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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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吃薯片？”
“喝不喝饮料？”
“大冬天的，不如来点热茶？”
“老板娘，不至于吧。”叶修百忙之中抬起头无奈道。
“什么至不至于的，再怎么样也比你年三十按着人打副本好吧！？”陈果怨念颇深，往旁边椅子上一坐，视线就没从连坐的苏沐橙和柏雾身上离开过。
柏雾带着宽大的头戴式耳机，眼神专注地打着副本，旁边的苏沐橙要散漫的多，不时会转过头来对柏雾做点小动作，总能把她逗笑。
陈果觉得自家网吧蓬荜生辉，可惜旁边的叶修毫不客气，直接使唤着这联盟双壁做起了副本工具人。
“不勤奋一点等级落下了怎么办。”叶修振振有词。
柏雾侧过脸来，屏幕倒映的流光划过她的皮肤：“老板姐姐，我有一点点点想吃薯片。”
陈果：“……”
陈果：“吃！吃大份的！！”
她从座位上弹射起步，健步如飞地抱了一大堆薯片回来。
苏沐橙说：“少吃点哦，晚上还要吃大餐呢。”
陈果一拍手掌：“对！晚上我订了包间的，海鲜大餐。”
苏叶二人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柏雾呆呆地看着两人，只好给了陈果一个笑容。
陈果立刻别过脸去抑制心跳：“不行不行不行，我受不住了，这杀伤力太大了……”
苏沐橙偷笑起来：“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叶修附和了一句：“习惯就好，老板娘，你定力还不行啊。”
“我说也就算了，你凭什么说习惯就好？”苏沐橙很不客气地揭了叶修的底，论熟悉，叶修和柏雾的关系远不及苏沐橙和她来的亲密。
叶修一挑眉毛：“我怎么和她也有师徒情分在吧？”
“你这才教了几节课，就好意思说师徒。”苏沐橙都要无语了。
陈果不太适应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还以为真的呛起来了，她连忙看向导火索柏雾本人，却见少女完全当做没听到，在其他两个人消极怠工的情况下仍然认认真真地对着BOSS输出。
天色渐暗，陈果催着三人下机，几个人奔去了陈果预定的饭馆，老板娘不仅定了一大桌子菜，还开了几瓶酒。叶修因为祖传的一杯倒基因直接退出了战局，苏沐橙和陈果先干了几杯，倒了小半杯给柏雾，问她要不要试试看。
“你也成年了，想试试看的话没问题。”苏沐橙笑。
柏雾接过杯子，看着里面黄澄澄的酒液，一饮而尽。
她回味了一下：“……有点苦。”
“这就是大人的滋味。”陈果又干了一杯，脸上神采飞扬，一点不见苦涩。
苏沐橙和陈果借着酒精越聊越兴奋，主要聊的就是荣耀的八卦和各种资讯，尤其是圈内的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叶修偶尔插一句嘴，但不喝酒的他大部分时间在默默吃菜。
柏雾在饭桌上几乎完全没有存在感，叶修也是吃得有点撑了才注意到她，半个小时不到，她手边竟然多了两个空空如也的酒瓶。
叶修：“……”
叶修：“你还好吗？”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柏雾，她半低着头，似乎在端详盘子的花纹。
听见他的问话，柏雾抬起头来。
黑色的长发略微有些凌乱，面色如桃花般泛着潮粉的少女眼波含露，笑容带着平时绝不会有的撩人弧度。
她就这么笑着，看似毫无异常，实则让叶修差点汗毛倒竖地反问：“……怎么了，我看上去不好吗，嗯？”
那个“嗯？”的句尾挑起让人心神荡漾的尾音，叶修愣了一下，顿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但柏雾确实对自己的状态没什么知觉，在此时的她眼里，叶修还不如面前的玻璃杯更有诱惑力。她拿起空杯子仔细旋转，像是把玩着价值连城的宝物，玩着玩着，她突然用形状优美的唇瓣去亲吻杯口，甚至伸出舌尖触碰挂在杯壁上的酒液。
……明明完全就是喝傻了的稚气表现，叶修却有种眼球被灼伤的夺目感，而且他无端有些心虚，近乎狼狈地转移了视线。
苏沐橙拿起酒瓶摇晃，四处看了看，恍惚道：“没有了……”
叶修像是得到了特赦，猛地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连哄带骗的，唯一的清醒人叶修把三个喝高了的姑娘赶羊一样往兴欣赶去，路上拦不到车，只好先一边散着步，一边聊着天。
和蹦蹦跳跳的陈苏两人不一样，叶修注意到柏雾虽然状态很不对，走路却特别稳，甚至比她平时本能回避的样子要更加的平稳、更加自如。
昏黄灯影流淌过柏雾白玉般的绮丽面容，发丝被风微微吹起，她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但就算在最深最暗的黑夜中也不会被夺走一丝光辉。
叶修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迷惘。
万家灯火映照着夜幕，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却寥寥无几。一道烟火倏然划破夜色，在柏雾的眼中留下一道光的轨迹。
零点到了。
苏沐橙欢呼了起来。
陈果被落下来的烟花纸壳砸到，捂着头不知道往哪里逃窜。
叶修先是欣赏着烟花，余光却瞟到旁边的花坛跳上了一个人。
——是柏雾。
她踩着绿化带的石砖，跳到了方形的花坛边缘，一下子比叶修高了一米多。
夜风从她发丝的缝隙里吹过，和她伸出的指尖缠绵，与她无形的气场交织，这股温柔的夜风围绕着柏雾打了一个旋，毫不留恋地飞向了头顶烂漫的烟火。
她指着天空笑了起来，侧过脸，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冲叶修大喊：“未来！”
叶修似有触动，出神地看着她。
苏沐橙走得比较前，回头发现柏雾上了花坛后，她转身跑到花坛正下方，傻笑着问：“小雾，你要飞到银河上去吗？”
两个酒醉人的电波对上了，柏雾对答如流：“我是从银河上下来的呀，那个烟花……其实是我飞下来时不小心撞开的天空的伤口。”
苏沐橙惊叹：“好美的伤口。”
这对话把叶修听呆了，大龄宅男爬上绿化带，小心翼翼地把柏雾从上面搀下来，然后示意苏沐橙往前走。
然而，柏雾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柏雾故意落后了前面的人几步，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是林敬言的视频通话。她按下接通，林敬言带着几分疲惫，神情格外温柔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林敬言注意到柏雾的环境，皱起了眉头。
柏雾不说话，只是笑。
林敬言发现不对：“你这是……脸红红的，你不会是喝酒了吧？”
柏雾举起手机，放在脸前蹭了蹭：“我好快乐。”
林敬言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这么高涨，难道和叶修、苏沐橙一起过年，会让她这么开心吗？
一时间，他心头涌上了欣慰，还有更多的不甘。
即欣慰于柏雾有了更多的选择，又忍不住怀念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光。
还没说两句，林敬言被人叫了昵称：“敬言，守完岁了你还不睡吗？”
林敬言扭过头，提高声音道：“妈，我一会儿就去。”
有些年纪的女声靠近了些，放轻音量道：“初二说好的那个相亲，还是要去一下子的哈，人家女方是高材生，能看上你这个高中学历的也多亏人家玩你那个游戏。”
林敬言表情一下僵硬了起来，他把手机扣在手里，加快语速：“妈，都说了我真的不需要。”
“又不是叫你去和人家直接结婚，吃个饭有什么不行的？扭扭捏捏……”
“我现在不太想考虑这些。”
“你早就该考虑这些了。27岁的人，房子也买了车子也买了，还整天和别人住集体宿舍，你不是去年就和我说要考虑退役吗？今年怎么没动静了？”
柏雾按下了挂断键。
挂断视频，柏雾才看见林敬言卡着零点给她发送了祝福，还发了红包。
她滑动手指，发现不只是林敬言，认识的许多人都给她发了祝福，其中一大半都发了红包。
柏雾从最新的一条消息开始看，是来自孙翔的。
“靠，气死我了，亲戚家小屁孩居然是我的粉丝。”
“我妈说我一臭打游戏的也就这点用处了，让我去哄小屁孩玩！靠啊！！！！”
然后是张佳乐：
“新年快乐！偶像来给你发红包了！”
“不过作为偶像发完红包，作为小粉丝想要一个新年祝福，可不可以？”
……
柏雾思索着如何回复这些祝福，她突发奇想，打开了相机。
第一个收到短视频的人是一直持续不断吐槽自己悲惨除夕的孙翔。
他猝不及防点开视频，被近距离的柏雾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视频里面的她脸颊晕红，眼里神光四处逸散，既像没有在看你，又像无时不刻看着你。
柏雾在视频里笑，因为H市气温寒冷，她说话甚至会呼出白色雾气。
她对孙翔说：“虽然你是个笨蛋，但竟然会被笨蛋打动的我也不聪明吧。”
“你会更强的，我也是。”
短短几句话是视频的全部内容，她一句新年快乐也没说，却送出了孙翔有史以来听过最受触动的祝福。
而张佳乐收到的视频内容大相径庭。
“我心中最闪光的选手、最喜欢的偶像、最佩服的人……其实是同一个喔。”
“但是，才不要告诉你是谁。”
视频里的柏雾狡黠笑着。
孙哲平在涂药膏的时候顺手点开了视频。
“新年快乐……当时在你面前丢下盾，好像是我在成为真正电竞选手前的最后一次任性吧。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但我从你身上学到的比你教给我的东西更多。”
江波涛给认识的每一个人发送了祝福，而且都不是群发。
但收到柏雾的视频时，他确实很惊讶。
神态自然，没有一点胆怯的少女在视频里说：“好想成为你这样游刃有余的人啊，不过……能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也很不错！”
江波涛心想，要是她开通888元定制祝福视频的业务，可能会忙到起床到睡觉都没有一点空闲。
周泽楷的祝福言简意赅，他不爱发这些寒暄的祝福语，所以队友以外能收到这条祝福的人并不多。
他点开视频，里面是柏雾正经的脸，她先是念了句公式一样的新年快乐，接着十分坚定道：“……我会挡下来的，你的每一颗子弹！”
周泽楷听见了自己老妈诧异的声音：“小楷，你笑什么？”
黄少天已经习惯了给别人发很长一串祝福只收到简短回复的待遇了，他收到柏雾小视频时，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短短五秒钟的视频，柏雾先头的沉默就占了两秒，接着她失笑，摇头叹气：“唉，你可真是我的大克星。”
……
林敬言点开了柏雾发来的小视频。
头靠着车窗，斑驳光影在她的脸上、眼中流过。
少女看上去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呵欠：“虽然大家都在说……连你自己都说，林敬言离退役不远了。”
“可是，我构造的未来里，不管是获得荣誉还是拿到冠军，都是和你一起的。”她低声说：“所以你不会放弃的这么早，对不对？”
林敬言回答她：“……我不会放弃自己，也不会让你放弃我。”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