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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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苏谣两眼放光，“你们中学的？”
“不是哦——”沈婧拉长的语调叫人想入非非。
向之艾将明信片抽回，没好气道：“小学同学啦！”
“哇——！小~学~同~学~！” 苏谣握着粉拳，兴奋的大眼充满了求知欲。
“只是聊得来的小学同学。”向之艾将明信片塞进书柜，夹在书本之间。
“我怎么没有这种小学同学，大婧你有吗？”
沈婧耸耸肩，“没有哦。不过小艾高中的时候就挺招男孩子喜欢的。”
“咳——！”向之艾脸一热，辩驳道，“我怎么不知道……魏芯萌那才叫招男孩子喜欢吧。” 她转向苏谣，表情夸张地说：“据说我们年级有三分之二的男生都喜欢她！”
“喔~噢！”苏谣很配合，然后问，“谁啊？”
“我们年级的一个女生。”向之艾解释道。
沈婧不以为然：“我要是男的，肯定选你不选她。”
一股暖流流过心间，没有人知道，她曾嫉妒她，正要酝酿感激的话，只听沈婧接着说：“多有福气的小圆脸啊！”
……酝酿戛然而止。
啪一声脆响，沈婧掰开一次性木筷，“我原以为你跟吴逸是一对呢，没想到他居然跟魏在一起了。”
向之艾扭头，沈婧对着电脑，应该是在找下饭剧，她最近都在看《豪杰春香》。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我跟他很纯洁啊。”向之艾细想了遍，确定自己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难道她其实表现得很明显？顿时有些心虚。
“不知道，总觉得他喜欢你。”
向之艾愣了两秒，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曾经她也那么期盼过。
没有八卦听，苏谣溜达到阳台洗漱。
音乐响了，沈婧边看电视剧边忍着笑。
向之艾靠着椅背。记忆中最深刻的，竟然是高三某天下午放学后，周围的人稀稀落落，三三两两坐着聊天，隔着一堆书卷课本，吴逸吊儿郎当地坐在课桌上，突然扭头笑着对她说：“三班有个人喜欢你，说想跟你表白。”
她的心慌跳了一下，也笑了，还没想好说些什么，他已经继续道：“我帮你挡回去了，我跟他说，你在上大学前是不会谈恋爱的。怎么样，你是不是得谢谢我？”
她看着他的眼，故作轻松地打趣：“你又知道？”
“难道不是？”他也看她，“那我去澄清一下。”
现在的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在上大学前不会谈恋爱了。也许，到大学毕业都不会，时态上的won’t和能力上的can’t。
真是遗憾。
收拾好心情，向之艾准备下楼吃饭，问苏谣需不需要打包。哪知苏谣居然说：“这么好的天气，我还是下楼走走吧！”
天呐！今天是什么日子？最喜欢宅在宿舍的人居然拒绝打包，主动要求下楼！向之艾觉得大事不妙。
“不用大惊小怪，人总是要晒晒太阳的嘛。”苏谣很淡定地套上鞋子，直起身，简单的修身T恤和长裤，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我要流鼻血了……”向之艾道。
苏谣撩开马尾，扬起修长的脖颈，对向之艾抛了个媚眼：“走！”
第三届大学生创业大赛校决赛今晚在他们校区举行，校道上多了许多生面孔。
向之艾设想过有可能会在校道上遇到吴逸，届时打声招呼，随意寒暄两句，然后说拜拜，从此以后，他们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所以当她看见章灏和他身边的女孩时，大脑直接宕机了。因她从未料想过这种情况的出现。
对方也有些错愕，但反应还是比她要快一些。
“Hi.”
“Hi.”向之艾机械地重复。
她听见对方稍有些磕绊地向身边的姑娘介绍她，“呃……我初中同学，向之艾，管院的。”
他女朋友羞涩地打招呼：“你好。”
“我女朋友。”他介绍身边的女孩。
“你好！”向之艾故作大方，心里酸得冒泡，恨脸上长了痘痘，恨比以前胖了五斤，胡思乱想了几秒，想起身边的苏谣，向对方介绍这是她的室友。
苏谣朝向之艾眨眨眼，又看向章灏：“你们好~！‘初中’同学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向之艾确定她故意强调了“初中”二字。
“对。”向之艾答道，又问对方，“抱歉，你哪个学院来着？”
他眉头一挑，似有些意外。
她注意到他的女朋友看向他。
他与女友短暂对视后，望了过来，笑道：“商学院。”
“哦，对对对！”向之艾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女朋友也是商学院的？”
“嗯。”
“我们俩同班。”女朋友补充道。
“哦~真好。”向之艾看向章灏，四目相接，连忙移开视线，又移回去，“商学院不在这边，你们过来玩儿啊？”
“嗯，有朋友过来比赛，顺便聚一聚。”
“挺好挺好，”向之艾知道他有很多同学在这个学校，“我和室友正要去吃饭呢，有机会再聊哈。”
她相信，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其实若不是这次偶然碰见，她以为他们一定会老死不相往来。
“好，再聊。”对方显然也在客套。
回到宿舍，苏谣当然不会放过八卦的机会。
沈婧暂停了电视剧，回过身来：“初中同学？你们班的？哪个？”
向之艾叹了口气，边开电脑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章灏？”沈婧陷入了思索。
“不记得？”向之艾有些意外。
“怎么会，他可是年级第一啊。大考小考，断层第一。”
“噢噢噢噢，这么厉害！”苏谣嗷嗷叫着。
是了，这么变态的人，简直是传奇般的人物，向之艾有信心，同年级的人对他多多少少会有些印象。
苏谣将刚才的偶遇添油加醋改编了一番。
“原来他喜欢你啊？”沈婧有些意外。
“啊？”向之艾暗叹，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恐怖。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快如实招来！”
这种私密的事情实在让人羞于启齿，但是所谓的“喜欢”其实已经过于遥远了，向之艾斟酌了一下，说道：“喜欢过吧。”
“表白了？”沈婧问。
“嗯……”
“可他高中考出去了……”沈婧皱眉嘀咕，突然抬眼，“不会是初中时候表白的吧？”
“……初中毕业。”
“啊？！”两个女人登时嗨起来，交换了眼神。
“在一起了吗？”苏谣眨眨眼。
“不是吧？”沈婧吃了一惊。
“没有！”向之艾急道。
沈婧想起件旧事，“大一入学后，他不是来找过你？”
苏谣在旁边嗷嗷起哄。
向之艾困惑道：“啊？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一起走的？”
“路上看到了呗。怎么，还想跟你在一起？”
“啊……是吧。”
“然后呢？”苏谣迫切地问。
“然后，就没有然后啦。”
“为什么？”苏谣简直是好奇宝宝。
“算了吧，也没什么好的，娘娘唧唧的，不顶用！”
娘娘唧唧？向之艾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词能用在章灏身上。他虽然长得斯文，但还不至于娘气。不过，沈婧喜欢大叔型的，章灏当然入不了她的眼。
至于为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让她发堵。
“因为他喜欢他们班同学，高中同学。”
“啊？”两人都有些惊讶。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向之艾连忙道，“还说辅导人家功课，结果人家考上大学就不搭理他了。”
“贱呐，人家不搭理他就来找你？”沈婧火大。
“真看不出来是这种人，该不会就是今天那个吧？”苏谣道。
“应该不是吧……”今天那姑娘那么害羞，瞧着不像，向之艾心想。
“我就说他不行吧。”沈婧得意道。
“嗯，慧眼如炬。”
突然的静默，死去的回忆霎时复活……
“Hi，你是哪里人啊？”
“你为什么转学过来啊？”
“你也喜欢听周杰伦吗？”
“你喜欢打篮球吗？”
“你平时看什么书啊？”
“你以后要考清华北大的吧？”
“我吗？希望能考到S大吧。专业……我不太了解哦。”
“工科和理科……有什么区别呀？”
“啊？高考要用黑色的笔？”
回忆，是信纸上一笔一划清楚写就的黑色字体，是懵懂的少女心事，是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是十八岁的时候，他问——
“收了信，为什么没有回复我？”
“……你没有说要回复啊。”
他叹口气，“这种情况，一般都得回复一下啊。”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我托人问你……你还说我很讨厌。”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啊！呃……如果说过，肯定是开玩笑的……”
回忆，是两人坐在人来人往的甜品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有没有看过鲁迅写的一篇东西，在《彷徨》里面的……说一只苍蝇，被赶走了，飞了一圈，又飞了回来。”
她想起赶苍蝇的画面，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而且这个问题让她觉得自己很没有文化……
“没有。”
“……感觉我就像那只苍蝇，飞了一圈，又飞回来了。”
她瞄他一眼，垂下眼皮。
为什么要将自己比作苍蝇？苍蝇那么招人烦，她却从来没有觉得他烦人。
又为什么要告诉她，飞回来之前，已经喜欢上别人？
回忆，是她挣开干冷的掌心，明明艳阳高照，她却觉得透心凉。
耳边，他故作轻松道：“还以为只要握紧就可以了。”
她捕捉到他语调中的轻颤。
如果他没有松手，她又如何挣得开？
最后的回忆，是她在社交软件上发送：我觉得，你不是真的喜欢我。
他回复说：也许吧。
曾经的委屈、不甘都已淡化，二十一岁的时候，她可能还是单身吧，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许多人没有恋爱，也一样的生活”。但是偶尔还是会想，如果当初作出了不一样的选择，会是怎样？那一定是另一个故事了。
“真怕以后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向之艾叹气道。
沈婧说：“他哪里好了？不过就是学习好一点。”
向之艾想了想，“也对。”
遗憾难免。
可她的自尊，又怎会允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老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