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奔放的狮子

2、童年

　　船行老板胡万舟的家里歌舞升平，吴欣然无趣地坐在书房里看报纸，自言自语道：“那些大人们真不懂情趣。只知道战争和生意。”她放下报纸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有些孤芳自赏地望着镜中穿着绿色小洋装的自己。
　　“然然，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胡万舟15岁的儿子胡文明走进来，后面还有他的孪生妹妹胡文月。
　　“文明哥哥、文月姐姐！”吴欣然来了精神。
　　“怎么不到大厅里去？”胡文明问。
　　“去听他们讲打仗和做生意？真没意思！”吴欣然嘴一噘，靠进沙发里。
　　“他们是在说蒋委员长在江南剿□□的事情。”胡文明兴奋的说。
　　“噢”吴欣然不耐烦地低下头。
　　“然然，我们上楼去讨论戏剧社的事情吧？”胡文月说。
　　“好啊！”吴欣然眼睛一亮，站起来，拉着胡文月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吧！”
　　15岁的少年似乎更喜欢显示自己的少年老成，无奈地望着这对小女生，走向大厅去参与战争的讨论。
　　在二楼栏杆上听着楼下的谈话，回头问正在看剧本的吴欣然：“然然，你说日本人会在上海杀人吗？”
　　“嗯？”吴欣然一脸困惑。
　　“嗯，就像三年前的一二八事变。”胡文月惊恐地想起过去日本人曾在上海的暴行。
　　吴欣然放下剧本努力追忆三年前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三年的记忆中，她只记得美国姑姑家那一片明媚的春光。
　　“然然，我觉得蒋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是错的,中国人应该一致对外,团结起来打鬼子。”胡文月认真的说。
　　吴欣然困惑地看看她，没说话，又继续低头看剧本。战争，离车水马龙，歌舞升平的上海还太远。

　　吴欣然从学校出来，正准备上车回家，王家二少爷王正就从自家的车里探出头来，喊道：“然然，虹口那里闹游行，你去看么？”
　　“游行？”吴欣然关上车门，好奇起来。
　　“是刘伯伯的染厂，我们男中的人都去了呢，你也去吗？”
　　“那我……”吴欣然走到王正的车前。
　　“小姐，该回家了。”司机老宋在车里催促着。
　　“老宋，一会我会送然然回去的，然然，上车！”王正打开车门，拉她上车。
　　吴欣然和王正兴奋地站在路口，望着游行队伍从马路上走过。“还我们血汗钱！”领头的人高声喊着。吴欣然好奇地跑到队伍前面中，去看领头人手中的横幅。突然她眼前一亮——胡文月，看来她还是这次游行的组织者呢。
　　“然然，别乱跑！巡捕来了！”王正把她拉到路边，“马上要开枪了。”
　　“砰，砰”两声，吴欣然伸了伸脖子。游行队伍因为枪声而乱起来了，王正拉着她在人群中小心地穿梭着。
　　“然然！”王景明开车在人群中寻找着。
　　“阿公！”吴欣然又拉着王正往车边跑。
　　“小心！”王景明下车，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拥上车，关上门，“老宋开车！”王景明命令道。他又回头对吴欣然说：“放学不回家来凑什么热闹？多危险？！王正，你妈妈都急死了。你们两个没伤着吧？”
　　“没。阿公，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工人们不懂事，受了别人的唆使来闹事。”王景明简短的说，“老宋，开快点，这里现在乱得很。”
　　“可是阿公，文月姐姐也在呢！”吴欣然说。
　　“哦？”王景明诧异地往窗外看看，“你看错了吧？”
　　吴欣然看看阿公的表情，又往窗外望去，没有吱声。

作者有话说

　　其实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青年人的游行不过是给童年增添了一个可看的风景。对于安于现状的人来说，游行确确实实影响了稳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