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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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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此处真的很静。
瑶瑶原本想的是,你平时吃的多府中上下还都管不住,但你就在我面前,就当着我一人面,再不管,我还如何统治这西南府上下?你现在正好扑过来撒撒娇,我已经让厨房特地准备好了,就等你撒娇完你爹欣慰的再看我一眼,我就可以叫端上来了。
胖球原本也是这么想,但是差别还是有的,我是你亲生的小儿子,放在哪篇小话本里,不是宝贝的上天摘月。你不给吃饱,你甚至扔我糖糖包!这要在是平常人家,也是要被姥爷姥姥全家人从年头骂到年尾的好嘛。现在我就横了,我是你儿子,但现在不认你了,看你如何自处,看你怕不怕,失去自己的小儿子哦,但是,现在你过来抱抱我,再上十八盘糖糖包说明天还有,我这立马就能回头的~我还是你最爱的小儿子啊。
在他‘瑶瑶’一出之后,想挟亲儿以令嫡母。
他娘应战了,直接给他出的是那题的低低低级版本,我儿杀了我儿。
瑶瑶没念过书,就看过几本小话本,好在那里写的多比较杂,她看过不少类似题的参考答案,仅供参考,剩下的都是她乱编的,跟小话本本身无关。
胖球有时候就在想,自己为何会成为一代名史官,名垂青史的史。
生来便仄平仄仄平的骄傲也是有的,毕竟万中无一,从出生被念叨到六岁,就算六岁就已经开始很自负了,自己凭借鹅鹅鹅,肚肚饿饿饿已经换回了多少的点心啊。
如果单纯是这样,他应该会一直念叨着这句继续哄骗点心,一直到他哥高中状元之后,才不会有人再给点心,那估计是很多年后才开始变化,估计这生来便仄平仄仄平也就泯然了。
当然跟生来便仄平仄仄平也是有关系的,但就一点,其他应该都是,都是他娘逼的。
他今天童年刚结束就去战,肯定是会败的,更何况今天还没结束,他此战必败,输的很惨,输到一夜长大,可怜才六岁。
但生来便仄平仄仄平的骄傲不允许不战,即使他才六岁,所以他叫嚣了起来,叫嚣对象是他娘,瑶瑶。
就好比刚建号,用着系统送的新手喇叭,直接在公屏喊话,你们全服前一百快点跪下叫,咳。全服前一百要是看他一眼,那他们就是输了。
胖球甚至连新手村的门都看不见,直接在安全屋就被封号,理由是引战。
他要是再长大些,或许,是有机会的。
但怎么败的?败的怎么个惨?我儿杀了我儿呢?
听到了吗?
风声。
战鼓低鸣。
战场在河边。
那是条很好看的河,极浅,非常浅,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太阳要是大点,就能快速晒干成为小溪;雨要是下的大点,就能涨的老高,还特别黄,又脏。
但是作为背景,是百搭又好看,跟什么都特别般配。
此时的它,浅的正好。
金戈铁马,马蹄震天,踏碎无数水花。
美人白衣,立水而低泣,白色的裙摆浮在浅浅的河面上,随水而动,像是失落的鸟。
两军对阵,以河为界。
一方,西南猛虎战旗,领头是白衣黑马。
一方,大楚王龙军旗,领头是黑衣黑马。
身后皆是黑衣黑马持枪方阵。
西南猛虎战旗阵营里,分出一条道来,一头戴纱帽的白衣女子身后跟着一白衣男子走了出来,白衣男子手中还抱着什么。
白衣女子先是走到了白衣黑马的马下,握住了马上那白衣男子的手,黑马上的白衣男子伸手将她抱得高些俯下身子隔着纱帽轻吻落在她额间。
身后的黑衣黑马看的是眼含热泪。
印的再久,终还是放开了,最后握了他的手,那白衣女子跟他对视一眼,就起身往前去了。
先是走到了西南猛虎战旗阵营前,对着他们福了福身行了礼。
白衣黑马连同他身后的黑衣黑马所有人,唰的一声,齐齐拔出腰间长剑,以待她令。
她转身向前而去,一直走到河中间。
她身后跟着的白衣男子走到她身边,她抬手将那白衣男子的怀中人的脸露出来给他们看。
跟那黑衣黑马的脸一模一样。
大楚王龙军旗下的众人,一片无言。
狸猫换太子吗,这,好俗啊。
太子听信此人,说是西南王图谋不轨,特派我等前来平叛。
毕竟是西南王的小儿子亲口说的,此等大义灭亲,放在戏文里也是正面形象。
这难道有内幕?先是妖言惑君王,借兵,父子对阵,子破阵而后立斩反父于马下,周围一片叫好声,庆功宴上子亲自倒酒,两军统帅、前锋全部丧命,子领军马而占西南,以图王城。
但还是好俗。
我们不想参与此等家庭内幕,戏台上都有,花点钱就是,干嘛费劲从王城来到这西南看,累人费马,烦人。
然后白衣女子解开了自己的面纱,扔到了水里。
大楚王龙军旗下的众人都能听到其他人的心砰砰砰跳的声音。
他娘双目先是怒视他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就是美目含泪,一片凄婉。
转而对着大楚王龙军旗阵营福了福身行了礼,双目俱是哀伤,在泪滴下来之前,
将那话用风送了过来,
“他骗了。”
是的,就这几个字,他只听到了他娘说的这几个字。
他听到了身边愤怒的士兵在大吼。
还看到了面纱都没完全顺着水流飘走。
他还看到了自己圆圆脑袋掉到了河底。
过程特别快。
是啊,你既称为我瑶瑶,那就不是我儿了。
你,亲手杀了我的儿子,甚至亲手杀了你自己。
因为温大人的信被他爹烧了,要是还在,他定是能在六岁半就能懂了这真我跟本我的区别,甚至早早的就能破这题,比他爹不知道高到多少层楼里去了。但是信,被他爹烧的飞灰到灰飞,他只能在十四岁后才能破这题。
十四岁的他,回忆过去,觉得自己六月破这题的手法,也还行,先擒王,但是实施效果不值一提,结果当然还是接着败啊,当年才六岁能怎样,十四的岁的自己当然是原谅六岁的自己啊。
他娘听到这‘瑶瑶’一出,就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但看着胖球嘴角的讥笑,她确认了,是的,他的小儿子,叫了自己的名字,这意味着什么。
罢。
于是她眼目低垂,哭了,在帕子捂住口中哽咽之前,泄出一句,“段瑶,你听听。”
他爹眼睛都气红了,我这天天累死累活前后左右来回折腾,不就是为了这西南府全家?现在可好,自家院子花厅里,自己媳妇,被一男的给欺负哭了。我这是图什么,为什么!搂过自己媳妇,轻声哄着。
胖球看到了。
是的,那一场挟亲儿以令嫡母跟我儿杀了我儿的交锋。
看到了,圆圆脑袋掉到了河底。
甚至还看到了那白纱的沉了下来,圆圆脑袋在河底,还在等白纱沉下来。
在他爹说出打字之前就向他娘冲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在他爹将他娘送回房的时间里,
在他爹将他娘送回房的回来路上的时间里,
球形弹都在西南府杀手的手上,一动不动,安静等着那个打字,想着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毕竟养伤也是件力气活,此后都不知道能否吃上饭,估计力气很快都没了,还好还好,荷花池子的水还是很多的,自己这圆圆身躯应该可以支撑一下。
一般被打都是自己院子里,很少在饭厅,毕竟大家都在吃饭,他一人嚎叫实在是吵的影响胃口,所以,好几个标准打打完之后,西南府杀手得抬着他,送他回房间里。
他在迷糊间听到了两个字,真沉。
真沉。
真沉。
真沉。
胖球之所以记得这么深刻,主要是战了败,败了就要挨打,挨完打又去战,又败又要挨打,此等循环间无论何种小事都能记得十分深刻。
当时对此二字也无甚反应。
主要是全部集中在臀部了,这何等优美的圆圆圆啊,就是太痛了点。
胖球在十四岁后去王城的路上才深刻的体会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气的在马上跳了脚。
娇滴滴的小姑娘说的都是,好重啊,你快来帮帮我~
只有那九尺壮汉搬石头累的汗流浃背,连脑门子累的都是汗,用手巾擦脸的时候,才会互相感慨一句,真沉。
胖球被送回房后,本来是趴着,实在太痛想转移些注意力,就蹒跚的又去了梦刚刚开始的地方,意境之地。
之前吃糖糖包太过专心,身心俱是糖糖包,哪里还容得下其他。
今晚就比较重要。
六岁,非常重要的年份里,非常重要的一个夜晚。
他失去了糖糖包,失去了他的童年,失去了今晚的晚饭。
还屡战屡败,打完又打。
身心俱空。
空无所有间,就被那白色拖长尾闯了正好,扎根,着实生长。
只一眼。
那条既瘦又蠢只会惹人爱,又喜提一人心,鳍法简单粗暴,我等只能高呼,鱼帝牛匹。
看着那心上鱼,喃喃出声,“我会带你走的。”