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及问题》酒久不识

20、第二十章

　　身侧的人睡得非常香，甚至连座椅都没来得及调下去就睡着了。脑袋靠在椅背上小幅度地往左偏，又无意识地自己调节着扭回去。

　　程炳书看着青酒睡得脑袋一点一点的，只觉得迟钝又可爱。

　　不过不能让她维持这个姿势睡到素万那普机场，不然的话肯定会脖子酸颈背疼。

　　程炳书轻轻按下青酒的椅子控制按钮，特意控制了速度，按一下停一下，用极慢的速度和幅度，将椅子缓缓放平，调整了一下青酒脖颈的位置，让青酒能更加舒展地躺在椅子上休息。

　　做好这一切后，程炳书才放下自己的椅子，躺下阖目休息。

　　这趟国际航班人数并不多，五十个位置的商务舱没有坐满，稀稀拉拉地坐着乘客，大部分人为了躺得舒适把椅子放了下去。

　　这让视野更加开阔，忙着在手提上处理公务的秘书不经意间的抬头，将程炳书的全部举动收入眼底。

　　他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疼。如果他有罪，请让他熬夜加班，而不是一边加班出差，一边还要吃上司的狗粮。

　　青酒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在从平流层下滑进对流层，准备降落了。

　　遮阳板按照要求全部打开，外头夕阳正好。

　　身侧的男人也平躺在椅子上，呼吸平稳绵长，青酒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色，觉得他毕业短短两年能把野万拉扯到今日的规模，确实付出与牺牲了不少。

　　暖橘色的夕阳从舷窗外照射进来，如泼墨般挥洒在男人的脸上、身上，将他原本就精致的容貌衬托得愈发高贵，仿佛夕阳下的神明，叫人一时难以区分，到底是阳光照在了他身上，还是这个人本身就会发光。

　　青酒看得入了神，直到男人长又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她才欲盖弥彰地移开目光，把座椅调到能舒适靠坐的位置，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程炳书睁开眼时还有点刚睡醒的怔忡，看到女人逆光的完美侧影，心中莫名其妙的焦虑，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如果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她在身边，心情是不是也会像现在一样，安宁且岁月静好。

　　飞机终于在一声巨响后完全与地面接触，缓缓滑行了十来分钟，最后才接驳到廊桥上。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已经平稳降落素万那普国际机场，请诸位稍安勿躁，在安全指示灯亮起前，不要解开安全带，不要离开座位，下机时请不要忘了行李。Ladies and gentlemen…… ”

　　空姐甜美的嗓音响起，提示乘客们可以准备下机了。

　　三人一出机场，离开空调的保护范围，就感受到了泰国的“热情”。热带的空气潮湿又闷热，热浪阵阵。

　　两旁是皮肤黝黑的黑车司机与住宿中介，操着一口蹩脚的夹杂着泰语单词的汉语，过来问要不要坐车要不要住酒店。

　　秘书还想用英语跟他们解释一下他们已经订好酒店了，好把他们打发走，被青酒拦住，“我来吧。”

　　青酒直接用地道得听不出丝毫口音的曼谷官话，跟那些拉客的人解释“不需要”。

　　那几个本地人表情不善地用泰语嘟哝了几句，悻悻走开寻找下一批目标了。他们主要把目标锁定在华国人身上，因为近年来华国人越来越有钱了。

　　程炳书拎着青酒的行李箱，表情有些不愉快，“他们说你什么了？”他直觉那几个人说的不像是好话。

　　青酒先是一懵，随即反应过来程炳书在问什么，强忍笑意解释道：“他们在说晦气，遇到了同行。以为你们是我拉到的客人。”

　　“你泰语好，他们拿你当本地人了。”秘书适时夸了一句

　　程炳书有些郁卒，他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样夸人。只好默默盯着秘书，恨不得叫他把这话吞回去他来说才好。

　　背对着程炳书的秘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上司心目中的地位如山体滑坡。

　　“你说泰语，比他们好听。”程炳书想不到更含蓄曲折的赞美，只好直球说出自己真实想法。

　　他过去，对泰语一直有点偏见，觉得“卡卡卡克拉布克拉布”的声音听起来像精神污染。

　　青酒讲的泰语，改变了他这个固有认知。原本清冷的声线，和泰语自带的绵羊音结合，带着一种不腻人的嗲味在里面，清纯又勾人，只一开口，便叫人骨头都酥了三分。就像半糖的奶茶，醇，香，甜度刚刚好，并不会齁人。

　　“别说这些了，先去酒店吧，不早了。”青酒低头，藏起自己的赧然。

　　秘书识趣地不参与两人之间的交流，摸出手机打开grab，在上面下单约车送他们去订好的酒店。

　　其实关于酒店，他内心也有不少困惑，但是他不敢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秘书订的是一家离机场很近的五星级花园酒店，离机场越近溢价越严重。这不是他自己独立做决定订下的，他看到那价格就忍不住捂住钱包肉痛，更不用说订下这种公司绝对不会报销的酒店了。

　　他不过是个一切按领导吩咐行事的工具人罢了。酒店完全是程董事叫他订的，而且程董事自掏腰包承担酒店费用，不走公司账面。

　　酒店很快就到了，三人一同办理入住。酒店前台看了郎才女貌的青酒和程炳书一眼，露出“我都懂”的和善笑容，飞快办好了入住手续，三人每人一张房卡。

　　去房间的路上，青酒看着跟他们不在一个楼层，正在往电梯那个方向走的秘书，有点疑惑：“他的房间没跟我们订在一起吗？”

　　“可能人太多了他没订上跟我们一个楼层的吧。”程炳书满脸无辜。

　　还没完全走进电梯的秘书听到身后的对话，差点脚下一个趔趄卡在电梯门缝里。

　　领导心机太重了，明明是他自己挑的狄奥斯库洛伊套房，还特意要求我住得离他们远一点！

　　程董事已经被绿JJ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