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记（清穿雍正）》若比禛心

2、了解身世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夏荷就端着杯热腾腾的奶，带着一个看起来很高傲的丫头走了进来：“娘娘，卫美香带到。”贵妃点了点头，接过奶，一小勺一小勺地慢慢喂云真，似乎并没有看见美香跪在地上。喝完一碗奶后，一个嬷嬷模样的女子走过来，抱起云真，走到床边坐下，拍着他的背，开始哄他睡觉。
　　“美香，你进宫也有五年多了吧？想想五年前，我也还进宫不久，还不是个贵妃呢。”贵妃突然开口说话，虽然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冷得刺骨，“我刚进宫时你就和德馨在我身边服侍我，虽然不比夏荷、冬梅她们是皇上的恩典，准我从家里带来的。可我对你们也是像对她们一样好的……”
　　一脸高傲的美香终于在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以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带着哭腔说到：“娘娘，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异心。求娘娘明鉴。”一旁的夏荷突然很尖刻地高声说道：“娘娘对你和对我们这些打小儿就服侍娘娘的奴婢，都是像对姐妹似的好，这么多年来何曾给你受过一丝半点委屈？那日德馨趁着娘娘不在，偷偷地装扮上勾引了皇上，你和她是一屋睡的，你都做什么去了，怎么没有阻止她？如今你又瞒着娘娘偷偷带四阿哥去看那个贱婢，小阿哥不待见她，她就拉扯阿哥，害得阿哥着了急爬上假山摔下来了。阿哥是何等的金贵，是你这起子奴才能够赔得起的么？你不说好好报答娘娘对你的恩典，竟然还和那个贱婢串通一气来背叛娘娘。你是看她如今封了妃了，你好去巴结她是吗？你的良心是叫狗叼去了吗？”
　　美香慌忙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娘娘明鉴，求娘娘开恩。娘娘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皆应奴婢与德馨是一道进的宫，又是一道被分到娘娘跟前伺候，到底有些情分，架不住她苦苦哀求，是以一时糊涂，伤着了阿哥，气着了娘娘，求娘娘饶奴婢这一回，以后再不敢了，求娘娘饶过这一遭吧。”
　　贵妃突然拿眼望了望被嬷嬷放在床上的云真，云真慌忙侧身装睡，一旁的嬷嬷便为他轻轻地打着扇子扇风。
　　“美香，本宫知道你素来和德馨要好，但你要知道，在宫里，你应当时时以主子为先。更何况照你这么说，倒是本宫拆散他们母子，是本宫蛇蝎心肠了？”
　　美香的头又一次在地板上重重地磕起：“奴婢不敢，实在是德馨的计谋，奴婢被她蒙蔽了才做出这等令人不齿的事来。求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饶奴婢这一遭吧，再不敢了。”
　　“可本宫觉得，这启祥宫里到底是太没有规矩了些。任哪样出身的奴才，都敢借着本宫的光往上爬。过去是德馨那个贱婢，往后难保不会是你还有这屋子里其他的、有那么些姿色的奴才们。”
　　话音刚落，一屋子的宫女全都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连说不敢。贵妃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宫放任你们太久了，倒叫你们这起子奴才蹬鼻子上了脸。今儿就要为启祥宫的奴才们立立规矩了。夏荷，去把启祥宫所有的奴才们都给本宫叫进来看着。”
　　一时间，嘻嘻索索的脚步声响起，一会儿功夫屋内就站满了太监和宫女。“本宫向来对你们和善，出什么岔子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没想到倒是有些奴才忘了形，以为可以奴大欺主，背着主子做些不忠心的勾当。今儿你们就看着，往后要是再有背叛本宫的事，美香就是你们的下场。小顺子，给本宫把美香拉出去杖毙。”
　　“娘娘，娘娘开恩啊，娘娘，奴婢求求您。娘娘开恩啊。”美香吓得跌倒在地。
　　“小顺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等着本宫来教你吗？”
　　接着那个叫美香的宫女似乎是被什么捂住了嘴，没有叫喊出声音来，整个大堂内只听见不远的门外，板子重重地落下的声音。云真脸朝着帐子侧身躺着，那一下下的板子仿佛打在了他的心上。他实在有些不忍心再听下去了，便坐了起来，撒娇式地、奶声奶气地喊：“皇额娘。”贵妃见他‘醒’来了，就走过来，抱起他。
　　“皇额娘，您饶了美香这一回吧，她都知道错了。何况儿子也没有大碍。”贵妃正在犹豫，冬梅突然跪了下来：“娘娘，咱们得为阿哥多做些善事来祈福啊。阿哥年幼，倘或真为了这么个小人儿杖毙了一个宫女，只怕到时候冲着了阿哥。小阿哥身子金贵，可受不起那些牛鬼蛇神的冲撞。”一屋子的奴才于是又很整齐地都跪了下来：“求娘娘开恩。”
　　“罢了罢了，看在禛儿的面上，且饶你一条狗命。不过，这规矩还是要立的。小顺子，一会儿去跟皇上说，四阿哥摔伤的事，本宫已经都查明白了，叫皇上不必百忙之中来为这些小事分心了，依着本宫的意思，这些个人就……恩……就这么罚吧，着令卫氏一门全部没入贱籍，卫氏美香即日起贬入辛者库为婢，发配浣衣局当差，本宫以后都不要再看见她。安嬷嬷，你带她去，跟张总管说，叫他好好关照美香，毕竟是咱们启祥宫出去的人，莫要失了规矩叫人笑话。”
　　刚才为云真打扇的嬷嬷便从人堆中出来，架起被打了几板子的美香要走。美香挣扎了一下，虚弱地说了一句“谢娘娘恩典，谢四阿哥恩典”就被安嬷嬷和太监们不耐烦地一把拽了出去。
　　第二日，借着贵妃带着夏荷去给皇太后请安的空档，云真趁奴才们初夏的天气里容易犯困，一时没注意到他的机会，出了启祥宫，在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年仅八岁的苏培盛的带领下偷偷去了浣衣局。浣衣局是被没入贱籍的官员的女儿和在宫里犯了错的宫女们受惩罚的地方之一，在这里除了要为各宫洗衣裳之外还要涮洗马桶等。据说管事的是一个姓张的老太监，不仅总是动不动就打骂这些女孩子们，而且还极其贪财又势利。
　　当云真走进浣衣局时，意外地看见安嬷嬷在神神秘秘地对着张公公嘱咐些什么。云真忙躲到了一边，见安嬷嬷和张公公都走了，才偷偷地跑进美香呆的房间。房间很小，甚至还不及云真躺过的那张床大。苏培盛上前递了一瓶药给美香，美香要下床谢恩，被云真拉住了，他实在是不大习惯被人这么跪来跪去的。“美香姐姐，我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皇额娘她们没空告诉我，你跟我说说吧。”叫苏培盛出去望风后，云真故作天真地问道。
　　这个美香似乎以前和四阿哥的关系很好，此时也没有因为贵妃的原因，而对云真冷言冷语，反而很细心地给云真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开始慢慢地跟他说‘四阿哥’的身世。还算幸运的是，云真的确来到了清康熙年间，现在是康熙二十一年。他穿越成了康熙的第十一个儿子，由于前面很多都夭折了，所以他序齿排行第四。名叫爱新觉罗-胤禛，正是凯特犯花痴的雍正皇帝的小时候。胤禛的生母德馨，于康熙二十年十二月二十日已经被封为德妃了，原先却只是皇贵妃佟佳氏的贴身宫女，在一次佟佳氏不在启祥宫内的时候，刻意勾引了年轻的皇帝，得到了一次和皇帝“偷情”的机会。原本被佟佳氏发现后是没命活了，没想到她竟然怀上了龙种，无奈之下，佟佳氏只好任由她把孩子生下来。但胤禛刚一满月就被佟佳氏抱去抚养了。清宫皇室内的规矩，嫔以下的后妃是没有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的，所以德馨也只好任由儿子被别人抢了去。
　　五天前，正怀着孕的德馨大概是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胤禛来了，所以来求美香，偷偷带四阿哥到御花园去让自己见见。架不住德馨的哀求，美香便背着所有人，哄着胤禛去了御花园。没想到胤禛见到亲生母亲反而抗拒得很，死活不肯让德嫔靠近，躲来躲去地就爬上了假山，一个不留神摔了下来，磕到了后脑勺，醒来后胤禛就成了云真了。
　　大致理清了跟自己有关的人员的关系后，云真便从浣衣局里出来了，在御花园瞎晃荡着。想起在现代时凯特不只一次骂德妃偏心，对胤禛像对敌人一样，便觉得很是厌烦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如今都已经是德妃了的女人。但再一想到‘胤禛’十一岁左右时，皇贵妃佟佳氏就会病逝，而自己就要到德妃身边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是和德馨搞好关系才行。正在自我矛盾着，却看见冬梅匆匆忙忙地跑来，一看见他，就冲上来，一把抱起他：“我的小祖宗哎，我的好四爷～～您怎么跑到御花园这儿来了，这时候的太阳可大着呢，仔细中了暑，到时候又该哭鼻子喊难受了。”“冬梅姐姐找胤禛有事吗？”云真觉得自己真是个当演员的好苗子，这么快就入戏了，称呼冬梅这个年纪比自己要小的女子为‘姐姐’倒是喊得相当地顺口。“当然了，娘娘已经回启祥宫了，这会儿正找您呢。去年端午的时候皇上曾恩准了娘娘回佟府省亲，太后娘娘说明儿就是最合适的省亲的日子，娘娘势必是要带四爷您一道去的。咱们得回去预备着。苏培盛，你也在宫里呆了一年多了，娘娘瞧着你这孩子稳当才让你做的四阿哥的常随，你倒好，这么大热天，诳着阿哥跑御花园晒这毒日头来了。阿哥刚刚病好，出点什么岔子，仔细你的皮。”一旁小跑着的苏培盛闻言冲云真扮了个鬼脸，嬉皮笑脸地说：“好姐姐，再不敢了。”
　　说话间就已经进了启祥宫的大门，佟佳氏正坐在炕桌旁喝茶，夏荷在指挥着众人收拾要赏赐给佟家的恩典。陆陆续续地还一直有各处的东西送来，什么皇太后赏佟佳氏玉如意二十对，皇上赏佟佳氏黄金百两，某某太妃赏白银百两，惠妃娘娘赠金步摇百支，敏妃娘娘赠狐皮两百张，荣妃娘娘赠珍珠玛瑙一箱……一时间启祥宫内的人都忙得团团转，又是谢恩，又是接东西，又是打赏。云真看没自己什么事，就跑到佟佳氏跟前去，一边心里鄙视自己装嫩，一边却摇着佟佳氏的腿要抱。佟佳梦雅一脸宠溺地抱起他，问他去了哪儿，都看见什么了。
　　正说话间，康熙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走了进来“皇贵妃佟佳氏接旨。”
　　一屋子的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了下来。李德全念了一通文驺驺之乎者也的东西后，云真凭着在现代时学到的一点可怜的古文知识，大致明白了，意思就是说佟家养了一个好女儿，不负圣恩，所以皇上特地开恩准佟佳氏回家省亲，以显示皇恩浩荡。并且又赏下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和绸缎。佟佳梦雅满面红光地谢了恩，又厚厚地打赏了李德全。一屋子的人这才又开始忙碌起来。赏下来的东西多了，又要重新再整理一遍。许是为了显示自己在宫中很受皇上宠爱，佟佳梦雅细细地检查了所有赏赐下来的稀奇珍玩，大概是打算省亲的时候叫佟府的人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