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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陆拾捌 命悬一线 ...

  •   梅苒若不顾杜夏的哀求,她把那几袋白粉直接死死地塞进杜夏的嘴里,并双手叠加捂住她的嘴,让她吐也吐不出来。
      杜夏两眼一翻,高举着她那只完好的胳膊,僵硬地摆在空中,胸口的心跳在提醒着她想死都死不掉,她不该惹一个恶魔的,可是她忘了,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恶魔。
      “苒姐,苒姐,苒姐……”
      梅苒若向声音处望去,她胸口吊的那口气轻轻往外吐了一口,好险!
      她松开颤抖的双手,而差点要被她捂死的杜夏大口喘着气,不停地呕吐起来。
      梅苒若哆哆嗦嗦地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身躯摇摇摆摆,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流,流在下巴处的伤口,疼得整个下巴也在颤栗。
      她撑着自己仅剩的力气,一步挪着一步地走向金泽月,她好想倒下去啊,可是看着在这场狼藉,她又撑了起来,她看到金泽月完好无缺,嘴角就微微勾了起来,她扶着椅背歇了两秒。
      但是,她告诉自己还是不能松懈,她稳了稳颤抖的双手,去解开捆在金泽月身上的绳索,在看到金泽月立即伸手去解头上的布条时,她也立马地抓住金泽月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别解,出去再说。”
      “可是,我看不见啊。”金泽月能够感觉到苒姐的手黏黏的,很冰凉,还很颤抖,她很担心,她想看看苒姐怎么样了,“苒姐,让我看看你吧。”
      “我没事,来,我扶着你。”梅苒若无声并大口地喘息起,说是她扶着金泽月,其实是她整个人几乎都靠在金泽月的身上,而且双腿打颤并且无力地软了一下。
      “苒姐,你怎么了。”金泽月看不见,但是她能感受的到,她的双手一直被苒姐紧紧地握住,手上还能感觉到血液的粘性,让她不敢用力挣脱。
      “没事,往前走。”梅苒若气息絮乱,倚着金泽月缓缓地走向门口。
      金泽月很担心,很着急地想知道梅苒若的伤势,还没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苒姐,我可以解开了吗?”
      “不可以。”梅苒若虽然一直喘息着,但是声音里却是不容置疑地反驳,这才出了门,还是能看见那里面惨绝人寰的狼藉。
      脚步是无力又虚软地挪着,速度是缓慢又蹒跚的,好像已经看不到那场惨不忍睹的画面,也听不见那场惨不忍闻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前全是一片漆黑,梅苒若撑着她那双已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轻轻地晃了一下脑袋,借着月光,她好像模模糊糊地能看到她的那辆车,这个世界也终于安静了。
      她所有的意志和精力在这一刻全然坍塌,她再也撑不下去,她好想睡一觉啊,那幅满身鲜血的身躯就斜斜地倒下。
      金泽月看不见,但她能感受的到,她感觉到她身边的那个人不再靠着自己,她的耳朵还能听见一声嘭的声音。
      手上的束缚已松开,她害怕又急忙地扯开头上的布条,她看见苒姐躺在她的脚边,她慌慌张张扑了下去,抱起梅苒若就喊,“苒姐,苒姐…”
      金泽月手忙脚乱地搜索着自己的身上,这才想起来,手机早就被里面的那个人,不知道随手扔到哪里去了,但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不知道也要进去找一找。
      梅苒若不停地眨着就剩一条缝的眼睛,她好像知道金泽月的意图,她伸出血手抓住金泽月的手腕,就算很疼也紧紧地不松开,并严肃地说道,“不许去。”
      “我去找手机,有手机,我就可以打电话叫我妈,叫我哥来接我们。”金泽月小心翼翼地扳着梅苒若的手指,可是那只手却紧紧地掐着她的手腕,怎么也扳不开,就好像长在她身上了。
      “不准。”
      金泽月不知道苒姐为什么不让她再进去,可是目前的情况,她也只能顺从苒姐的意思,她想起来,她想到,她想在苒姐身上搜索,可是这一身的鲜血让她无从下手。
      她一边慌张又强迫自己镇定地撕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去包扎苒姐身上那些还在流着血的伤口。
      一边又轻轻地摸了一遍苒姐身上有口袋的地方,并问道,“苒姐,你的手机呢?”
      “车,车里。”
      金泽月偏过头,她看见不远处的那辆车,明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遥不可及,“苒姐,你松开我好不好,我去车那边拿手机,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松。”梅苒若现在濒临死亡却还在执着着,她的大脑一会清醒一会混沌,她只记得她家的小兔子太单纯了,可不能让她看见那场肮脏的画面。
      她想要睁大着双眼好好看一看,可也只是徒劳,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金泽月那张单纯又灼急的脸变得虚晃又朦胧。
      然后,慢慢地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人脸,英俊挺拔的爸爸,笑魇如花的妈妈,面目狰狞的老太太,温柔调皮的哥哥,凶神恶煞的女孩,满脸嘲讽的同学,温暖体贴的男孩,潇洒俏丽的女孩,缠绵悲绝的男女,血肉模糊的女孩……
      她认识的,和她不认识的,她想遇见的,和她不想遇见的,“我想,回家。”
      金泽月低着头,耳朵贴在梅苒若的嘴上,她痛哭着,“好,我带你回家,苒姐,你别睡,我带你回家。”
      她实在抽不出来自己的手,也不敢去碰触梅苒若身躯,全身的伤痕有的已干裂,有的还在淌着血,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抄进梅苒若的腋下,不敢太用力,很轻很轻地拖着。
      “我,我想回家,我,我可不可以回家?我,还能不能回家?”梅苒若微弱地呢喃着,不知道是在问她自己,还是在问谁?
      “你别睡,苒姐,求求你了,你别睡。”金泽月看见苒姐那条眯成缝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气若游丝。
      她害怕地大声哭喊着,求天求地,“谁来帮帮我,有没有人来帮帮我啊。”
      回答她的只有夜风的轻呢,可是她感觉到的并不是凉爽的温度,而是冷冽的寒气。
      她拼命地拖着,也拼命地喊着,歪歪扭扭绊到了自己,她回头看了看那辆车,还有一段距离。
      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从这里到车的那里是无比的遥远,她多想那辆车像电影里一样,可以自己行驶起来,开到她的身边。
      可是幻想总归是幻想,她还是要拼尽全身的力气,也要带苒姐回家,她真恨自己,为什么不吃那些东西,不管下了什么,她都应该吃的,这样才有更多的力气。
      终于,金泽月把梅苒若拖到车的那边,她打开车门仔细地搜寻,可是并没有看到苒姐的手机,她想伸手去翻找,但是另一只手却被苒姐死死地握住,她扒都扒不开。
      她大口喘着气又无力地倚在车门上,她感受到手中的温度在渐渐地消散,她无助地哭喊着,“苒姐啊,苒姐!”
      她该怎么办,她仰起头看着黑幕里的那轮圆月,明明那么亮,却为什么感觉到很冷。
      她真狠自己为什么不把车学了驾照考了,她好恨自己她今天为什么要出门,她太狠自己的束手无策。
      她大声地喊了起来,“救命,救命,救命啊,救命…”她喊到嗓音嘶哑,在这无边的荒野里也无人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嘀嗒,嘀嗒,划走;微风,一倾一斜,呼啦,呼啦,吹过。
      就在金泽月失望透顶,她也就这么想着和苒姐长眠于此时,一束灯光打了进来,又一束的灯光打了进来,让她仿佛看到太阳升起。
      她翘着头,刺眼的灯光照着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来人,只能不停地喊着,“快来,救命,快来,救命,救救我姐。”
      “小月!”
      “哥!哥,快来,哥,快点。”金泽月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催促,她要站起来挥手,可是手上被桎梏住了。
      金凝阳两步跨成一步地奔了过来,当看到小月怀里抱着的那个血人,心口猛跳了一下,他立马蹲下去检查,又高声喊道,“救护车,这边。”
      金泽月看着镇定自若地检查的金凝阳,风干的眼泪又喷涌而出,她想问却又不敢问,她害怕听见的是不好的消息。
      金凝阳抱起梅苒若,他明显地感觉到这幅身干已经没有什么重量了,而他这才发现梅苒若的手是和金泽月连在一起的,他急忙呵斥,“小月,赶紧松手啊。”
      “我,我松不开啊。”金泽月抽泣着,她知道哥哥的着急,她也想松开啊,可是苒姐这只手就像是长在她身体里了,到现在都还紧紧握着。
      金凝阳低头看见梅苒若的手一直在握着金泽月的手腕,他只好又把梅苒若轻轻地放下,他使劲地扳开梅苒若的手,反而却越握越紧,他低声轻吼,“师妹,可以松手了。”
      可是梅苒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死死都不松开,“梅苒若,我是金凝阳,你可以松开了。”
      梅苒若的大脑里还有一丝的意识,她只知道她要紧紧地抓住金泽月,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可是她怎么老是要想着扳开她的手,耳边却接收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让她紧绷的内心和坚持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松开了手,也仅仅只是松开。
      “苒姐!”金泽月大喊,她看见苒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手离开时还带着丝丝的血,而头也歪在一边,犹如死人一般。
      她战战兢兢地想要伸手探一探苒姐鼻尖的呼吸,她还想去试一试苒姐胸前的那颗心脏是否还在跳动,可是她不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抱起苒姐,极速地消失在眼前。
      金凝阳也没想到,他让梅苒若松开手,却让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软。
      他立即抱了起来放在推车上,抬上救护车进行抢救,而他也没有其他心思去看看妹妹怎么样了。
      金泽月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想要跟上去,可是大概歪坐了太久,双腿特别的麻,再加上心里的恐惧让她一下又跌了下去。
      “泽月。”祁唯金连忙上前扶住金泽月,他和金凝阳是一同赶到的,只是刚刚金凝阳在给伤员做检查,他就算担心,也只能在旁边看着,不便上前。
      而这会,金凝阳无暇顾及金泽月,他也只能简单地扫视着金泽月的全身,头发凌乱,眼眶红肿,手腕上有些捆绑的勒痕,衣服上的血大概是是染上的。
      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外伤,他心里提起的那口气终于微微呼了出来,他扶着金泽月向救护车那边走去。
      金泽月觉得此时的身躯终于有了一点的力气,她很急却也只能趔趔趄趄地走到救护车那边,她看见哥哥在给苒姐做心肺复苏,手背上的水渍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心率回升。”
      “祁唯金,我妹妹交给你了。”金凝阳看到情况稳定,立马搭上救护车,并向祁唯金吩咐道。
      “哥!”金泽月担心地向前一步。
      “没事,相信哥哥。”金凝阳也知道此刻的妹妹心里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是梅苒若的情况更不能耽搁,他只好安抚地摸了摸妹妹的头,让她放心。
      祁唯金扶着金泽月,他很清楚金泽月势必要跟上救护车的,只是他们赶到时就只看到金泽月和梅苒若两人。
      那那些绑了金泽月的人呢,梅苒若都成了那种不容乐观的情况,想必那些人也好不了哪里去吧。
      他在考虑是留下来处理,还是先把金泽月送去医院。
      跟着一起赶过来的秦桑仿佛知道祁唯金的心思,他说道,“你们去医院,我留下来,拜托了。”
      祁唯金看着秦桑,慎重地点点,扶着金泽月上了车,也驱车离开了。
      秦桑注视着一辆接着一辆的尾灯消失在这无边的黑暗里,他沉重的内心依旧很沉重。
      一阵轻风袭来,吹着那些被夜幕笼罩又被车灯照耀着,分不清是黑色还是白色的野草在微微地摇摆着。
      “桑哥,警察那边?”三哥也是后怕地摇摇头,梅苒若那小姑娘都快不成人形了,估计杜夏那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金家那边已经报了警,然而却是他们这边先找到的人,秦桑不知道跟金家那边说了什么,所以这一趟警察都没来。
      “走,去看看。”秦桑偏了一下身躯换了一个角度,他望向那个不远处正敞开的大门,悠悠的黑洞显得特别的诡异,隐隐约约地还有一丝痛呼哀鸣传出。
      他们站在门口借着月光看向里面,里面一片狼藉,血腥甚浓。
      三哥抿紧嘴巴,偏了一下眼,不是他不敢看,见过比这种还糟糕的场景,他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更何况这种刀伤阉/割也确实太简单了,只是他觉得杀人诛心莫过于此,这警察幸好没来,这要是定罪有太多的麻烦了。
      秦桑很清楚以梅苒若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和态度,就算是要两败俱伤,她也不会让犯她的人好过。
      所以,他也很清楚等他们找到的时候,杜夏一行人估计也都没了,把警察招来是会平生许多麻烦事,不过,他此举也许也会暴露了。
      可是暴露了又怎么样,他哪一天不是行走在刀山剑树之上,哪一次不是胆战心惊!
      秦桑看着血泊里翻滚的那些人,夹着月光,完全就是一幅地狱之象,梅苒若的手段还还是一如既往的残暴。
      虽然站在他的立场和身份,他不应该赞同这样的方式,可是这些畜牲都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了,又何必在乎他们能够承受的方式。
      “桑哥,他们怎么办?”
      “送到精神病医院吧!”
      杀人诛心,就是让他们活着,他们也感受一下他们的罪孽反噬到他们身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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