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村姑么么 ...
-
天旋地转，不过几瞬便出了篱笆。
从吃惊醒神，涅薇屡屡抓住外袍想要直起脊背皆以失败告终。肩膀顶住胸腹，让本就无力的她更加使不上劲。
“艾斯，不可以，艾斯！”
努力发出的喝止如同细针落于地毯，心急生怒，更因不管不顾的行径像极从前，涅薇双腿发力开始蹬。胡乱的蹬法影响走路，艾斯单手抓住脚腕，不耗费力气轻松压制。
对着背又捶又拍，不出所料，没有撼动半分。
艾斯扶住她的腰，竟然抄近路直接从岔路长坡跳了下去，腾空的那刹，涅薇看到小辫滑进手心。她没有犹豫，用尽全部力气狠拽。
皮筋和几根黑发攥入指缝，艾斯轻声嘶了嘶，细手见此恨不得薅秃半长黑发。
眼看小院愈发遥远，涅薇突然鼻尖发酸，醒后对无力现实的负面情绪因这脱离计划的一抗顷刻泻出。目光扫过双手，看看她，看看这条意外的生命究竟要再牵扯出多少意外。
好害怕又不知前路迷途，涅薇失去力气软在肩颈。
艾斯终于停了下来，耳侧的啜泣声他无法置之不理。
雨后生物多，蛙鸣与虫叫屡屡灌进耳朵。涅薇裹着披风坐在石板上，双手捂脸，溢出气息不稳的啼哭声。艾斯蹲在一边，无措地接住自下巴滴落的热泪。
他想看看她的脸，手无论从哪边靠近，却总是被她避开。哭上头的人也是自顾自，烦起人还会拉高嗓音，听着更加可怜和孩子气。
这样的涅薇，艾斯还是第一次面对，无从下手得直搓掌心，再想强硬那真是找死。
“你别哭了，是我不对。”
大概是哭累了，涅薇没有抗拒背后的抚摸，但等这力道又添一股想抱来时，她推开手臂侧身转了小半圈，背对艾斯拿起斗篷擦眼泪。
这完全把艾斯整不会了，加上这股子尴尬，话语技能似是被封印，嘴巴又开始发硬。最终，他拍拍膝盖，妥协地问：“我现在带你回去？”
双肩抖了抖，涅薇吸吸鼻子将脸埋在膝间，鼻音很重。
“我要找爷爷。”
爷宝女！
虽然懂她大难不死后对长辈的依赖，但艾斯还是烦闷地抓起头发。
在岔路口看到孙子孙女，卡普很是意外，不过更意外的是孙女一见到他就眼泪汪汪冲过来的样子。
雨后地面湿滑，艾斯拽住细瘦的手腕拉扯了把才松手。相对于涅薇的快步，他则是手插裤兜，顶着卡普的眯眼一步一步走到跟前。
涅薇抱住卡普的胳膊吸起鼻子，多道泪痕未干，身上的斗篷过分宽大。
扫过艾斯的凌乱长发，卡普指抵眉心，“疯了的香克斯，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哼，亏你还是海军最靓的崽。”艾斯扎好头发，“这都看不出来？”
涅薇抬眼，但艾斯没有看她。
“她二十二岁了，是该找男人，而不是找爷找爸。”
嘶，卡普眨眨眼，表情呆傻。
“男人？男什么人？”他低头，意外大大的，“你有男人？！”
孙女缩头，乖得像鹌鹑。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卡普冲艾斯吼完，随后低声询问：“有一段？”
涅薇沉默片刻，轻轻地咬耳朵，“怎么才算，‘有一段’？”
卡普一听坏了，立刻装傻当没听清。
“男人？男什么人？老夫可没看见？”
艾斯指指自己，表情正经。
“我不就站在这儿？原谅你年纪大眼神不好。”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什么都发生过，涅薇不忍直视。
果不其然，卡普揪住他的小辫子发起飙。
“你还要不要脸了？！涅薇是你谁，我没教过你？！”
揉脖子抬眼睛，艾斯用不占优势的身高怼回去，“自始至终，我没认。”
“那路飞呢？”
艾斯掏起耳朵，一脸你糊涂了。
“我们比亲兄弟还亲，而且他又不嫁给我。”
“狗东西！你再给我提那个字！”
气到忘记自称，卡普双手霍霍掐住艾斯的脸，抱臂的涅薇猝不及防离开地面。
“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马上给我撤回！”
“不要！”
坚定腾腾升起，艾斯一步不让。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而且吧。”无视拉架的手，他挑衅地笑笑，“海军什么时候管起海贼找女人的事了？”
涅薇急了，抬手便捶，可惜胸口梆硬。眼见爷爷胡子起飞，她连忙退后几步捂住耳朵。
“闭嘴！你们这对父子还要不要脸！一个丢女人，一个要女人！滚滚滚！！！”
“嘁。”
这个夜晚，惊心动魄。
玛琪诺扶额，“所以这就是昨晚山体滑坡的原因？”
剔好牙，艾斯抱起嘟嘟满院地飞，孩子软乎乎的还会笑出口水泡，他一时间放不下来。
“小场面而已。”摸上脸侧药贴，艾斯学着嘟嘟咧嘴笑，“上个药都大惊小怪，老头管得太多。”
收拾出涅薇的遗留物品，玛琪诺按照计划清理干净，早几天就把帮工小妹另外投奔亲戚的假消息散出去，再等时间一长，捕捉到实质性消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至于达旦，她每次流转消息都要乔装打扮甚至翻山越岭，遮掩起来倒也不难。
而山脚小院，就看卡普自己的折腾吧。他本来还想继续在黑市打点散发些假消息，但家有家贼，所以一大早急忙踹出艾斯替他行事，现在看好孙女最要紧。
啧，这老头怎么还当他是小孩，屁股从未如此痛过的艾斯眉毛扭曲。不行，他得再想个办法，选择性耳朵不听拒绝。
嘟嘟喜欢亮，老对窗户伸手，艾斯抱着他坐在书桌前跟他咿呀对话，耐心十足。正是探索世界的好奇时候，嘟嘟抠弄起桌屉钥匙，艾斯扶住他的手拉开抽屉。
小胖手快乐地拿起笔，还拍拍艾斯让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显然要大展身手，可是一向互动有佳的艾斯却忽视了他。
他拿起一沓信纸，不算厚，顶上有被撕过的痕迹。打开左侧的铁盒，里面是多封未粘合的信封，心重重地跳起，难以压制雀跃。
一封封抽出展开，每张信纸都保存得很好，虽然纸面字数或多或少，但开头的首句全是——
艾斯，展信佳。
“展信佳，展信佳，展信佳。”
见字如人，艾斯呢喃着，安静读信一下午。
嘟嘟躺在怀里睡了又醒，收好书信，艾斯亲亲嘟嘟的肉脸，面带感谢。
“小家伙，你真是帮大忙了。”
无论是喜是忧，倾诉点滴的对象只有他，那这可不算他多想。就算只有一分，他也要磨到百分。
“嘟嘟啊，你以后嘴巴可要松点哦。”
嘟嘟懵懂地嗯嗯两声，张嘴回亲艾斯，蹭上好多口水。
入夜下起雨，涅薇收好衣物拿出雨披给卡普披上。
“好好呆在家，那个不要脸的臭小子如果来了，你自己清醒点别心软什么都答应。”
“我没有。”
卡普撇撇嘴，走上小径前往向阳面花圃，晃晃锄头，他得做些打扰到儿媳的事。半路没想到遇见艾斯，他蹲在石头上笑眯眯地招手，卡普心烦得要死。
涅薇很意外，艾斯全身湿淋淋的，长发贴在耳后，配合颓丧的默然，他看起来很不好。
“怎么淋成这样？”等不及艾斯的慢吞吞，涅薇跳下台阶把他牵进门。
干燥毛巾在肌肤上温柔揉搓，艾斯垂眸，展开双臂搂住涅薇，脸贴胸腹。
“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他叹口气，“十八岁的时候我说要跟你在一起，你吓了一跳便走了。现在我说要一起，你还走不了就逃避。反正都要分别，你跟我说句实话，好不好？”
软手细心地拭干水珠，涅薇的眼神被艾斯拉入温柔，不消片刻，带出句实话。
“如果有幸，必须得是你。”
话语轻柔拐进脑海勾出缤纷绚烂，艾斯的声音却更低，整个人低落得缩了一圈。
“那还真是遗憾。”他顿了顿，抬脸满眼希冀，在触及的一瞬，涅薇溃不成兵。
“所以说，你心里还是愿意跟我走的吧。”
冲动不是艾斯的专属，涅薇也会为了男人而头脑发热，干脆利落地跳下高台。
柔光下的女人点点头，她抚脸轻蹭，眉心因男人的情绪而发紧。
艾斯笑起，小太阳跳入眼中，灯光黯然失色。
“涅薇，亲我下，不要额头不要脸颊的那种。”
身躯因着对视愈发贴合，双颊的小雀斑拉回一时露怯的飘忽视线，不想让他久等，微嘟的下唇率先触碰柔软。
真的很软，因为淋过雨还有些潮，他的体温一直很让她舒适，现在却觉得有些烫。
离开唇瓣，两人无言对视几秒，艾斯将她搂入怀中，凑唇寻味。
因为离别，涅薇附身时的角度超过自持范围。
情热温高，突然唇内出现湿滑，四年前的意外纠缠乍现脑海，涅薇退开捂嘴，眼睛湿润却不知该说什么。
追着肉包啃的小奶狗又浮眼前，与面前睁眼略显失望的男人出奇吻合。
“不可以吗？”艾斯苦笑，“以后可能……”
言语未尽，只余怅然。如果真的在一起，这种事又有何妨？
涅薇的确吃软，所以她不想留下遗憾。
环住脖颈，她再度落吻。
这次艾斯并不委婉，横冲直撞的，看她真喘不上气才停停，抱住软躯仔细安抚。
只要抱住他，身体便热了，涅薇靠在颈窝享受起从未有过的甜蜜与舒心。蹭过温暖干燥的发，嗯？
干的？
“你好了吗？我们再来几次。”
艾斯的笑意直达眼底，直到看到涅薇捻起束发丝，饱满鲜润的唇抿得死死的。
烧烧果实能力者哪里会淋成落汤鸡！他摆明是在装相！
“哈哈哈，被你发现啦。”艾斯咬耳尖，咬脸颊，咬住涅薇挣扎时能咬到的任何亲密部位。
不过就算是跳出怀里，还能往哪躲？
当高大的身影覆下时，涅薇抿紧嘴唇捂住嘴，他是故意绊她的，否则哪里会摔上床。
艾斯的耐心很好，他抓住手腕，力道温柔地瓦解抵抗。
“你愿意跟我走的，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下唇被他的手指摩挲，涅薇难以自控地咽起口水，艾斯扎好头发低下头颅，但发尾扫过锁骨的痒还是让涅薇打个颤。
“你不要多想，这是商量好的，你爸不是一直没来吗？按道理来说昨夜就该来了，所以老头推测可能另有意外，但他又因为收尾不能离开这，所以你就被托付给我啦。”
“就算是，爷爷肯定还有其他交代。”蹬腿无用，涅薇尽量换上平静的脸讲事情，想压一压气氛的旖旎。
“他不会不跟我说的。”
艾斯嘻嘻笑，“对，他的意思是护送到合适的地点再由你爸接走，但是你知道我的，到嘴的肉抠都抠不出来。”
他一俯身，唇侧滑过片湿热。
环住窄腰，涅薇心想，爷爷骂的很有道理。
他们最终还是手牵手上船离开此地，涅薇靠上艾斯的胸膛回望故乡，十指相扣。
这一步，是她此生都没想到的意外，但细想，又称不上是意外，更贴近必然。
从缠绵的吻清醒，涅薇被艾斯推到书桌前坐好，还来不及奇怪，就见艾斯掏出防水袋将里面的纸交给她，很是珍惜的模样。
出自她手的东西，她怎么不认得？
艾斯双眼弯弯，笑着鼓励道：“补吧。”
“什么？”
“把我的信全部补给我。”
作者有话说第47章 村姑么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