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性沉醉录》余昕余

4、住宿

　　“走那么慢，可别等会儿跑十圈。”杨朴文走到李靳瑞右侧，伸手摆弄了下遮住额头的头发。
　　李靳瑞瞟了眼杨朴文汗湿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包纸，丢他身上。
　　“你有纸怎么不早拿出来。”杨朴文一把接住纸，在手上抛着玩，也没用，塞进了校服口袋里。
　　“不用还了。”
　　“你都给我了，还要回去？”杨朴文推了李靳瑞一把，“做人大方点。”
　　“那边那两个，干什么呢？搁这散步呢吗？没看到就等你俩啊，动作快点！”教练吹了吹随身携带的口哨。
　　“我姓李，大名李绍，”李教练背着手，在队伍前排走来走去，“今天训练第一天，也不太为难你们，等会儿先做热身运动，然后每个人去跑十圈，跑完之后休息十分钟，再围着操场蛙跳三圈。”
　　？？？
　　众人脑袋上都闪烁着疑问星。
　　“都去把外套脱了，一个个的裹那么厚，都体寒啊。”
　　紧接着，集体都把外套脱了规规矩矩地放好。
　　“等会跑步中途别停，实在不行慢跑也成，坚持把十圈跑完。”李教练嘱咐着，“学校挑选你们都是看你们身体素质好，可不要打老校长脸。”
　　一声哨响，十来个少年一齐奔跑，在烈阳下熠熠生辉。
　　李靳瑞带头跑在最前，其他人跟商量好了似的，列成了一长条，跟在李靳瑞后边。
　　一连跑了个六圈，有的已经并成一排，嘴里骂骂咧咧，却不曾停下脚步。
　　跑到最后一圈，一些男生开始叫唤。
　　“去你妈的十圈！老子能干死你！”
　　“十圈！去你奶奶的！”
　　跑到终点，各个都气喘吁吁，唯独李靳瑞啥事没有一样，轻轻喘了几口气。
　　“你们还能休息9分钟，要喝水的快去啊。”李教练指了指手腕上的表，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惬意的打了个哈欠。
　　“教练，你未免太过分了！”
　　“怎么了，”李教练轻笑一声，“我以前也这么过来的。”说了之后又补了一句，“现在是不是很想揍我？”
　　“当然！”几个男生也不怕老师生气，齐齐说道。
　　“你们还能休息6分钟。确定还要浪费时间？”
　　教练的话一出口，他们又感觉到自己很累了，纷纷挥手说罢。
　　教练看着这一群生气勃勃的少年，无奈摇头。
　　大部分人都是回班拿水，杨朴文直接带着李靳瑞去了校外。好在南中对于课下出校没什么硬性要求。
　　“我姑妈在这边开了个店，去那儿买瓶水。”杨朴文拍着胸脯，样子很骄傲。
　　“挺好的。”李靳瑞淡淡答着。
　　“那可不，我姑妈就是因为我才来这儿的呢。”杨朴文往李靳瑞那边凑了凑，“你看，就那家。”
　　那家店挺大的，装修得很朴素，很大方。
　　“LIFELONG”
　　李靳瑞看了眼，随即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你确定不快点？”
　　杨朴文拽过李靳瑞的手，瞅了眼表盘，“没事儿，要不了多久。”说着便小跑到店门前，“我去买，你站那树下等会儿。”
　　李靳瑞也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他站在树荫下，看着地上的光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在李靳瑞面前晃了晃。“干嘛呢？”
　　“呐，水。”杨朴文将还有冰块的水丢给李靳瑞。
　　李靳瑞手里的瓶子还在不停往下滴水，他想找纸擦一擦，手都插裤口袋里面了，又突然想起来纸被杨朴文拿走了。
　　“纸。”
　　“啊？”杨朴文还在喝水，过了会儿又反应过来，摸了摸荷包，“放外套里了。”
　　李靳瑞顿时间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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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都休息好了吧，”说是休息十分钟，李教练还是宽恕了一会儿，“快都来准备，蛙跳。”
　　“三圈没得商量，不行就五圈。”李教授举起手，五指在空中晃了晃。
　　“不用了，我现在就跳。”
　　“谢谢大恩大德！”
　　“开跳吧。”
　　李靳瑞依旧是带头的。
　　跟带着一群小鸡似的，听着后边儿人叽叽喳喳发牢骚。
　　“你们说怎么就这么狠呢。”一男生边跳边转头看向同伴，“我觉得明天腿都直不起来。”
　　“你别说，直接坐轮椅。”
　　“你们还是省省体力吧。”前边儿的一个男生转头看向他们，提醒了一句后又继续往前。
　　“不要停啊，就一股劲往前，什么都不要管。”李教练坐在一旁挥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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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圈下来，每个人腿都打着颤。
　　“我真没想到老师居然这么魔鬼。”杨朴文搭着李靳瑞，“不是说第一天么，我一想到接下来每天都这样，头都大了。”
　　李靳瑞这次没躲开，任凭杨朴文搭着。
　　“你去老师那抱怨，别来我这，被发现了还得和你一起受罚。”李靳瑞打了一下杨朴文一直在他肩头摇晃着的手。
　　“你这个人真是。”杨朴文想踢他一脚，可现在实在没力气。
　　李靳瑞加快步子，直到杨朴文跟不上自己。
　　“诶，好歹是同学，同情我一下会死啊！”杨朴文叉腰喊道。
　　李靳瑞压根没理他。
　　杨朴文内心想杀人。
　　冷血无情，还无义。
　　杨朴文回班上的时候已经上课了，化学徐老师已经在里边讲得唾沫横飞。
　　“报告。”
　　“快进来。”徐老师放下课本，“下次别迟到啊，不然去操场罚跑五圈。”
　　杨朴文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迟到。
　　男生体力好，虽然折腾了一中午，一节课过后也恢复了一大半，起码走路时不会抖得跟跳老年迪斯科一样。
　　“你化学书我看看，刚刚没记笔记。”杨朴文拍了拍前桌的板凳，见没反应便又踢了踢。
　　李靳瑞回过头，撇了杨朴文一眼，把化学书丢给了杨朴文，“你挑我重点标记的地方抄就行。”
　　“ok。”杨朴文还做了个手势。
　　李靳瑞转过身，又开始刷他的数学题。
　　杨朴文挺佩服这人的，一节课从来没有走神的时候，一下课就跟被钉子钉住了似的，恨不得坐位置上刷一天题。
　　“给，还你。”杨朴文将书卷成一卷，戳了戳李靳瑞。
　　“手贱？”
　　“还你。”杨朴文瞬间变乖。
　　李靳瑞接过的时候好像若有若无的翻了个白眼。
　　“我擦你大爷！”杨朴文伸手推了推李靳瑞，“你居然白我！”
　　李靳瑞接过书，没有理会后边人发疯。
　　杨朴文闹了会儿也觉着自打没趣，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语文题册。
　　看了半天硬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便又开始不耐烦。
　　李靳瑞写题写着写着就感觉到了后方的怒气，一会儿听见对方摔笔，一会儿又听见捶桌子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李靳瑞刚转头，一个巴掌就上来了。
　　杨朴文的手顿住了，不敢动。
　　“我...那个，你干嘛转头啊。”杨朴文假笑着。
　　李靳瑞没说话，就那么盯着杨朴文看了有半分钟，盯得杨朴文心里发慌。
　　“别盯着我啊.....”杨朴文小声说了句。
　　“杨朴文。”
　　“啊？”
　　“你再动个不停就换个位置。”李靳瑞看了眼杨朴文的作业本。
　　“我保证安安静静。”杨朴文乖乖回答着。
　　李靳瑞点了点头，再次转身时特意将椅子往前挪了挪。
　　……
　　寻南又要开始办理住宿了，李兰给每个人发了张单子，让他们自己选择是与否。
　　“你要住宿么。”杨朴文晃着手上的单子，透过日照灯看着纸上的字。
　　“嗯。”
　　杨朴文没和李靳瑞一道回家，他去了一趟便利店。
　　“姑妈你是不知道，我们教练今天居然让我们跑十圈，然后还让我们围着操场一直蛙跳，太狠了！”
　　“你们学生就是缺乏锻炼，多跑跑也挺好，别搁我这儿抱怨。”
　　“你今天好生生不回家来我这儿干嘛啊。”姑妈杨文姿正擦着收银台，她看了看正架着腿打游戏的杨朴文，“咋的，犯啥错不敢回去？”
　　“我想住校，这不是想来你这儿待会儿么。”
　　“之前没听你说要住校啊，怎么现在想住？”杨文姿停下手里的动作，“我猜姐也不会同意，她就在乎的就是你这宝贝儿子了，你要是一个星期不回家，她得急死。”
　　“所以说啊，”杨朴文一局游戏玩完，伸了个懒腰，挎上书包，“我先回家了啊。”
　　走时还不忘捎瓶水。
　　“你这孩子，我刚收拾好，你又给拿走一个。”杨文姿嘴里念叨着，可还是走出店，看着杨朴文走远。
　　杨朴文一路上挺悠哉，嘴里还哼着小调。
　　走到家门口，他顿了顿，往左边望去，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便提手敲门。
　　“咋的，忘记家里密码了？咋还敲门。”
　　“啊？”杨朴文看了眼自己父亲，“哦。”
　　这时，杨朴文心心念念的母亲从厨房出来，“文文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了，妈妈做了你爱吃的凉拌秋葵。”
　　杨朴文上楼换了身衣服，再下楼的时候自家父母已经坐到了餐桌前。
　　杨朴文落座，刚准备动筷子，顿了顿，又放下，“妈，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来听听。”秦枝文也放下筷子，看向自己儿子。
　　“我想住校。”
　　秦枝文没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会儿开口道，“想住就住，是不是还要签字啊，等会儿吃完饭给我看看。”
　　杨朴文顿了顿，他没想到秦枝文今天会那么好说话。
　　按平常，秦枝文是绝对不同意的。
　　“快吃饭。”秦枝文敲了敲桌子。
　　“哦哦。”
　　一顿饭杨朴文吃得格外缓慢。

　　“文文，你把单子拿来妈妈看一下。”
　　杨朴文看着手机，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从书包翻出单子就急忙往楼下走。
　　“拿支笔，我签字。”秦枝文摘下眼镜，在单子上签了个漂亮的名字。
　　“妈，你今天有点反常啊。”杨朴文收过单子，放在一旁，转身就问秦枝文。
　　“有吗？我变漂亮了？”
　　“那倒没有。”杨朴文直直说着。
　　“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夸人都不会啊。”
　　“你已经美貌到极限了，不能再美了啊。”
　　“咦，少恶心你妈。”秦枝文往旁边挪了挪。
　　“你也那么大了，想做啥妈还能死管着你？”秦枝文看着电视，嘴里念叨着，“给你点自由也挺好。”
　　“谢谢妈妈，爱你呦。”杨朴文说完还对秦枝文比了颗心。
　　“快回屋去，别把逗小姑娘那套拿来对付你妈。”秦枝文退了杨朴文一把。
　　“你说啥呢，人家妈妈都希望自己孩子别早恋，您倒好，巴不得我现在就让您抱孙子呢。”
　　“别说屁话，快回屋写作业去。”
　　“得咧。”杨朴文屁颠屁颠跑上楼。
　　一进屋，他便拿手机开始发短信。
　　yang.【我能住校了！】
　　yang.【天大喜事！】
　　隔了五分钟。
　　李靳瑞【嗯。】
　　yang.【我总怀疑跟我说话的是不是机器人。】
　　那边发来了两个苦笑的表情。
　　yang.【？？？】
　　对面不回消息了。
　　无趣。
　　太无趣。
　　杨朴文真在为李靳瑞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以后的李夫人还真遭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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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去学校，杨朴文就把单子交给了李兰，李兰看了看便收着了，还告诉杨朴文之后会会给他安排宿舍，过几天就能入住。
　　杨朴文倒是不急，他这是第一次住宿，还莫名很期待。
　　进教室就看到了李靳瑞埋着头写东西，不用看杨朴文也知道是在刷题呢。
　　走近一看，还真不是，这人在写住宿单子。
　　杨朴文在旁边站了会儿，看见李靳瑞自己在上边签了个字。
　　牛啊牛啊，是个狠人。杨朴文打心底佩服。
　　李靳瑞字很好看，下手有轻有重，字体看着格外舒服。
　　“兄弟，你挺狠啊，自己签。”
　　李靳瑞抬头，看了看杨朴文，没回答，站起身准备走。
　　奈何杨朴文抓着他不放，“你说我们两会不会住同一个宿舍啊。”
　　“学校宿舍都是单人单间。”李靳瑞检查了一遍单子上的信息，确认该填的都填了。
　　“啊。那多无聊啊，”杨朴文叹了口气，“宿舍就是得人多才有趣啊。”
　　“你跟老高提条件。”
　　“真能提？”杨朴文跟着李靳瑞，“我现在就去。”
　　“谁管你。”
　　杨朴文说干就干，转身就往校长办公室跑。
　　李靳瑞看着杨朴文的背影，挑起了眉。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