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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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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苏的脸噌地变红。
这话,她太熟悉了。为了追到井深,她曾半夜站在他公寓门口,用同样的话威胁他。
结果,当然是成功了。
此时身份调换,她感受到当初井深的无奈。不是喜欢一个人才答应在一起,而是不希望有人因自己受伤,才不得已答应。
她的心往下一沉,揉了揉难受的胸口,道:“你在门口等一会儿,我给你订房间,会有人来接你过去。”
说完,她急匆匆地跑去二楼,关上卧室的门,躺到床上。这栋别墅不止一个房间,她不是不能收留他,而是不想。
被窝再次没了温度,身体也是冷的,她蜷缩着,回忆的浪潮不停翻涌。
她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确认心意的,天一亮,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医院找他。
二十二岁在二十八岁面前,真是无所遁形。他耐心地听完一大串废话,便明白她要干什么,也委婉地拒绝了。
只是当时,她单纯地认为日久可以生情,坚持会迎来胜利。
大概是对她无语了吧,井深走得飞快。
路过的护士长打趣他:“小井,你倒是走慢点,别让女朋友摔着了,咱医院的骨科大夫可要怪你给他们加重工作量!”
她虽对爱情没有深刻的理解,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在井深没同意前,她不能以女朋友自居,于是小跑过去,认真解释道:“姐姐好,我不是他女朋友。”
也耍了点小心机。
她偷偷挪到他身边,歪着头,问道:“姐姐,你是觉得我们很配吗?我也这么觉得!”
不能以女朋友自居,但可以以追求者自居呀!
她沾沾自喜,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仿佛只要去追了,总有一天,井深会喜欢上自己。
现在想想,六岁的差距不是多吃了多少米饭,而是天堑、鸿沟,谁往对方那里踏过去一步,谁就要跌得粉身碎骨。
正因为跌过,才知道痛,才不想再经历一次。
扶苏苏伸出手,摸到冰冷的手机,拖进被窝。
有两通未接来电,一个来自母上大人,一个是串陌生号码。
没打通电话,母上大人在微信上留了言:
“见到井深了吧?是你大姨的便宜儿子,他临时去那边出差,没地方住,好好招待人家,别给你大姨丢脸!”
原来如此,临时……
她裹紧被子,缩成一团,依旧捂不热浑身的寒气。
过了会儿,她拨通那串陌生号码。
接通的瞬间,她道:“我知道了,我妈已经告诉我了。我家没有多余的床铺,我正在找旅馆,你也别要求太高,这个点愿意来这里接人的旅馆不会很多。”
扶苏苏说了半天,对方始终没吱一声,她以为信号不好,道:“喂?”
“嗯,听见了。”井深道。
“好,我挂了。”
“等等。”
“干嘛?”
“把手伸出来。”
“啊?”
“头不要蒙在被子里。”
“……”
扶苏苏按灭手机屏,静止片刻后,一点一点地扯下被子,额头感受到凉意的时候,手先伸出去,抓住被子的边儿。
正要往下扒拉,手就被另一只手抓住。
她慌忙地抽回手,然而力气根本不够。
“别乱动。”
“喂!”她探出头,日思夜想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不是想象的,也不是屏幕里的,她心一滞,失了底气,“你,你怎么,怎么进来的……”
“钥匙。”
钥匙?一定是她妈给的。
一股委屈没来由地涌上心头,眼见他另一只手也钳住自己的手腕,扶苏苏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井深只是听到覃姨说扶苏苏得了很严重的病,严重到需要赶紧看医生的程度,但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他左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右手为她把脉。注意力全都在手上。
扶苏苏终于不动了,他摸清楚脉象,眉头越皱越紧,侧眼瞪过去,却瞧见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脸。
他慌张地松开手,扶苏苏立马缩回被子里,整个头也埋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太丢脸了!
她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被子上!
明明一直提醒自己,不论什么情况下,俩人再次见面,一定要高冷的,淡然的!
“我去下面看看。”井深留下话,匆匆离开。
脚步声渐远,扶苏苏掀开被子。
屋里的灯光耀眼,卧室门敞开着,井深已经走了。
她跑下床,去衣帽间拿出件驼色大衣披上,见镜子里的自己面色不好,又迅速抹了点唇彩,收拾好头发,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一个满电的充电宝,才走出房间。
客厅的水晶吊灯被打开,整栋别墅似梦似幻。
她踩着旋转楼梯而下,每走几步都探头看一下。
井深不在客厅,但厨房里传出声响。
扶苏苏来到厨房门口,挺直腰板,道:“井医生。”
井深背对着她,外套脱下了,腰间系着根粉色的绳子,那是她家的围裙。
听到扶苏苏的声音,他没回头,双手撑在灶台上,道:“我看了你的冰箱,作为医生,我建议你少吃外卖。”
翻她冰箱?扶苏苏算是看明白了,他是带着她妈的任务来的,说不准,回头还要跟母上大人汇报。
扶苏苏道:“好。我找到个充电宝,送你了,你自己找地方住吧,我怕我找的你不满意。”
闻言,井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覃姨应该……”
“我妈是我妈。”扶苏苏道,“这是我家,她不知道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床。”
“我睡客厅。”
“井医生,我认为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不应该同处一个屋檐下。”
他猛地转过身,双目无悲无喜地直视她,扶苏苏下意识地回避,又直视回去。
井深:“什么关系?”
扶苏苏:“明知故问。”
井深笑了下,“故问”道:“你是说叔侄,还是兄妹?”
羞耻感顿时爬上她的脸,他们交往时,她仗着年纪小,时常“大叔大叔”地叫他,他纠正数次,她都不曾听过。
如今旧事重提,她不再是五年前的她,他们也不是五年前的关系,这种话再拿出来讲,无异于羞辱。
“井医生,给彼此留点余地。可以吗?”
井深收起笑,认真道:“我后天就走,不会打扰你太长时间。”
他向来有礼有节,扶苏苏怎么也想不到他可以变得这般轻薄无礼,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联想他之前学她说话,她问:“你是故意学我?”
井深沉默。
扶苏苏又道:“没必要,我反思了五年,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有多糟糕。你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提醒我。”
她走过去,把充电宝递给他:“我想你也不希望嫂子误会吧。与其花心思来整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过自己的日子,是吧,哥。”
镜片下始终冷漠的眼眸有了波动,井深道:“我……”
扶苏苏连忙打断:“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今天的事,我全当没发生过。你走吧,如果说你的目的是,羞辱我,你已经成功了,可以走了。”
她把充电宝塞进他手里,急忙转身快步走去玄关,这次她毫不犹豫地打开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闭上眼,硬生生地把眼泪收回去,再睁眼,回头平静道:“哥,再见。”
井深盯着她,不紧不慢地解开围裙,道:“帮我把外套拿过来。”
扶苏苏扫视客厅,在沙发上看到他的西装外套,走过去,正要拿起来,眼前骤然变黑。
“怎么了?停电?”她道。
下一秒,眼睛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捂住。
“井深?”
脖颈处感受到沉重的呼吸,心跳跟着加快,她快速转身:“井……唔……”
熟悉的味道和触感铺天盖地地袭来,缠绵不过几秒,唇瓣被咬住,微微刺疼。
还伴随着……似有若无的酒味。
扶苏苏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一个巴掌如同那扇门,毫不犹豫地扇在他的脸上。
“扶苏苏!”
他是在对她发火吗?为什么?明明这次不是她主动,该发火的是她,不是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说得情真意切。
扶苏苏的心坠入冰窖。同样的强吻,同样的话,他还在学她!
就连“初吻”也不放过吗?一点美好的回忆也不能留给她吗?
不知道该怒还是该悲,她低着头,手揪紧衣服,低声道:“差不多了吧,发泄够了吧。”
她捡起沙发上的外套,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