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汪仔小馒头

1、樊笼

　　那只自由的鸟儿突然闯入了我的生活。
　　他大笑着，摆出各种滑稽的动作，挥舞着他的斗篷，展露着属于他的疯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黑色的世界染上了一丝色彩。
　　我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你为什么要来？”我问。
　　“哈哈哈，那么在此提问，果戈里为什么要来呢？”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注视着他金色的眸子。
　　“你不该来的。”我说。
　　“什么？因为你太可怜了，果戈里想给你自由？答对了！”他也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说着。
　　“你会被我拖入樊笼。”我说。
　　“我会打破笼子。”他说。
　　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只是我知道，他的笑容不过是面具，掩盖了悲伤的内心。
　　我们终归不是一类人，他是追寻自由的白鸽，我是久住樊笼的金丝雀。
　　我不再说话，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再次挥舞着他的斗篷，下一个瞬间，我离开了那个呆了多年的牢笼。
　　我吓得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快送我回去。”
　　我怒视着他。
　　“为什么？你不渴望自由吗？”
　　“快送我回去！”
　　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又带着些许乞求。
　　“为什么呢？”
　　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悲哀的神色。
　　“她看不到我会疯的。”
　　我全身颤抖起来。
　　“她已经疯了，为什么不打破牢笼呢？”
　　“她是我的母亲！”
　　“知道吗？牢笼就是头盖骨，囚禁你的不过是你自己的思想。”
　　他温柔的抚上我的脸颊，就像恋人般，如果忽视他眼底的怜悯。
　　我哭了，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送我回去……求你了。”
　　我颤抖着，哭泣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终究还是送我回去了，在传送前我貌似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只自由的鸟儿没有再来，渴望自由的白鸽不可能喜欢牢笼。
　　那天，母亲还是发现了我离开过家。
　　她发疯般紧紧的掐住我的脖子，在我快要窒息前才松开。
　　从此，牢笼的大门紧紧锁死，房间内装上了监控，佣人一刻不离。
　　白鸽飞向天空，奔向自由，金丝雀久住樊笼，囚死笼中。
　　只是我没想到，当我快要忘掉黑色世界中那抹白时，他会再次出现，并且染红了我的世界。
　　仆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披风。
　　他一如既往地大笑着，金色的眸子弯起，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悲伤。
　　此刻的我反倒平静下来，微笑着看着他，平静的等待死亡。
　　他杀死最后一个仆人，轻轻扬了一下斗篷，变戏法般，上面恢复如初。
　　他慢慢走到我面前，绅士的行了个礼。
　　“那么在此提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果戈里。”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答对了！那么，下一个问题，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来杀我的。”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此时此刻我会如此平静，明明上一次仅仅只是离开了家我都如此激动，此刻面对死亡，却仿佛一切都释然了。
　　“不对哦！”
　　他慢慢靠近，轻轻俯下身。
　　几年没见，他已经褪去曾经的稚嫩，属于青年独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是来打开牢笼的。”
　　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缓慢摩擦着我的嘴唇，然后小心的，试探性的吻了上去。
　　原本平静的我在这一刻又变得不再平静。
　　在我身边似乎不曾有过正常人，不管是疯掉的母亲还是总是挂着微笑面具的果戈里。
　　所以我也不会是正常人。
　　此刻，我只感到害怕，我害怕着一切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也害怕着一切我无法掌控的事情。
　　我剧烈抖动起来，一把推开了他。
　　他有一瞬间错愕。
　　我抓住他的手，用它们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杀了我！”
　　我说。
　　他没有理会我，缩回自己的手捂住脸大笑起来。
　　“为什么呢？明明笼子已经帮你打开了，为什么不愿意飞出来？”
　　他说，“你成功了，我被你拖入了樊笼。”
　　“我不想这样的。”我说着，大哭着。
　　“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我说过的吧，你不信，你为什么不听！”
　　我不想囚禁飞鸟，我只是一只自甘堕落的金丝雀，离开了牢笼便会死去。
　　“就像你说的，牢笼就是头盖骨，我永远无法摆脱。”
　　他终于在我的哭泣声中停下了大笑，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
　　“如你所愿，我会杀了你，扭断你的脖子，然后像那些仆人一样，将你的头拧下来，这样你就摆脱束缚了，这样就可以走出这个温暖潮湿的地狱了。”
　　我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似乎更兴奋了。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然后逐渐用力。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尝到了一丝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