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沦陷》为伊憔悴

7、第 7 章

　　蔡维文知道，这时候他若再不说实话，就真洗不清，被当成嫌疑犯了，说：“我跟踪孙清和，看她进了苏公馆，我在附近等她，闲着无聊，看了一场电影，等了一个下午她才出来，我看她往电车站走，我喊住她，请她喝咖啡，后来我们话不投机，她跑了。”

　　“说了什么话不投机？”顾淮道。

　　“我向她表白，表白我喜欢她，她听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

　　蔡维文面色灰白，垂着头，老师骚扰女学生，揭开来他感到羞愧。

　　“她跑了，你呢？”

　　“我结了咖啡钱，追了出去，看不见她的影子，我在附近街上找，也没找到，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急忙解释，“顾警长，我说的全是真话，咖啡馆侍应生可以作证。”

　　“你后来去了那里？”

　　“我回家了。”

　　蔡维文抬起头，“到家时我看了一下表，八点钟。”

　　“电影票怎么回事？”

　　“我找孙春和在电影院附近转悠，有一对情侣看电影中途提前退场，女孩把电影票丢掉，我捡起来，随手揣兜了，也没在意，后来知道孙清和失踪了，我才想起来这张电影票。”

　　顾淮招呼魏九，道；“你去他住的公寓问问。”

　　又问：“孙清和跟你都说了什么？”

　　蔡维文总不能上来就表白。

　　蔡维文道：“我看她心情低落，问她，她说被雇主辞退了。”

　　“说什么原因了吗？”

　　“没说，我看她不想说，我就没问。”

　　“你叫住她时，她准备乘坐电车去那里？”

　　“回学校。”

　　蔡维文不像撒谎，先扣留在警察局。

　　魏九带人去蔡维文住的公寓，不久回来，说：“公寓的门房证明蔡维文当晚大概八点钟左右回来的。”

　　顾淮带人去咖啡馆，拿孙清和的照片问咖啡馆的侍应生，“星期日六点过一点，这个女生是否来过？”

　　侍应生看了一眼照片，肯定地说；“这位小姐和一位先生来过，喝了一杯咖啡，大概十几分钟，这位小姐跑了，那位先生要追出去，我拦下那位先生，让他付了咖啡钱。”

　　侍应生又想起说：“后来那位先生又回来，他落下东西回来取，我看他好像很懊恼的样子。

　　顾淮问；“你看到那位小姐往那个方向跑了吗？”

　　侍应生道；“我当时忙，没注意。”

　　从咖啡馆出来，顾淮说；“蔡维文的嫌疑可以解除，侍应生证实蔡维文又回来过，他说的是实话，侧面证明孙清和确实离开了苏公馆，孙清和本来是要乘车回学校的，她没有回学校，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为了躲避蔡维文的纠缠又跑回苏公馆，不过可能性很小。”

　　女生脸皮薄，被辞退心里知道原因，碍于自尊，不会返回苏公馆。

　　“另一种可能呢？”江庆生问，他怎么就没有一点思路。

　　顾淮接着说：“另一种是遇见熟人，那个熟人可能就是绑架犯或帮凶，孙清和社会关系简单，她所接触的只有学校师生，因此学校还是重点排查。”

　　魏九说；“如果是认识的人，是诱拐。”

　　站在咖啡馆门前，顾淮仔细观察四周，蹙眉道：“蔡维文结账耽误了一会，出门后就不见了孙清和，从这里到苏公馆有一段距离，而且是一条直马路，孙清和跑不远的，蔡维文出来应该看见她。”

　　魏九道：“她从咖啡馆出来是否在附近店铺躲藏，等蔡维文过去，再出来。”

　　几个人在附近的店铺问了一圈，都说孙清和没来过。

　　顾淮指了指一条小胡同，“除非是从那里跑掉的。”

　　几个人走到胡同口，皆都失望了，这不是一条死胡同，尽头连通另一条马路，孙清和在这里失踪了。

　　魏九说：“能不能她遇见熟人，那个人有汽车，所以等蔡维文追出来，汽车已经开走了。”

　　江庆生说：“作家苏焰的汽车，有一台是凯迪拉克防弹轿车。”

　　顾淮问：“他还不知一辆汽车？”

　　“车库里停着两辆车，另一辆是别克轿车”

　　江庆生检查了车库和汽车。

　　魏九说；“他一个作家汽车防弹的，不过真有钱，写小说很挣钱吗？”

　　吴胖子说；“姓苏的作家嫌疑很大，问题是他坐轮椅，如果下手我看就是那个门房，一脸凶相，还有那个女佣。”

　　“我们再去一趟苏公馆。”顾淮道。

　　苏公馆还是那个丑陋的男仆阿忠伯开的门，低头掩去眼中的警惕提防。

　　带顾淮来到卧房门口，叩门说：“少爷，有客人来了，上次来的顾警长。”

　　屋里传来熟悉悦耳的声音，“请顾警长进来。”

　　顾淮推开门，苏焰正坐在轮椅上看书，阳光洒落在他漆黑的发顶，微微眯起眼，修长干净的手指放在书页上，微微卷曲。

　　顾淮一瞬间的恍惚，恍若时光静止，岁月不曾流逝，当年初见时那个夏日的午后，少年坐在图书馆里看书，阳光满眼，静谧美好。

　　苏焰抬起头，好看的眼眸流淌着温柔。

　　“你来了。”

　　似乎早料到他会来，正等着他来。

　　顾淮靠在门框上，懒散地，黑色警服衬着他英俊潇洒，卓尔不群，“你在报纸上连载小说后，已经发生了两起女学生失踪案，还会发生第四起，甚至第五起......”

　　苏焰挑眉，“我的小说，跟案子有关系吗？”

　　顾淮抱着手臂，“我怎么觉得有很大关系。”

　　“是吗？巧合，还真不多见。”苏焰很无奈的表情。

　　顾淮强硬地道：“你即便不是绑架犯，也是误导人犯罪。”

　　“顾警长以为绑架犯心智不成熟，被我的小说轻易影响。”苏焰微笑，不以为然，不认同这个逻辑。

　　“你的小说要写多久，失踪的女生有几个，她们最后的命运如何？”

　　两个女生失踪越久，活着的几率越小，在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下，顾淮莫名地焦躁。

　　“她们的命运，也许死了，也许生不如死。”说这话时，苏焰的语气淡漠。

　　顾淮几乎没经过大脑，上前提起苏焰，扔到床上，随即欺身上去，把苏焰抵在床头，“孙清和人在那里？”

　　苏焰被他压在身下，形容有些狼狈，神情戏谑，“顾警长，你太粗暴了？”

　　顾淮哼笑，“粗暴，你现在觉得我粗暴了.......”

　　这句话有点歧义。

　　苏焰挑衅地说；“你知道不是我。”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

　　“因为我喜欢男人。”

　　苏焰认真地说，此言一出，顿时尴尬，两人瞬间不动了，四目相对，鼻尖几乎碰到一起，呼吸交缠，久违的熟悉的气息，令人忍不住身心躁动。

　　良久，顾淮退开些，居高临下，看着躺在身下的那个人，苏焰定定地看着他，双眸亮如晨星，令人心悸。

　　顾淮在丢盔卸甲之前起身，整理一下警服，朝外走去，走到门口，背后苏焰突然说；“我可以停止写下去，不是为了别人。”

　　只为你。

　　顾淮站住了，听苏焰又说道；“就怕读者质疑警察局办案能力。”

　　语气里没有嘲讽，纯粹站在顾淮的角度，为他考虑。

　　半晌，顾淮说；“我没那个意思。”

　　他今日所为什么意思呢，每次见到苏焰就失控，难道只是发泄，发泄这些年自己的委屈，问苏焰讨个说法。

　　自己越来越像怨妇，对那个咬牙切齿的人偏偏心软。

　　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大步走了出去。

　　顾淮心乱如麻，万般滋味，汽车开出苏公馆，开车的江庆生问：“警长，去那里？”

　　“学校。”

　　魏九问；“作家苏焰排除嫌疑了？”

　　顾淮抹了一把脸，他和苏焰的对话当然不能同人说，便道：“假定孙清和跑出咖啡馆之后被苏家门房劫走，为何她在苏公馆时不动手，而是等她走了以后，能掐会算孙清和遇见蔡维文，所以，我更倾向于孙清和从咖啡馆出来后遇见了熟人，不是偶遇，是有预谋的，那个人也许早就跟踪孙清和，等机会下手。”

　　孙清和不是本地人，那么这个人就是学校的老师或者学生，周围熟悉的人，两起同一班级的女生失踪，看来问题出在学校。

　　同孙清和要好的女生王宝贞又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顾淮问：“孙清和兼职的事，除了你还告诉了谁？”

　　王宝贞肯定地说：“她没告诉别人，孙清和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你告诉了同学吗？”

　　王宝贞摇头，“没有，她让我保密，我没告诉任何人。”

　　“她周日出去，你们同宿舍的女生，没人知道吧？”

　　王宝贞说：“星期日大家都回家了，宿舍就剩下孙清和一个人。”

　　王宝贞走后，顾淮问代课的班主任任敏，“孙清和除了学习，没有别的爱好？”

　　“孙清和英文好，业余参加了英文剧社，演英文剧。”任敏说。

　　“她在英文社团里，演主角吗？”

　　“她们这个英文社团，刚成立不久，我看了她们编排的剧，吴娟是主角，孙请和演配角，演的不错。”

　　顾淮对吴娟的印象，沉默寡言，冷淡的女生，与生活照中表现出的张扬有很大反差，这个女生竟然是英文剧社的台柱。

　　“吴娟的英文这么说不错？”顾淮问。

　　“吴娟的英文很好，孙清和的英文成绩不如吴娟，但是孙清和很努力，吴娟英文成绩班级排第一名，两个女孩子功课都很好，都很用功。”任敏对两个女生很肯定。

　　下课铃声响了，下午最后一堂课，三班的女生王宝贞在食堂吃了饭，从家里带来一包吃食，等在男生宿舍附近 ，有人过来她便躲去树后，时候长了冻得直跺脚，终于等来夏志清，夏志清夹着书本正要往楼里走，王宝贞赶紧跑出来，喊住他，“夏志清，等一下。”

　　把一包吃食从怀里取出来，说：“这是我从家里带的牛肉干，给你。”

　　伸手把纸包递给他，夏志清退后一步，明显地躲闪，冷淡地拒绝，“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说着，大步走进男生宿舍楼里。

　　王宝贞站在那里，双脚都麻了，脚冻得冰凉，跺跺脚，满腹委屈地慢慢往回走。

　　王宝贞家境富裕，父亲是大通银行经理，家中两个女儿，王宝贞长相中上，资质一般，班级里属于平淡无奇，可是富家女总是有几分优越感。

　　夏志清家境一般，父亲是中学教师，母亲操持家务，他学习刻苦，各科总成绩班级年级第一名。

　　王宝贞回身慢慢往回走，低头没看路。

　　天色暗了，周玉卿站在不远处，王宝贞没看见她，她也没招呼王宝贞，王宝贞受冷落爱脸面 ，不想别人看见。

　　周玉卿避开王宝贞，绕道校园后操场，学校后面围墙修缮，工人砌墙，这会下工了。

　　她隐约看见一堆砖头上站着两个人，仔细看是自己班级的吴娟，和男同学胡智坤，两人在说话。

　　她躲在一旁看，一会，吴娟先走了，胡智坤还站在那里。

　　周玉卿心想，此处没人来，吴娟和同班的男生胡智坤在这里幽会。

　　她疑惑，胡智坤跟吴娟好上了，胡智坤家开纱厂，是本地富豪。

　　刚想走出来，这时，又一个人走了过来，忙又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