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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柒 拾 南柯一梦 ...

  •   “若若。”
      “小苒若。”
      “梅苒若。”
      “苒姐。”
      “若若!”
      她把娃娃一个一个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箱子里,并每一个都拍了拍头,“你们好好的哦,一会我们到新家,我在把你们放出来。”
      “哇,若若,怎么这么多娃娃啊?”
      “小朋友们送的啊。”
      “我们家若若也太受欢迎了吧。”
      她可自豪又自恋地拍着胸脯,“那是,谁让我长这么漂亮呢。”
      梅母看到女儿好不要脸皮地自吹自擂,失笑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子。
      “妈妈,弟弟怎么不睁开眼睛呢?”她小心翼翼又轻轻地戳了戳小婴儿的脸颊,小婴儿不受她的影响,闭着眼睛摇了一下头继续睡觉。
      “你怎么老想着让弟弟睁开眼睛呢?”
      “他们说弟弟跟丑猴子一样,我要让弟弟睁开眼睛看看我,照着我这样子长,长的漂漂亮亮的,吓他们一跳。”
      梅母摇头失笑,女儿这么大了又聪明,却还是被其他人的胡言乱语带歪了,“放心,小婴儿都是这样的,你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咱们家的样貌都是非常端正的,弟弟长大了肯定也会和你一样的漂亮的。”
      她非常认同地点点头,爸爸妈妈也都是非常好看的人呢。
      “若若,弟弟还小,妈妈就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爸爸带你回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她笑眯眯地回应。
      “妈妈要求也不高,你这么聪明,考上一本大学就行。”
      “放心吧,妈妈,保证完成任务。”
      ……
      她手里捏了一个雪球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小男孩的身后,她把那个雪球就放在男孩子的头顶上了。
      小男孩正在推着雪人,他估计感觉到头上的冰意,伸手一抓,就抓下来一个雪球,他回头一看,就看见正在偷笑的哥姐,他埋怨地说道,“你们居然搞偷袭。”
      “谁叫你那么专心的。”
      “我推雪人呢,姐,看看我推的雪人。”
      她走上去看了看,就是两个大雪球叠加在一起,她问道,“鼻子眼睛呢?”
      小男孩不知想起什么,连忙冲进屋里,从灶火里掏出两个烤黑的地瓜。
      “常晧,恁干啥叻,这是我烤给小苒若吃的,赶紧放下。”
      “妈,太烫了,我拿出去凉凉,别烫着姐姐了。”常晧拿着那两个烤黑的地瓜,按在上面的雪球上,活脱脱地像只熊。
      “小苒若,生日快乐!”
      她接过哥哥送过来的礼盒,打开看了看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表,粉色的,亮晶晶的,她一看就觉得很贵,就推辞道,“哥,这肯定很贵吧,你还是送给舅妈吧,舅妈辛辛苦苦多少年,都没收到过礼物。”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我爸妈的礼物我也给他们买了,而且这只手表本来就是小姑娘戴的,你舅妈哪能戴的了,收着吧,也不贵,就百来块钱。”
      “可是,”
      常昕看到她有点犹豫,就直接从礼盒里拿出手表戴在她的手腕上,并取下她手腕上另一只特别糟糕的手表,“真好看!”
      她有点不自在地转动着手表,她也有点担心常昕会发现她手腕上的异常,不过确实很好看。
      ……
      她的周围围着很多同学,她在纸上写写画画,正在给这些同学讲解难题。
      “梅苒若同学,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看你画的画特别好,你可以在我们班黑板报上画几个人物像或者风景吗?”
      她回过身看了看教室后面的黑板,欣然应道,“好啊!”
      “梅苒若,我问你一个事啊?”
      “嗯。”
      “你每次考第二名,就是为了不上台演讲?!”
      “嗯。”
      “拜托,上台演讲多风光啊。”
      “台下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我会害怕。”
      “你还会害怕,你可是连教官都敢垒的人诶。”同学对入学军训的第一天还是很记忆犹新的。
      “他们不就想让我出丑嘛,那就如他们所愿呗。”她对那次的事件做出了解释。
      “可是你也没出丑啊。”
      “教官放水了。”不然,就她的那种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打的过身经百战的军官。
      “那也很厉害了。”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她看着高声欢唱的同学,嘴角也扬了起来,同桌拉起她的手,开心地大喊,“梅苒若,我们毕业了。”
      “小梅花,我陪你去吧!”
      “你又不进书画社,去干嘛?”
      “还不是怕你被欺负啊。”
      她有点无语,摆手回道,“你都要让我保护,谁还能欺负我。”
      她吃饭有同学和她相伴,她上厕所也会有女孩子拉住她的手说和她一起,她慢悠悠地走在林荫小道上,有同学围着她打打闹闹,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世界里也能有其他的声音。
      ……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闭上的眼睛轻轻地眨巴着,想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鼻尖呼出的气息都在发烫。
      突然,她感觉到额头上落下一阵冰凉,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看见妈妈正在给她更换着额头上的毛巾,怪不得会这么舒服。
      “醒了,发烧了也不跟妈妈说。”
      “我没事,若朝不是住院了吗,你还是去医院照顾他吧,我这小病,一会就好。”
      “什么小病,发烧感冒也是生病了,再说医院还有你爸爸在,怕啥,妈妈给你炖了排骨粥,你一会起来吃点。”
      “好。”她笑了笑,就算生病了,心情好像也很不错。
      “若若,在国外还适应吗,冷不冷,有没有好好吃饭?”
      “妈,这些话你昨天前天好像都问过了。”她适当地提醒道,不知道她只是出国交流,父母的电话反而更频繁了,尽管每天的问题和话语都大同小异,可是还是觉得很开心。
      “是吗!还不是你突然要出国交流,以前都没听你说过,啥都没给你置办,就怕国外的饭菜不合你胃口,诶,你不是喜欢吃粽子嘛,妈妈给你寄些粽子过去,现在天气冷,寄过去也不会坏。”
      “妈,不用了,我就在扶桑,也不远,这些扶桑也有。”
      “扶桑的还不是我们这边传过去的啊,而且还没我们国内的好吃,就这么说定了啊。”
      “好。”她无奈又开心地应道。
      ……
      她的面前立着一张画架,手中握着工笔在画纸上刷刷地描绘着,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前方的模特,模特摆着舞姿歪歪扭扭的。
      “苒姐,还没好嘛?”
      她看了看画纸上的成果,模特的模样和轮廓都已经定型,就剩下上色了和详细填写。
      不过,她想起金泽月非要自告奋勇地做她的模特,并还拍着胸脯说,一定会安安分分地摆好舞姿。
      可是,还没几分钟就动来动去,直嚷嚷,“不行了,不行了。”
      弄得她这次绘画的速度快了不少,还没一个小时就定型了。
      “苒姐,你也太厉害了,这要上了色得多好看啊!”金泽月看着画架上的自己,活脱脱地就像一个翩翩起舞的仙女。
      “梅苒若,你说人这一生最幸福的是,前半生有父母陪着,后半生有喜欢的人陪着,我陪你后半生,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眼睛和身后的星光融为一体,她好像被蛊惑了,轻声应道,“好。”
      他翻开一个封面为红色的画册,第一页就是一幅简单的素像,这幅素描他很眼熟,那是他高中的自己,他想了想,终于想了起来,“若若,我们以前就见过一面啊!”
      “嗯。”
      “你怎么不跟我说?”
      “嗯?”
      他知道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提起的,他继续翻下去,这本画册几乎都是他的画像,他笑眯眯地看向她,有点揶揄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嗯,喜欢啊!”
      ……
      她看见她笑得很开心,她从来没有觉得她自己可以笑得那么好看。
      她看见她生病了也可以有妈妈照顾,她认识了好多同学,同学跟她说对不起,他们不应该听信那些谣言。
      她还认识了新朋友,新朋友都很好,就算知道她不爱说话,也不会冷淡着她。
      她还看见活泼可爱的小兔子,小兔子太调皮了,总是时不时地出来吓她一跳,也总是拖着她这里逛逛,那里看看,还给她讲故事。
      她看见她可以喜欢她想喜欢却不敢喜欢,更不能喜欢的那个人,她活的很好,笑起来也特别的好看。
      她很羡慕,也很嫉妒,她怎么可以活的那么好,她为什么可以活的那么好,她凭什么可以活的那么好。
      她忘了吗,她害死了多少人,她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她一辈子都逃脱不了地狱的深渊,她想提醒她,可是她又不想打扰她,实在是那个世界里她真的太幸福了。
      “苒姐,苒姐,你快醒醒啊……”
      梅苒若其实一直都能听见有人在喊她,可是她也实在是不想醒来,她还继续看看那个世界,那个她连梦都不敢梦的世界。
      “苒姐,你醒一醒,好不好?”金泽月的哭腔里含着深深的哀求,这都已经第四天了,苒姐还是没有醒来。
      “医生,我家苒姐怎么还不醒啊,她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啊?!”她也不想这样怀疑,可是已经第七天了,苒姐依旧没醒。
      “不会,她各方面的体征都非常正常,她不醒,应该是她的潜意识里并不想醒来。”
      “那,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
      “可以,我让护士给你安排。”
      第十天,金泽月穿着防护服坐在床边,苒姐的手上有伤,还夹着各种线,她想握又不敢握,“苒姐,我要开学了,你再不醒来,就看不到我了哦。”
      “虽然睡觉确实很舒服,但你也不能总是老睡啊,你也要起来看看,这几天阳光特别好,特别舒服。”
      “苒姐,你要看画吗,秦姨拿来了好多名作,你要不要起来看一看,都可好看了,秦姨偏心,我原来找她要的时候,她藏着掖着不给,我一说你要看,她就全拿过来了,你要是再不起来看,我可就全拿回家藏起来了哦。”
      “苒姐,我刚刚偷偷听见温医生跟你说的话了,他说你太执念了,抱着一件事折磨了自己一生,所以,是什么事啊,你可以跟我说说吗,要不,你给我讲故事也行。”
      第十六天,金泽月上完课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时被司徒琳琅她们喊住,“月月,我们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梅师姐吧!”
      “好。”医生说苒姐一切正常,已经从重症室转出来了。
      “梅师姐还没醒了吗?”席瑶问。
      金泽月摇摇头,她现在除了在学校上课,剧组拍戏开会,几乎剩下的时间都在医院了。
      “哥。”
      “金子哥!”
      “金子哥。”
      “金子哥。”
      “哎,你们都来了。”
      “嗯,我们来看看梅师姐。”司徒琳琅等人把手中的鲜花和水果篮递了过去,等她们看到病床上的梅师姐时,也是吓了一跳,她们也没想到梅师姐会这么严重,全身都包着纱布。
      “谢谢!”金凝阳说道,他知道妹妹都是下了课直接赶来医院,估计她们都还没吃饭,“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带你们去吃饭。”
      “不了,金师兄,我们就来看看师姐,一会就回去了。”司徒琳琅她们发现这段时间不仅是金泽月瘦了不少,金凝阳也瘦了不少。
      “苒姐,我经过操场的时候看到新生军训了,哇塞,就想到我军训的时候,特别累,特别苦,风吹日晒,晚上睡觉都特别早,第二天还不想起来呢。”
      “我今天听了一堂课,那个教授讲课特别好,跟讲故事一样,特生动,苒姐,改天你和我也去听一听,保证你很喜欢。”
      金泽月看着病床上的梅苒若,那双眼睛很吝啬,吝啬地连一条缝都不舍得睁开,她这些天一直在喋喋不休,可苒姐却无动于衷。
      她拼命地眨着眼睛,眼睛里的泪水还是从脸颊上滑落,她到底该怎么办,苒姐为什么不愿意醒来,就连她也不想再看一看了吗,“苒姐,你醒一醒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醒一醒吧,苒姐…”
      “真吵。”
      “只要你醒来,我就不吵了。”金泽月若无其事地回道,仿佛耳边那道微弱的声音并没有听见。
      过了三秒,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盯着梅苒若的脸,眼睛还是闭着的,并没有其他异常的现象,她不死心又着急地问道,“苒姐,是你在说话吗?”
      “我说,你真的,很吵。”
      金泽月看到苒姐虽然还是闭着眼睛,但是隔着呼吸罩她还是能看见苒姐的嘴巴微微张着,声音很微弱,她也听见了,她又哭又笑的,“苒姐,你醒了,苒姐,你可算是醒了。
      “干嘛要叫醒我。”
      “医生,医生…”金泽月激动地一边按铃,一边大喊。
      “我睡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叫醒我,就让我一直睡着,不好吗?”
      金泽月只顾着喊医生,并没有听见梅苒若在说什么,她担心苒姐又睡了,“苒姐,你别睡了啊,医生马上就来,医生,医生,医生,我姐醒了。”
      梅苒若微微地眯着眼睛,也只能稍稍地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小兔子啊。
      她不知道她睡了多长时间,她只记得的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个很长又很美好的梦,一个不想再醒来的梦。
      梦里的有她想遇见,和她不再想遇见的人,她梦见了她自己,一袭红裙,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站在阳光下,笑颜如花又璀璨明媚,眼中没有阴霾,那个自己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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