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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三井发现,每到周二和周五的晚上,仙道就会来湘北体育馆找流川练球。当他摸透了这个规律后,周二和周五的晚上,湘北体育馆中总是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篮球触地和打板的脆响,以及三个跃动的年轻身影。
      无论仙道和流川的半场攻防战进行的多激烈,三井总是独自在另一半场地默默的跑动、射篮,既不过去观战,也从不打扰他们。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视线和情绪,都一直跟着那留着朝天发,似乎任何时候都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的飞扬少年换位、起落。可是他同样不知道,另一半场上的两双眼睛和两颗心,同样少有一刻全然从他的身上移开。
      休息的时候,仙道习惯立刻掏出手机走到场边,看似悠然的倚着窗子,带着一脸甜蜜又佻挞的神情,用不大不小刚好让三井听的见的声音说:“越野吗?我很快就过去了哦,再稍等一会儿。我吗?现在自然是在想你咯,嘻嘻。”在三井的印象中,仙道和越野有打不完的电话和肉麻到了极致的对白,让自己的心里无比梗堵。
      而流川总是在三井停止练球的第一时间递上一瓶自带的宝矿力,尽管他自己似乎更习惯喝纯净水,然后淡淡的说:“学长,水。”然后便挨着三井身边坐下,喝水、擦汗,并不多说什么。接着打完电话的仙道就会蹭过来,不论流川理睬与否,总是看起来心情愉快的东拉西扯和流川调笑着。于是三个人休息时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三井和仙道之间,一直隔着流川。三井甚至很感激流川,如果不是他的一瓶水、几句话和这样的位置,自己恐怕早就无法忍受仙道漠视的态度而掉头冲出体育馆了。
      终于有一天,仙道带着越野一起来到湘北的体院馆。那个家伙带越野来是什么意思?是他们已经要好到无论到哪都要在一起的份上?还是仙道终于发现了自己隐秘而卑微的心情,从而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自己别再对他抱有幻想?那一天当三井看到和仙道并肩站在一起的越野时,他终于告诉自己,是时候该结束这没有意义的暗恋了。他没有再留下来练球,而是跟着结束训练的队友一起离去,将空旷的球场留给了那三个人。
      三井觉得情绪有些悲凉,但还不至于沦为痛楚。也许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爱恋,对自己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吧。幸好有流川,让他这一路下来的暗恋不至于太尴尬、太丢体面,太下不来台。三井苦笑着,漫无目的的沿着暗仄的人行道独自行走,突然觉得眼前视线一暗,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身前,让他险些撞了上去。
      “流川?”一抬头,三井讶异的目光就对上了眼前这个俊美少年严肃中又带着几分忐忑的双眸。此刻他不是应该还在那令自己急于逃离的体育馆练球吗?
      “学长!”流川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他修长结实的双手,缓慢而有力的落在了三井的肩上,目光如此刻初现夜幕的寥落星辰,在无月的夜色中,即使遥远深邃,却格外明亮动人,“我喜欢你,和我一起吧!”
      “啊?!”刹那的意外让三井愕然,然而很快的这种惊诧之感就化作一股暖流,流溢在他怅然、失落、微凉的胸臆间,让他觉得抚慰而踏实,一如许多次在仙道似乎刻意无视自己的伤感氛围里,总是给自己递水、主动和自己说话,静默的陪坐在自己身边的简单而熨帖的感觉。

      许多年以后,已经在国外和流川结婚了的三井,因为工作的原因回到了神奈川,在一个与篮球有关的轻松场合遇见了仙道。或许此刻的幸福让三井觉得已经时过境迁了吧,又或许出于对彼此少年心情的一种眷恋回味,两个人头一次如此接近而直面的坐在一起聊天。
      “嗯,听说你们结婚了,一切还好吧?”
      “还好,就是那家伙实在太忙了,成天飞来飞去的到处比赛。”三井微笑着答道,心中默想,如果当初仙道不是那样漠视自己的话,那么现在的生活会怎样呢?会更幸福吗?应该不会吧,毕竟在流川的心里,除了篮球和自己,就单纯的从未有过任何的想法。这许多年过去了,和流川之间简单而投入的爱与被爱,已经成为三井的生活习惯。
      “你呢?应该也结婚了吧?”三井接着问。
      “我?没有啊,还是一个人呢。”仙道的回答让三井诧异极了,压在心底多年的困然忍不住脱口而出,“一个人?那越野呢?”话刚一出口,就不由脸上微微一热,虽然这些年过去了,但三井还是不愿意让仙道发现原来自己曾经那样的关注过他。
      “越野,我们只不过是好朋友而已……”仙道淡淡的说,却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大半仰进了喉咙。
      难道是自己对少年时代那场无疾而终的情事依旧没有彻底释怀吗?三井中觉得仙道的神情竟然上看去很是落寞,甚至还带着几分让人看着难受的自嘲况味。
      “三井,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呀!”
      “什么?”仙道的话让三井震惊,而对方的神态看上去委实不像在说笑,在仙道的脸上,三井找不到少年时那云淡风轻、无牵无碍的笑容。
      “可是,那时候你分明和越野……”三井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我以为你是注意我,喜欢我的。可是你的态度却是那样的不明朗。”仙道苦笑道:“所以我想让你感到威胁、觉得紧张,也许就会主动了……”
      “仙道!为什么要这样?”三井打断了仿佛还沉浸在对往事追悔中的仙道,“没错,那个时候我是喜欢你的。只为了看你我留下来练球,我忍受自己被冷落、被无视,幸好一直有流川!”
      “是这样?我竟然给你这样糟糕的感觉么?”仙道流露出似乎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我只是想让你先说而已,我以为恋人中先表白的那一个,一定是爱的更多。三井,我只是想得到你的爱而已……”
      “你想的太多了,我的感情世界很简单,没有你想的复杂,也不需要这样的算计。”三井喟然叹息,“所以,还是流川更适合我吧。说起来,还应该感谢你才对……”
      望着眼前眉目如昨,而举手投足以及神情间已渐有成熟情味的三井,看着他唇边泛起一抹冲淡而温暖的笑意,仙道深深陷入了怅然若失的沉默之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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