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日暮何归》清商辞

78、番外一

　　那还是两界的和平协议刚刚确定的时候，两界往来的生灵没有后来那样多，楚浔他们也没有后来那么忙，楚浔的朋友们突然对闻名已久的灵界风景产生了好奇，背着楚浔递交了进入灵界的申请。

　　然后在楚浔再一次准备回灵界度假的路上，拿到了出入许可的希尔等人堵住他的去路，“强行”将楚浔变成了他们在灵界的导游。

　　本想直接回家的楚浔不得不修改定位，先将其他人带去公共入口领了证件，让他们换下身上现代人类的装扮。

　　路宁看看眼前五花八门的服装，再看看不准备换衣服的楚浔：“师兄你呢？”

　　楚浔虽然还变不成凤凰，但是羽毛换衣服的法术已经可以用得出来了，他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周身一阵烟气闪过，身上的衣服就成了颇具古意的月白长袍，银色的丝线低调地在领口和袖口勾勒出浅淡的花纹，最后从腰畔向略长的衣摆发散，隐隐形成华丽的凤凰尾羽。

　　有楚浔做了示范，其他人直接略过了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样式，选择了和楚浔类似的衣服。

　　希尔挑了件浅金色的长衫，陈彤挑了件艳红色的长袍，季霏选了一身浅绿色的长裙，路宁犹豫了许久，闭眼一抽，捞出一套褐色的短衫。

　　一群人慢吞吞地换完衣服，刚穿过两界通道，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旷神怡。

　　他们之前从没有接触过灵力充裕的环境，接触的几个充斥着灵力的龙域里也蕴含着大量着杂质，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灵力的妙处，不约而同的沉浸其中。

　　接到消息的丹朱已经等在了通道对面，朱崖坐在丹朱肩上晃着毛绒绒的大尾巴，在见到楚浔的瞬间就向他扑来。

　　楚浔抬手一接，正好将它抱进怀里：“我先带他们四处逛逛……”

　　看到丹朱脸上明晃晃的不高兴，楚浔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眼里露出一点无奈：“阿离。”

　　虽然知道了丹朱的这个昵称，但楚浔真正将它说出口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丹朱心里为这个称呼一滞，突然就觉得这几个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人类也有那么一点顺眼之处。

　　丹朱转向刚刚清醒的几人：“最近正好是灵界建成的纪念日，灵界各族都会出现参与，既然你们好奇灵界的风俗，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庆典上看看？”

　　路宁一愣，高兴道：“这么巧吗？我们这些外来人也可以去？”

　　楚浔通过婚契发出疑问：“你之前可没说。”

　　“我本来准备让重明代我去的，我如今实力地位太高，去听一群人恭维哪有和你一起睡觉舒服？”丹朱暗中回道。

　　感觉到对面少儿不宜的心思，楚浔识趣地闭嘴，不去摇晃丹朱的醋坛子。

　　丹朱抬手唤来一只巨鸟，带着一行人类在灵界上空掠过。

　　第一次骑在鸟背上的人类不约而同都有些新奇，灵界的风景和主世界完全不同，没有人类那些现代的高楼大厦，放眼望去是一片丰富多彩的自然景色。

　　山川林草，奇伟瑰怪，应有尽有。像是另一个没有人类的地球。

　　“灵界最早的模版就是还没有那么多人类的主世界，你们觉得有点熟悉也很正常。”丹朱看出他们惊讶，随口道，“不过现在的主世界破坏地厉害，只有你们的人文景观可堪一看，早些年的自然景观也只有灵界还留着一些了。”

　　他们从一处雨林上方路过，惊起无数鸟儿随行。

　　丹朱喉咙里溢出清越的鸣啼，和着百鸟的喧嚣，编织出一副奇幻瑰丽的画卷，歌声里仿佛带了绚烂的霞光。

　　几人终于从这幕景色中品出了一点古老传说的奇幻色彩。

　　“它们要被你带出栖息地了。”楚浔低头看了一眼，煞风景地打断。

　　丹朱意犹未尽地闭上嘴，有些忿忿：“难道我唱的不好听吗……”

　　楚浔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丹朱的：“我是回来陪你的，别生气了，嗯？”

　　其他几人总算有了点电灯泡的自觉，希尔轻咳一声：“庆典在哪里举办？我们自己去逛就行。”

　　丹朱愉快地调转方向，带着他们朝一处空旷的盆地飞去。

　　盆地中心三面环水，周围散落着形形色色的木质村落，丹朱暗中将他们放在庆典的入口旁，巨鸟长吟一声离去，隐去自己和楚浔身上的凤凰族气息，左顾右盼地带着他们往里走。

　　想要和楚浔过二人世界，他总要先把他这些朋友安排妥当。

　　村落的街道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从珠宝玉石到草药零食，从法术杂技到种族天赋，应有尽有，不一而足。各形各色的生灵在这里汇聚，有正常人类一样用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有长着尖耳长角毛尾巴的类人生物，只拿了树枝布料之类的东西简单围住隐私，还有直接用原型出现的各种动物，他们用着不同的语言喧闹交流，庆祝着灵界的诞生和光明的未来。

　　路宁看得眼花缭乱，低声对其他人说道：“我仿佛误入了精怪的领域。”

　　“要按人类的说法，我们确实可以算是精怪的一种。”丹朱也不觉得冒犯，“虽然我个人更喜欢‘灵’这个称呼。”

　　朱崖突然拍打起楚浔的胳膊，目光紧紧地盯着一个小摊上卖的藤球玩具，抬起小毛爪子：“咪～”

　　楚浔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摊主的兔子耳朵，再看看那个猫薄荷编织的藤球，按住了躁动的朱崖，喉咙里缓慢发出类似鸣啼一样的声音，是他很少使用也不怎么熟练的灵界通用语。

　　对于未入门路的人类来说，灵界的通用语就像鸡同鸭讲的加密通话，几个人类茫然地听楚浔和那个兔耳的摊主交谈了几句，最后拿一个西瓜籽一样大小的东西换了那个小藤球。

　　朱崖用藤球磨磨爪子磨磨牙，专心在楚浔怀里玩起了新玩具。

　　“灵界人口与来越少，争执本来就不多，历届的庆典又是各族公认的休战和平期，只要你们注意点不主动和别人动手，安全问题还是有保证的。”丹朱递给希尔一张地图，给他们介绍各个区域的特色，“这里是交易区，这边是展览区，这边是交流区，中间是闲人勿入的祭坛，入夜之后还会有焰花和法术表演，你们想带特产吗？我给你们一点灵界的货币？”

　　季霏看看小摊上各种不知名的“杂物”：“我们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吗？”

　　丹朱一愣，一拍脑袋：“怪我，忘记你们没学过沟通法术了。”

　　他翻了翻随身的杂物，找到几个当初给人类领袖沟通用的小法器分给他们：“戴上就好。”

　　就在丹朱交代完了一切准备拉着楚浔离开的时候，一个在人类们眼中稍显眼熟的人影从角落里窜出来，揪住了想走的丹朱：“既然你来了，开了会再走。”

　　楚浔微讶：“重明？”

　　重明冲楚浔点了下头，目光依旧黏在丹朱身上：“你身为一族之长，总要做点正事，就算什么都不想做，站也得站到那台子上当个称职的吉祥物。”

　　“你就当我在闭关不行吗……”

　　“你都出现在这里了还闭关？糊弄人也找个真诚点的借口好吗？”重明硬是将丹朱拖走。

　　“全是阿谀奉承的会议有什么好开的。”丹朱一脸不开心。

　　重明看向楚浔：“那让楚浔陪你去？”

　　正在挣扎的丹朱微妙地停顿了一瞬：“不……还是别了。”

　　拗不过重明，丹朱递给楚浔一个小袋子：“你和朋友们玩吧，我开完会回来找你。”

　　楚浔和丹朱眼神交流了片刻，点了点头。

　　许久未能会面的朋友们终于有了独自相处的机会，希尔和楚浔聊着两界的力量体系禅差异，季霏和陈彤欣赏着灵界各族的奇思妙想，路宁走在他们中间，耳朵里听着学长们的高深知识，手里拎着学姐们的购物战利品，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工具人。

　　不过灵界的一切确实新奇又有趣，或许人类幻想的全息游戏就是这种感觉。

　　他们尝过各族的美食，玩过各种精妙的游戏，不等他们将整张地图逛完，灵界的天色已经昏暗了下去。

　　五颜六色的法术和灯笼代替了白天的太阳，给白天朴素的村落建筑也添了一点艳丽。

　　人流开始向祭坛中心移动，还没玩够的几人顺着人流来到祭坛边上，看见一祭坛为中心铺展开来的流水宴席。

　　祭坛边缘围着半透明的轻纱，只能隐隐绰绰看见祭坛上起舞的影子。祭坛高处围着半圈一摸一样独立的纱帐，每个纱帐后都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偶尔有人端着酒水出入，也不会暴露纱帐里的情形，只有纱帐顶端挂着不同的象征物装饰，能让他们隐约猜出里面人的身份。

　　旁边传来暗含羡慕的窃窃私语：

　　“我也想上去给族长们献舞呢。”

　　为首的两个帐子上分别挂着龙鳞和凤羽，想来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这两族的族长，之前说要去开会的丹朱应该也在其中。

　　“你是想给族长们献舞，还是想给凤凰族的族长献舞？”

　　“当然是龙凤二族的族长啦，若是能被他们看上，得到他们的宠幸，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从地面的角度看不见祭坛上具体的情况，但看那些进出祭坛的“人”的清凉装扮，再看那些轻纱上婀娜摇曳的影子，用脚趾都能想象得出里面看见的是个怎样香艳的情形。

　　献上歌舞之后，他们便能登上高台，进入他们中意的族长的纱帐，丹朱作为灵界顶尖的好脾气高富帅，他的纱帐后一直人影散乱，追逐者众。

　　路宁偷偷看了眼楚浔的脸色，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丹朱的那顶纱帐上，那纱帐里每进去一个人影，他的身边的氛围便冰冷一分，等连着进去三批人影之后，楚浔身边已经冷得快让人待不下去了。

　　“师兄……你在担心他出轨吗？”

　　“我们有婚契，他不可能和别人做什么。”楚浔这样回道，但身边的冷气依旧没有消散。

　　路宁愣了一下，恍然：“那你是……吃醋了？”

　　楚浔身边的冷气一滞，一收，状似平静：“没有。”

　　“我记得作为伴侣，你和丹朱有着相同的地位，要不你问问看能不能上去？”希尔在旁边提议。

　　说着没吃醋的楚浔顿了顿，把朱崖交给路宁扛着，匆匆绕去了祭坛后面。

　　剩下的四个人类看了一会儿跳舞的影子，很快就觉得有些无趣，接着去逛庆典剩下的区域。

　　两个女孩子换了一堆稀奇漂亮的衣服和布料，希尔换了一堆灵界的典籍，什么都不想要的路宁给朱崖换了一堆猫玩具，一群人从入夜逛到黎明，最后只等来了接朱崖的重明。

　　重明对着他们叹了口气：“楚浔被我家殿下拐去过二人世界了，你们想做什么，我给你们当导游吧。”

　　朱崖的大尾巴扫了扫路宁的下巴，随口喵道：“离爸爸又吃醋了？”

　　“他们俩都在吃醋，”重明满脸无奈，“估计这次失踪的时间不会短，一个两个的……你又要当几天‘留守儿童’了。”

　　朱崖不满地哼哼两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

　　人类们按照重明给的攻略在灵界玩了半个月，一直没有见到楚浔的人影，直到一行人要返回主世界上班，丹朱才带着楚浔姗姗来迟。

　　婚后的两人依旧黏糊，相比起学校时之前丹朱单方面的黏，现在楚浔的目光也经常在丹朱身上停留。

　　季霏默默地看着他们腻乎，心里失落又轻松：

　　我也是时候放下过去，开始新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