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白月光受了刺激，戴上棒球帽，拖着行李箱在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风度摇下车窗，甩下一句话：
“再见，你们继续吃去吧。”
然后就送了追在屁股后面的两人满脸车尾气，扬长而去。
沈别意被白月光的脾气惊到了。
那一刻，什么高岭之花，什么柔和滤镜，统统消失不见。
他皱着眉，忍不住问：“他以前也这样……”
没礼貌吗。
程彦花痴的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不觉得挺有个性的吗。”
沈别意转头看他，就像在看一个傻逼。
“他以前在学校就是这样，对谁都爱答不理，今天能坐下吃顿饭已经很给面子了。”程彦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看向沈别意，眼神也跟着淡了几分：“唉，说了你也不会懂，优秀好看的人都清高，骨子里捏着一股傲劲儿。”
“走吧，我们回去接着吃。”
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今天这一出接机接得沈别意心有点累，说话气息都虚弱了些：“你一个人吃吧，我的任务完成了，走了。”
程彦大约是心情好，高高在上的赏赐他。
“顺道儿送你，反正也没什么事。”
“不用，留着送你的白月光吧。”
沈别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坐上去，等车子飞驰出快十米，眼睛仍然盯着后视镜里面越来越模糊的人影，直到车辆变道转弯，才自我厌恶地闭上了眼。
*
车子穿过一条停放了很多车辆的窄街，就到了沈别意租住的小区。
小区外墙有些老旧，格局也不大，距市中心远，但离地铁近，出行方便。
沈别意租的房间在三楼，没有电梯，要徒步，打开一扇快被专业开锁专业通下水道小广告糊住了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别意简单的家。
沈别意单手撑着墙，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毛茸兔子拖鞋换上，转身拉上门。
然后脱掉身上的外套丢在沙发上，走进唯一一个房间，搁桌上的电脑屏还亮着。
沈别意拉开椅子，坐下去，继续工作。
他在一家游戏公司做牛马，周末也挺多事儿。
要不是程彦非要打电话让他一起去接机白月光，他手里头的工作早忙完了，这会儿都能窝沙发里找一部电影享受短暂的快乐时光。
本来这个周末很快乐的，如果他不去接机的话……
应该会快乐吧。
沈别意盯着电脑的目光忽然变遥远了，沉默地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过了几分钟，他整个人疲惫地趴在了桌子上，下半张脸埋进肘弯，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麻木的脑子里想着许多事。
他想，程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心是铁打的吗？
他又想起三年前某个绝望的凌晨，发布的一条的轻生帖子下面最高赞的回答——
【你好陌生人，南城的樱花快要盛开了，想来看看吗？我有一张长途车票。】
想到这里，沈别意把泛红眼睛也藏起来了。
他想，也许有的人在网络上肆无忌惮对陌生人释放善意的时候并不影响现实里他是个人渣。
*
周一进公司，部门同事见沈别意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以为他因为最近新项目熬了通宵。
“注意身体啊沈哥。”当初和他一起进公司的刘子涵关心道，“别为了点工作把身体搞垮了。”
沈别意敷衍地嗯了声，坐下，打开电脑。
刘子涵就神秘兮兮凑过来：“哥听说了没，公司总部那边要空降一颗紫薇星来我们这儿，还是优质大海龟。”
“咱们这儿缺优质大海龟吗，缺得是沈老师这样的优质大帅哥。”另一位女同事照着镜子举着口红往嘴唇上抹，懒洋洋接着话。
刘子涵摸摸下巴：“帅不帅不知道，但听说挺年轻的。”
女同事口红抹到一半，停下，嘴角抽了抽说：“不会又一个产品经理吧？呃，我突然不期待这颗紫薇星了。”
王经理，知名海龟，年仅二十八岁，属于要能力有能力，要长相……嗯，挺有能力的。
刘子涵：“王经理属于实力派选手，不要小瞧实力派。”
沈别意忍俊不禁地打住了这个话题：“好了，工作吧，争取今天准点下班。”
周三这一天，沈别意在早会上见到了那位空降来的紫薇星，他望着站在发言的紫薇星还以为自己进公司的姿势不对。
紫薇星正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姓傅，傅君识，尹口……”
是他？
……这世界！也太他妈小了吧！
程彦的白月光！他的情敌！！！竟成了他的新老板！！！
沈别意茫然的像只土拨鼠那样呆呆地张开嘴巴望着台上的青年，整个人都有点醉。
早会结束，公司氛围空前的躁动，前几天消沉的女同事回到部门瞬间满血复活。
“好帅啊！！！明天开始我愿意早起二十分钟为他撸个全妆，戴上日抛。”
“为什么是日抛，没有夜抛吗。”刘子涵发表出罕见的直男发言。
女同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诶？”刘子涵摸了把脑袋：“我沈哥呢！！！”
*
沈别意上完了厕所，站在盥洗台前洗手。
傅君识没看见他吧。
早知道那天不去接机了。
如果只是单纯接机也行，关健在饭桌上那出……
唉，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以后姓傅的在公司里会不会给他穿小鞋。
比如？
【傅君识：那个沈老师，今早是左脚先进公司，扣两百啊。】
或者？
【傅君识：不好意思啊沈老师，你属相和我的相克，所以你被开除了。】
……靠。
按照白月光那天一言不合就甩手走人的脾性，非常有可能。
沈别意忽然有点儿杯弓蛇影，疯狂用冷水冲手，让那条蛇随着水一起被冲进下水道。
一个算不上低调的皮鞋声在沈别意的耳边响起，由远及近，然后那双皮鞋朝着里面隔间走去，但经过他身边时皮鞋的主人停下了，鞋尖转了个圈。
于是沈别意抬起头，在镜子里看见鞋主正是那位穿着一身全是高级定制的紫薇星。
紫薇星也在镜子里看着他。
今天傅君识穿着正装，头发打理成三七侧分，敛去了接机那天的随意率性，显出几分礼貌稳成。
一想到那天的不欢而散，沈别意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尴尬，甚至后悔。
……呼。
当作无事发生吧。
希望面前的人也能当作无事发生。
他关掉水龙头，拿纸把手擦干，非常恭敬：“傅总。”
傅君识听到这个称呼挑了下眉：“装作不认识我。”
沈别意看他：“……”
沈别意干笑两声：“哈哈，怎么会。”
他下意识看了眼厕所门口，便说：“傅总，我要回去工作了。厕所里头没人，您请……”
“你和程彦认识多久了？”傅君识打断他。
沈别意诧异地看向他。
他想，这人说话都这么直接不带拐弯吗，连装都不愿意装直接上来贴面输出？
这里是公司，来上班的地方，讨论个人感情约去楼下咖啡馆坐着谈不行吗，非要在公司厕所里。
沈别意提醒道：“傅总，现在是工作时间。”
傅总年纪轻轻聋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追程彦。据我所知，他不喜欢你。”
沈别意盯着他，腮帮子的肌肉动了下。
这人是故意的，因为那天饭桌上我让他不爽了。沈别意真想转身就走，可这是他老板，除非他不想干了。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沈别意说。
傅君识：“他对我有意难道你看不出来，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傅君识双手背在身后，微弯下腰，抬起眼，平视沈别意。
“沈别意，程彦他不适合你。”他说。
“是吗。”比起程彦那傻逼，沈别意觉得面前的这人更讨厌。明明他们才第二次见面，演得跟多了解他似的。
沈别意：“他亲口告诉你的。”
傅君识的眼珠在他的脸颊上晃了晃，缓缓直起身，非常理直气壮：“没有。”
沈别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仅剩的耐心回答：“傅总，我觉得感情是两个人……”
“但我就是知道。”傅君识胸有成竹说。
“……”沈别意浅吸了口气，受不了三岁小学鸡都觉得幼稚的对话了。
他只想简简单单上个班。
“好，老板真厉害。请问老板还有问题吗，没其他的问题，我要回去上班了。”
傅君识：“有。”
沈别意：“说。”
傅君识先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确定不会没人来，才问：“你们，就是，你和程彦接个嗯吗？”
“啥，接什么。”
在沈别意一脸不解的神色中，傅君识表情不太自在。镜子中他靠近沈别意，压低声音，带有几分烦躁闹心：“吻。他有没有亲过你。”
他说完便退开了身体，眼睛看着其他地方。
沈别意盯着他，恍然明白了。
这人前面都是铺垫，这个问题才是他想问的。见对方一副窘迫但又想知道答案的纯情样儿。
沈别意感到特别神奇，还有点儿好笑。
这人明明靠脸就能轻而易举吸引一大群狂蜂浪蝶，怎么在感情上有点笨笨的。
要是演的，那也太真了。
迟迟等不到答案，傅君识蹙眉：“这有什么很难回答的吗。”
不难，就是看你快破防的纯情样儿挺好玩儿，哈哈。
沈别意轻咳一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建议你去问程彦。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要是心里真的有这个人，我们可以公平竞争的。”
傅君识像是听见了什么鬼话：“我？你？公平竞争他！”
沈别意真诚点点头：“嗯。要没其他事我回去工作了，傅总请便。”
沈别意走后，卫生间恢复安静。
傅君识望着沈别意消失的方向足足有半分钟，然后怒发冲冠了。
我*&是脑子灌铅了才会去竞争程彦，我很像会喜欢傻逼的二B吗。
傅君识扯松领带，解放了呼吸不太顺畅的咽喉，转身阔步走进一个隔间，锁上门，反手压下马桶盖，坐上去。
他背靠着后面的水箱，盯着眼前的灰白门板，缓了几个呼吸后，仍然压不住内心的烦躁与不理解。
沈别意为什么不回答那个问题。
是不好回答我吗。
还是他们……
傅君识倏地直起身，眼睛微微眯了眯。
忽然难以自控似的，一只皮鞋用力踢向门板，但快接触到门板时收了力，只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
他掏出手机，面色阴沉拨了个号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