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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

  •   泪眼朦胧间,温软的唇再度亲吻过来,带着雅致的香,柔情的热,抚慰的怜惜。凤兮茫然的望去,奚云启眸中的心疼汩汩溢出,随着她紧咬的牙关被开启,往昔的留恋再度被覆盖上同样的痕迹。

      闷热的呼吸传递了蠢蠢欲动的意念,甜腻的滋味,齿间的留香都是他曾日夜渴求的梦魂,带着三年萦绕的思念欲念,早已令他迫不及待的撒网俘获这只斑斓的蝶,缠着纠着厮磨一尝愿心。

      天边的柔红色淡淡不刺目,迷茫间凤兮尚记得在儿时第一次见到奚云启的光景,也是在温和的日头下。那时的她已经记事,每天的日子就是看望久病卧床的娘亲,听上大娘的一两句教训,跟着兄长练武,由账房先生教导念书,闲暇的时候戏弄趾高气昂的二姐。

      就在七岁那年的某日,雨后草地湿漉漉的泛着水珠,她心里一动就脱了绣鞋奔跑其上,在大娘的怒吼声中开怀肆意的大笑,却在下一刻被尖利的碎瓦片刮伤跌倒在地。二姐尖细的笑声刺耳难耐,她腿脚发麻的站不起身只能倔强的瞪回去,直到一只白净的手伸过来——她着迷的望着眼前人,清澈的眸子,和煦的笑容,语声温柔:“我扶你。”

      父亲站在身后笑而不语,她一瞥过去不知怎的面上烫了许多,似是发了烧般连忙将手抽了回来,眼眉却笑弯了偷偷瞄着直盯着自己瞧的小哥哥,心口像开了花似的。二姐一声“哼”的跺脚,负气的跑走,根本无人理会。

      父亲说他是云妃娘娘独子,当今二皇子奚云启。

      “云启、云启、云启……”那时的她嘴里总念叨着这两个字,拉着他不放。

      而后年岁渐长了,也知羞识趣了,毫无顾忌的笑声逐渐化为抿唇的腼腆,脸上的燥热仿若从七岁那年起便再也褪不掉般,随着奚云启的到来立时浮现。

      献元十二年。刚过了十五岁那日,她抛开前来道贺的诸多宾客,被心心念念的人拉至景门后院。微凉的手执起她的细细抚摸,白皙的俊脸也同样浮上红云:“再过几日我便禀明母后……凤兮,你可愿意嫁我?”她不敢回视,只盯着他喉结处的上下吞咽,心慌意乱。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答的,只记得被他拥在怀里,唇齿初次触碰带来了微麻,心跳砰砰作响,分不清谁的更大声,年少的她以为那就是最美的旋律,尤胜笙鼓奏鸣。

      可紧接着便是新皇后尹氏受封,宫里众人均为了此事忙活——据传尹皇后暗中帮托大皇子奚云浩,本占据一妃主位的云妃又在此时身染重病,奚云启为了寻访名医忙的焦头烂额,在朝中亦被大皇子一派排挤,他们的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人家说,缘分擦肩而过便不会再回头。就算此刻被他拥在怀里,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心绞翻腾,她也不知该如何反抗。就着他幽深的眸子,她望见了无所适从的剪影,心中无奈的自我嘲讽:“景凤兮你真没用!”

      “凤兮,我不会再丢下你。”奚云启郑重的保证响于耳际,又将伤口再一次撕开。

      凤兮苦笑的扯了扯唇,心知再踏一步便万劫不复。

      信、不信?还由得了她吗?

      她逐渐哭到无力,片刻不停息的哀伤不分时候的见缝插针,奚云启安慰的吻与轻抚并没有让她感到好受,却更如钢刀一般在她的心头又挖去一块软弱。直到他叹气的起身,耳边少了软侬细语,凤兮仍茫然的躺着,眼前的水雾去了一波又一波,毫不疲倦,多日来聚集的酸楚仿若找到了途径,要一股脑儿宣泄个干净。

      奚云启,她所爱的人,亦是当朝二皇子。她一直以为会成为他的妻,唯一的妻。心中虽殷殷期盼着,可却也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嘲笑着:“别傻了凤兮,世间男子皆三妻四妾,想他贵为皇子又岂能独宠你一人?”

      思绪慢慢离情,情绪也逐渐稳定,她抬起手望了望手臂上挣扎的痕迹,微闭了酸涩的眼:“我需要想一想,你……不会逼我的。是么?”

      奚云启直立的身子顿了顿,信手点上一抹香,含着幽光的眸子又瞥了眼纱帘内隐约可见的佳人,无声的叹气:“等你醒了咱们再谈。”

      意识朦胧间,凤兮的意识极力挣扎不愿屈服,却最终敌不过翻江而来的倦意。昏昏沉沉的,多日来的疲累与心中的愁苦寻不着出口宣泄,凤兮仿佛置身于凄冷的黑夜里,摸索不到一丝光亮,好像这世间的希望都被已吞没般。梦中,没有父亲的关怀,也没有奚云启的温暖,却有双灼灼的双目紧紧盯着她,牢牢地一丝不放松。她不知是何人,却从心底升起一种冷意。

      夜深了,红烛顶端的艳火透过纱帐,晕染跳跃的舞出大大小小的光圈,意识渐渐恢复的凤兮轻呼口气才微睁开眼眸,入目所见枫林晴雨纱帐针线密集,手下的阳雪丝被触感温暖、丝滑,直到手臂微抬,她才注意到自己已换上浅绿色的绢丝寝衣,腕子上的淤痕被涂抹上一层薄药膏,再摸向发间只在发尾系了富贵结。

      头晕晕的并不痛,她轻嗅着室内的淡香,眸子一转走下床铺来到香炉边,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水浇了上去,“嘶嘶”的冒了烟,内里焦黑一片。

      “可真有心。”

      宁魂香,有安眠养神的用处,耗时久工序繁杂,造价昂贵为数有限,因此成了御用之物。可即便用对了人,也要视乎对方心灵与否。凤兮嘲弄的轻瞥过去,一室的狼藉早被清理干净,换上更昂贵的瓷器拱赏玩,如此老费心机,是出于往昔的情爱,还是……

      奚云启,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江山,还是为了我?

      呵!凤兮讥诮的抿嘴。

      景凤兮,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世态炎凉,人心叵测,难道你见得还少么。

      隔间的紫玉帘外,低沉的谈话声淡淡传来:“醒了么?”

      “回主子,四小姐连日疲累,许是还要睡上一会儿,巧月私下做主,又加了一味安神香。”听着声音倒是很乖巧,可在内间的凤兮却很清楚巧月所言不实,可此人为何说谎,却不得而知。

      “事情都打点好了吗?”过了会儿,奚云启才再度开口。

      “主子请宽心,一切均处理妥当,景门那边已经安顿好。”不知怎的,巧月的声音淡然的却隐含一种弦外之音,单单只听这句话似乎毫无破绽,可那种语气使凤兮心里突涌起不安,却说不上所以然。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奚云启声音渐渐低沉,凤兮在内间听不真切,可脑中却不由自主刻画出他含笑的唇、溢出柔光的眸子。

      一声低笑声漾进耳中,接连一阵“悉悉索索”,凤兮一惊连忙跑上床躺下,心跳如雷的揪着丝被,惴惴不安的张大眼隐含着期待。

      紫玉帘轻微的碰撞着,身穿白色锦袍的身影缓缓而入,来人虽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凤兮却仍分辨的出是谁。这种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步调阔别了三年,再听到却立时引发她潮水般的回忆,翻涌的难以平息。

      她稳着情绪,侧首看去,却见奚云启的身影已然直立在纱帐之外。

      枫林晴雨纱帐,轻薄软绵,似让人可窥一二,又似看不真切,这便是此物的妙处。她甚是庆幸着奚云启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也庆幸着不需要在此时面对他。

      一道帘幕,隔着这对昔日恋人,一立一卧,气氛静谧的飘散着暧昧。

      “凤兮,许多事也许我很难跟你解释,若是你能明白该有多好。”奚云启诺诺自语,愁苦的语气未留一丝的传进她耳内,激荡着心扉再掀波漾。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踯躅间奚云启似有下文,却不再多说,欲言又止的到倒凤兮起了燥意。

      沉默,恼人的沉默。

      凤兮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奚云启便是如此待她的?一句解释都不愿多说?明白?他要她如何明白?用众人都盼望她该有的蕙心兰质,还是用她景门四女这身份该具备的大雅□□?给了她希望,给了她温情,却在她要捉住最后一丝余味时,用三次大婚将其毁灭,一丝怜悯都未曾施舍,毫不姑息!

      他若无意为何招惹于她?若是尚存怜惜,短短书信、寥寥数笔对他又岂是难事?或是道出苦衷,得到她的谅解,或是斩断情丝,断了她的念想,这两者随君选。可奚云启却只给了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暧昧难辨的苦果。

      恨!当然恨!

      情的后果,她要不起。

      恨的代价,她输不起!

      愤然的情绪止不住的奔涌而出,凤兮越想越气,越气便越极力压抑渐渐不稳的呼吸。

      奚云启淡淡的嗓音,含着温意传来:“是我欠了你,若你要怪也是我咎由自取,对不起。”说罢,他便转身,白衣袖拂过纱帐,带出一片涟漪,却搅的凤兮怒火丛生。

      “懦夫!”

  • 作者有话要说:  采花采花。。。采朵霸王花!
    霸王我就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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