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来到下半场，卡座只剩下傅君识程彦等四人，其他人结伴在乐池蹦迪。
沈别意想找借口离开，但想到他老板在，员工丢下老板，不太好。
何况今晚自己犯了错。
唉，社畜难当。
恰时，有人蹦完迪回来，问：“彦哥，你们光坐着喝酒多无聊啊，玩游戏啊。”
“对啊。”程彦笑着掐灭烟，拿起骰子顺手摇了个豹子，朝傅君识扬了下眉：“来吗老傅。”
面对这种挑衅傅君识能认怂？
“就你我？”他问。
程彦看向谢逢宁，一副邀请的眼神：“老谢。”
谢逢宁摆手：“我就不来了，我看你们玩。”
“两人多没意思啊。”程彦看眼沈别意，问：“骰子玩过吗。”
沈别意摇摇头。
“没事儿，一玩就会，不用学。”程彦说，“来，我们三个人。”
*
游戏开始了。
第一局，沈别意玩得云里雾里，酒也喝得云里雾里。
沈别意连输三局后，傅君识皱眉，看谢逢宁。
谢逢宁用中指推了下眼镜，起身，坐到了沈别意身边。
第四局。
沈别意手指拢住骰蛊，慢慢摇了几下，然后提起。
五个骰子竟没一个重复。
谢逢宁看见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这运气实在难以恭维。
沈别意张口就叫：“十个六。”
谢逢宁震惊了：“？？？？？？”
你是老六吗，你哪里有六啊？
谢逢宁都没回过神，沈别意已经拿起杯子喝酒了。
傅君识看向谢逢宁，眼神不解。
谢逢宁头疼扶额，表示爱莫能助。
沈别意不会玩，但爽快，将酒杯一放，说：“再来。”
你来什么来！傅君识沉了口气：“我们还是一对一吧，这样更有体验感。”
他对程彦说：我和你先给菜鸟打个样。”
程彦当然不反对，笑道：“行啊，我都口渴了，不能光一个人喝啊。”
傅君识无奈地看了眼菜鸟，收回目光，五指拢住骰盅，慢摇了下，轻轻提起，看了眼。
然后从容不迫道：“三个四。”
程彦扬扬下颌：“四个。”
“五个。”
程彦脸色微变，犹豫了两秒：“……六个。”
傅君识淡定：“七个。”
程彦看了眼他的骰蛊，不太信，大声：“八个。”
“九个。”
“……劈。”
傅君识不慌不忙吐出个字：“反。”
程彦舔了舔唇，没什么气势了：“开开开，我不信你是围骰。”
傅君识没说话，胜券在握的提起盖子：“两杯，喝吧。”
“…………”
程彦愣了一秒，随即失笑，输得心服口服：“行，第一局就遇到围骰，两杯不过分。”
沈别意在一旁看呆了。
“原来这个游戏可以玩这么久吗。”
谢逢宁被他逗笑：“你乱叫点数是能看出来的，这游戏很简单，看他们玩两局你就知道怎么玩了。”
沈别意：“……”
突然觉得刚才的自己是个智障。
看傅君识和程彦玩了几局，沈别意也发现了，这个游戏玩得就是心理战。
比如傅君识，从头到尾没什么过多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输了就喝酒，赢了也不会高兴，永远四平八稳，从气势上看就非同一般；而程彦要是摇出全骰时，立马喜上眉梢，激动得恨不得把骰蛊的点数画在脸上。
程彦连喝了三大杯酒后，有点受不了了。
叫停道：“好了好了，我们样打完了，还是轮着吧，也不欺负人。我先和沈别意来一轮，然后沈别意和你，你和我，这样轮着来。”
傅君识掂了掂手里的骰子，抬眼淡道：“行。”
*
程彦在傅君识那儿丢得场子，全从沈别意身上找回来了。
沈别意遇到程彦这种的老手，直接一杯接一杯。
“我们刚才的样白打了啊。”程彦吊儿郎当地说。
沈别意双手拢住杯子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皱眉，没说话。
他觉得今晚自己可能要被抬出去了，一个程彦就招架不住，接下来还有傅君识。
“你还可以吗？”谢逢宁看不下去了。
程彦实在过分，明知道对方是新手，还故意灌酒。
沈别意握着空酒杯，低声：“还行。”
其实不太行了。
程彦笑了笑：“别担心老谢，一会儿我送他回去。”
傅君识冷冷睨了程彦一眼，眼里情绪自不言说。
“好了，我们继续吧。”沈别意缓过了酒劲来，抬起头：“轮到我和傅总了吧。”
傅君识视线飘到沈别意身上，眼神瞬间柔和起来，轻“嗯”了一声。
“这个也分运气。”他半倾着身子，单手拢住扣在酒桌上的骰蛊：“说不定你运气好了，赢我也说不定。”
沈别意扯扯嘴角，赢你？
我是疯了吗，酒桌文化我还是懂得。
我们玩得是骰子吗，玩得分明是情商。
“来吧，傅总。”他说。
“等等，”傅君识转头对程彦说：“我们先换个位置。”
“行。”
两人起身，换了位子。
程彦坐在中间沈别意没感觉挤，当傅君识一坐下，他忽然感觉沙发有点儿挤，于是下意识往谢逢宁那边挪了挪。
傅君识坐下来，神情便秒变严肃：“不准乱喊点数，一个没有的就叫开。”
沈别意：“……收到。”
游戏开始。
沈别意握着骰蛊摇了两下，提起。
他记住点数，准备随便喊一个，一抬眸冷不丁对上了他老板的炯炯双目，那凶狠样子像他要赢了这局游戏，年终奖也要没了。
沈别意怂了，唯唯诺诺：“要不……傅总你先喊。”
傅君识松了口气：“五个六。”
沈别意心想我没有六，于是他喊：“开。”
傅君识嘴角勾了下，拿起酒杯喝酒。
“我艹，什么情况？”程彦都没看明白，他一把揭开傅君识的骰蛊，欲言又止，“老傅，你这……”
傅君识放下酒杯，无所谓：“可能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吧。”
程彦附和：“所以小心啊，真诚是这个游戏的必杀技啊。”
傅君识没理他：“继续。”
十分钟后。
沈别意赢慌了，方才上头的酒劲都下头了。
他双手拢住骰蛊的盖子不敢开，可怜道：“傅总你……再喊个数吧。”
傅君识很自信：“开。”
沈别意真诚脸：“我感觉我要赢了。”
傅君识：“我不信，除非你开一个。”
“……”
沈别意犹犹豫豫开了。
傅君识喝酒。
两人结束，程彦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手拍上傅君识的肩膀：“老傅你怎么了啊。”
傅君识躲掉肩膀上那只爪子，用手背轻蹭了下嘴角：“他玩得还可以。”
“…………”真不是你放水吗。
“我们阿君一直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一直保持安静的谢逢宁这时开口道，“遇到新手自己也成了新手。”
“确实有很多人是这样。”程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再多想，“老傅你还可以吗，轮到我们——”
不等他话讲完，傅君识直起身，道：“好。”
接下来变成了傅君识和程彦的solo战。
不对，更确切讲，是傅君识的碾压战。
程彦出师不利，连输三局，喝了好几杯，他难受得捂着胃：“你真是欲强则强啊老傅。”
傅君识认真脸：“你太厉害，我没办法不认真对待。”
程彦脸色带菜：“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
傅君识面无表情地揭开骰蛊，露出里面的点数。
“四杯。”他说。
程彦面如死灰：“…………”
沈别意此刻表情和方才程彦看他和傅君识玩游戏的时候别无二致。
同样的目瞪口呆。
在程彦喝酒时，他发出真心感叹：“傅总啊，你这么会玩啊。”
傅君识转过头，隐在昏暗的五官骤然暴露在灯影中，喝了酒的眼睛很清很亮，两片嘴唇颜色也很红。
“你觉得我很厉害。”他低声问。
沈别意眨了眨眼，不懂这句话意义在哪，事实不已摆在眼前，无需多言吗。
“我还有更厉害的，”傅君识眼睛亮亮的，“想看吗？”
砰一声，那边程彦把空酒杯搁桌上，一抹脸道：“继续！草，我特就不信了。”
“给你展示一下。”
傅君识说完这句话就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摇骰。
沈别意愣了愣，没听懂意思，怀疑傅君识酒劲上头，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一局傅君识摇得有点认真，不似先前那般随意，表情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啪的一声，骰蛊扣在酒桌上，便松开了手。
他看都没看，便道：“最后一把，你先叫。”
程彦垂眼看了眼自己的点数，立马喜笑颜开：“好啊，三个二。”
傅君识随便叫了一个。
这一局和先前的局都不一样，程彦应该摇得也不错，到后面越喊越嚣张，越叫越猖狂。
“看来你这把摇得很好啊。”傅君识轻描淡写道。
程彦眉飞色舞：“一般一般，反正这瓶酒你是逃不过了。”
傅君识道：“我大概猜到你是什么点数了。”
程彦摊摊手：“无所谓，最后我会赢，你可以现在开，开了就只喝半瓶，再叫下去你得干一瓶了。”
傅君识点点头：“好吧。”
程彦：“要开？”
傅君识叹口气：“那我就封顶吧，十四个一。”
“………………”程彦表情变化相当精彩纷呈，瞪大眼：“我他妈不信你也摇了豹子1。”
一把揭开傅君识的骰蛊。
黑色骰盅里五位大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全睁着一只眼睛整整齐齐躺里面。
“！！！”程彦傻眼了。
沈别意微张开嘴。
谢逢宁用中指推了下眼镜。
傅君识拿过一瓶酒，怼在程彦面前。
“喝吧。”
一晚上下来，程彦输傻了，喝得直想吐。
唯一的安慰是能在沈别意那儿找点存在感，一旦赢过沈别意，他的手气就没了。
傅君识运气也是忽高忽低。
沈别意亦然。
三人成了一个怪圈，都喝得晕头转向。
十一点左右，程彦几人双脚拌蒜地从酒吧出来，蹲在大马路牙子上，掏出手机。
“你们都等着啊，我来打车，打车，送你们回去，诶，这手机上的字怎么长腿了。”程彦大着舌头，跟个傻子一样戳手机屏幕：“草，别跑，你们回来，抓到你们了哈哈哈，对了，要打车。”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有乘客上了车，便走了。
程彦一边打车一边道：“你们放心啊，我一定将你们安全送回家，谁都别给我抢。好了，打到了，司机一会儿到。”
程彦收起手机笑嘿嘿扭头往后一看，空荡荡一片。
？
诶？
诶……？
“他俩人呢？”
程彦望着面前的谢逢宁，小小脑袋发出大大的疑惑。
*
一辆载着乘客的出租车在笔直宽敞的长街道上行驶着，很安静。
傅君识解开了外套扣子，敞着怀坐着，因为腿太长，膝盖直抵在出租车座椅的后背，脑袋也快要碰在车顶，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憋屈。
“看什么？”
沈别意目光很直，还很涣散，听傅君识这么问，他就把头扭了回去，看前边。
过了会儿。
他又扭回来，问：“……程彦他们呢？。”
傅君识：“…………忘了。”
？
？？？
车内瞬间静得跟作案现场一样。
沈别意眼神呆滞着，默了几秒，随即肩膀轻轻抖了一下，便没再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老板你才喝了多少酒啊哈哈哈……”
傅君识看了他几秒，扭头朝着窗外，路灯光影从他清亮的眼眸中一闪而过，也一并照亮了他上扬的嘴角。
紧接着，他感觉到身边的人朝他这边靠了过来，猝不及防的，一只爪子重重地搭上自己肩膀。
傅君识反射性回头。
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眼睛里。
“…………”
“老板啊。”沈别意半边身子直接瘫软在了他肩膀上，气息也扑了过来。
傅君识没料到沈别意突然离这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整个人一下像根绷到极限的皮筋，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在微微颤动。
眼前人的脸颊染上醉态般的红晕，眼眸微微眯着，里头的水光仿佛快要攒不住流出来了，青涩诱人，又貌似无辜。
这和平日在公司上班的“沈老师”，判若两人。
傅君识呼吸都停了，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了动，往下。
白皙的鼻梁下面那两片饱满嘴唇在他眼前分开，露出一点光泽发亮的牙齿。
然后嘴唇的主人笑了笑，压着声音，用气声在自己脸边问：
“你今晚也喝醉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