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府主（女尊）》狷狂

42、第 42 章

　　又过数日，圣旨下，令大将军府押送第四批赈济粮食南下，肃宁王府负责剿除匪患。

　　“你说苏星早已经料到陛下会将剿匪任务交给我们？”傅书凝一手持茶杯，望着韶君。
　　楚君肩膀微微一颤，并未说话，注视着韶君，听见她道：“确实。苏姑娘这几日若不出去，便在书房看彭州地图。”
　　彭州正是此次匪患所在州县范围之内。
　　傅书凝目光闪动几下，看向沉默不语的楚君：“看情况，此次剿匪，苏姑娘应会要求与我们同去！”
　　楚君眼中掠过一丝欣喜的光，若是同去，她总不能再躲着不见自己了吧。
　　上次在门口苏星见到自己和希白在一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虽然又惹她生气了，但是，他至少知道苏星是在乎自己的，这让提心吊胆多日的他总算是安下心来，明白苏星是在吃醋，他还有些窃喜。
　　苏星这三个月来的拼命努力无非是想上进，是想让她的能力配的上自己。她想参加彭州剿匪无非也是想借这个开始，一步一步在王府展现自己的价值，最后得到王府众人的承认——成为自己的妻主。每每想道这里，楚君总是止不住的心中泛蜜，辗转难宁。
　　只是他并不希望苏星犯险，虽然听韶君所说，苏星现在身体状况已经比之前好过许多，武功也有小成，但是匪徒多是凶残成性，若是一个不小心……他不希望她再有一丝损伤。

　　“是雏鹰，就总有一天会飞上蓝天，有些事情拦住一次也不一定能拦住第二次。”傅书凝出人意料的说，似乎是在为苏星说话。
　　楚君也有些意外傅姨的立场。不过苏星参加剿匪，似乎也并不与王府利益矛盾，并且，与自己也没有多少时间单独相处，所以傅姨才不担心吧。看来，想要傅姨接受苏星，还是任重道远啊。
　　傅书凝瞧着楚君患得患失的样子，心道，苏星才智在同龄人中已属罕见，若从这次挫折后能改变性子，将来恐必成王府智囊型的人物，这样也未必不可。
　　那一日门口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若是换了这府主任何一个人，只怕不被打死也会打废，可惜但凡是王府中人，无人不知苏星是公子的心头肉，哪个又敢弹她一根指头。
　　她也曾听门口的卫兵不屑的偷偷议论：“……不过是仗着公子的宠爱……”由此看出苏星虽然对自己目前的现状虽然有所认识，但到底是年轻气盛，总是沉不住气，一不小心失了镇静。此女若要大用，还有待磨砺。不过，傅书凝虽然期待苏星的进步，却不希望她与自家公子再又什么瓜葛。只是看现在楚君的态度，她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两人各自转着心思，都不再继续讨论下去。

　　楚君对着满桌的菜肴，望着一边的空凳子，胡乱吃了几口，便叫人撤下去。
　　三个月了，他与苏星好像连十句话都没有说到。除了她想学骑马的那次，和在王府门口巧遇的那次——心中微喜，但一想到现在两人的现状，简直就是咫尺天涯，楚君又不自觉的心烦意乱起来。
　　以前这个时候苏星陪着他用完晚膳，两个人便在院子里说话，或者玩闹，苏星总是粘着他，笑咪咪的，不论什么时候都那么开心，有时候在纸上涂鸦或者玩自己梳妆盒里的首饰，都可以玩的那么快活，自己就是静静坐在这里，都好像能听见她永远停不下来的说话声，或者是笑声，有她在的时候，自己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寂寞。
　　可惜那个时候自己一点也没有珍惜，不觉得宝贵，有时候反觉得她这样天真没心思让人总得幼稚，烦恼她如何不懂事，总让自己为她操心。可是现在苏星她都懂了，明白了世事人情，明白了身份地位，也清楚了人心险恶、利益纠葛，甚至能够在那么少信息的情况下就笃定圣旨必然会让王府去彭州，可见她心思细腻并且确实下了功夫。楚君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她终于是长大了，可是，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他不觉有些后悔。
　　这个时候月池进来了，眼神有些异样：“公子。苏姑娘求见。”
　　楚君猛得站起来：“她来了？”
　　心中狂喜，她怎么会来？转念一想，是了，她是为这次彭州之行而来的，当下神色有些黯然。自从苏星出现在身边后，他越来越难以冷静了，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来了。
　　“月池，帮我补一下妆。”楚君坐到镜边，白皙纤细的手指按上脸颊，镜中的美人黑发如漆，颜若朝霞，眼含秋波，似怨如诉。
　　这样一张脸，能让苏星满意吗？

　　苏星从清微阁回来，便在院中发愣。

　　她最近倒是常常这样，借着发呆的机会，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朵兰现在基本上已经控制了祁连王府，原来基本上都是她父君和妹妹把持的地方，现在已经换成了她自己的人。虽然基本上也都是从外面新招募的，忠心还有待考验，但是比起原来一边倒的情况，已经是好了很多。她与朵兰商量也安排了几名琅嬛府的人在其中，一方面保护朵兰，一方面便于自己与朵兰联系。
　　朵兰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巩固和壮大自己的私人力量，同时开始在祁连族中挑选自己的利益代言人，在远在北方的祁连高层，插进自己的一脚。

　　苏星为她提供了两个策略。
　　一个是快刀斩乱麻。苏星为她刺杀她的妹妹。朵兰的同胞姐妹只有一个，如果这一个死了，那么她的父君和父族就不得不把希望转移在她身上。但是这么一做，风险也很大，一方面她担上了弑妹之名残暴之名，另一方面给了她其他异父的姐妹们以机会和口实。同时，如果她不能在杀掉妹妹后立刻返回祁连的话，这个风险还会成比例上升。
　　另一个方案就是，联合其他力量来牵制她的妹妹。虽然朵兰现在没有力量，但是她却占有大义名分，是未来的祁连王。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将来祁连的实际掌权者必定是她的妹妹，其他的异父姐妹几乎没有机会。但是如果她肯跟其中一个姐妹合作的话，那么这个姐妹就可以成为她的力量，在她不在祁连的时候，削弱妹妹的力量。
　　朵兰必须选择一个实力和后台足够、同时野心和实力都不是那么大的姐妹。不过也不能把全部风险都押在一个人身上，她还要有备用的后手。
　　最后的结果有三个：第一个她妹妹败了，那么她会暂时默许合作的那个姐妹成为祁连的实际掌权者，同时不断扩大自己的实力，然后将她除掉，这一个难度最大，也最难把握。
　　第二个她妹妹与那个姐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那么她正好从中渔利。或者干脆从父君的家族下手，父君或者宠爱妹妹，但是对于父族来说，她们只需要一个利益代表者，与其支持妹妹与另一个家族平分祁连，为何不支持姐姐，获得整个祁连的控制权呢。这一个最好最省力，也最优的结果。
　　第三种情况，她合作的姐妹败了，那就不得不回到第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方案——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她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平安回到祁连了。在祁连高层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夺权之争后，彼此的手都已经染上不少血污，即使再发生什么“意外”，应该不会再有人觉得她心狠手辣了。
　　朵兰对苏星的计划非常赞同，即使她没有再继续往下面说什么，朵兰也不介意了。苏星已经将整个局势和策略分析至此，剩下了若她还做不到，那只能怪她根本没有能力拥有那个位置！

　　“苏姑娘，公子多日没有见到你，刚刚为什么不在哪里多与公子说说话呢？”韶君看着苏星从清微阁回来便沉默不语，知道她心情不好。
　　上次自在王府门口相遇，韶君便看出来了，苏星并没有对公子死心，那几句话虽然说的冰冷，但含在里面的妒意和不悦即使是韶君也感觉的到。
　　月池说，那天公子一天胃口都很糟糕，几乎吃不下去任何东西。
　　苏星微微侧了下头，淡淡的问：“韶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远着他，冷冰冰的对他是在报复他？”
　　苏星在月光下照亮的侧脸，黑发在白皙的耳垂后柔顺的服帖着，她嘴角隐隐噙着浅笑。韶君心中为难，她素来不擅言辞，也少撒谎，此刻想委婉说点什么，也想不出来，便道：“苏姑娘心里难道对公子一点怨气都没有？”
　　苏星果然笑起来，低下头：“他大概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过了一会，韶君才听见苏星的声音，仿佛是风送过来的一样，模糊悠远，仿佛是在叹息：“韶君，我不是没有怨气的——但是，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他呢？”

　　韶君心猛的一跳，那天夜晚果然改变了很多。
　　常言道，人生难得一糊涂。越清楚山的高大，越觉得自己渺小。有时候看清楚现实，往往会将人所有的勇气和信念都破坏殆尽。
　　“此次彭州之行，不过是想证明我与王府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是我的生存之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证明自己在王府继续生活下去的价值，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了吗？那为什么见到王夙和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气成那样？
　　韶君终于明白，苏星并不是无动于衷：一边被残酷的现实清楚的画出她与公子不可逾越的鸿沟，另一面却是面对着鸿沟的绝望却还是努力想拉近两个人距离。
　　她觉得有些惭愧，苏星已经在绝望和幻想中挣扎得很艰难了，自己何必还要给她加上一脚。以娘亲的性格，她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即使自己给苏星加了油，也只不过让她多了些微不足道的希望，等这梦幻般的希望粉碎后，只会伤得更深更苦。

　　夜深了，苏星若无其事转身回到自己卧室。
　　可怜的傅韶君还站在外面，为那日自己的漠视而受着内心的谴责。此刻刚刚见过的楚君也应该睡不着吧。
　　不用再等多久了，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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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今天和同事约了下班去唱歌，走的时候匆忙更新，不知道是不是点错了，点到存到存稿箱里，当时也没有仔细看就走了，现在玩完回家才发现目录上没有显示。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看了，看到的请留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