一句话始终憋在心里，可以不吐露的话语，但自己念给自己听，会泛起宁静笑容。
　　景吾，你知不知道，你说过假设大楼倾覆，在坠落深渊的时候，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那时候的你，眉目那么静好，眸子亮得出奇，你说：即使你摔下去，我会和你一起。可是，在我心中，宁愿一个人死去，只要你繁花似锦，流光溢彩。我的甘愿的。就像时光倒流，我看到二楼的你挽着吉田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难忍，但亦只是慢慢走开，我们的方式原就不同啊。
　　为什么呢，最近却喜欢上被你拖着走的感觉，愿意的事情也要说“不”，反正你不会理我，拉着我前进，要去看更好的风景，你有好大的一个未来留给我们，我那么安心，所以随便你吧，我只要好好把握时间，感受你指尖传来的温度，看你的侧脸，踩着自己不喜欢的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走着就好，反正你会等我，我不着急…
　　因为爱是一种太过忧伤的情绪吗？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就把它们分解成一个个的镜头，还要加上种种滤镜和背景，叫它们看起来更美，美到好像不真实的地步…我觉得手好不舒服啊，总是有人拽着它，算了，肯定又是你，你从来都不管别人要不要，会怎么想。这么自信，你就觉得我会买你的帐？两年啊，你还是不太熟练，怎么用我喜欢的方式来爱我，不过我倒是慢慢习惯你的方式，我只要拿一双眼睛看着你，你就会停下来，我看得越久，你的眼神就越柔和，你就会听我说话。
　　我是打定主意要幸福的，为什么要挣扎，喜欢你又不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